深秋霜重,冰凉惨白的手指将枯树枝上那最后一片黄叶拿下来,目光凝滞,静静的看着那繁盛一夏的身躯,夜色慢慢降临,一声烟花炮声将枯寂的夜空点亮。
皎洁如莲花的月光下,一袭素白拖地长裙,直垂至腰的黑发上没有点星头饰,如这月光般一泻而下,女子孤冷的站在这同样凄冷的院子里,目光如水,抬头痴痴的看着天空的烟花,那美丽繁盛的烟花与这凄冷孤寂的怡颜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颜从殿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同样素白的棉披风,看见瑾依在那院中静静的站着,同样安静的走过去,像是孤魂一般,有时候甚至连她都分不清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温柔道,“娘娘,起风了,咱们进殿吧”
瑾依仍是痴痴的看着那天上的烟花,良久,声音满含忧伤道,“清颜,今天是澈儿的生辰”,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却充满了苦涩,“两年了,真快啊”
两年,绵绵不绝的思念,要如何的化苦为甜才会说的这样淡然?
清颜轻叹一口气,说道,“娘娘也清楚的,只要娘娘肯求一下殿下,殿下必是不忍让娘娘在此受苦的”
瑾依苦笑一声,同时为情所困自己明白到底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也许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转身进了正殿,直径走入里殿.
瑾依来到司眀羽为施珍颜建造的密室,也就是司眀羽曾经醉酒的地方,红帐飘起,瑾依的脚步无声的踏入这里,两年的梦魇,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怕了。
抬手拨开那碎玉珠帘,瑾依看着画中那个美丽清纯的女子,有着与施珍怡一样的美貌,却全无那种妖娆,那样淡淡的笑容像是夏日湖中盛开的雨荷,抬手拿了三炷香,趁着烛光点燃恭敬的拜了三拜,这是每天她必做的事。
转身,瑾依看着那血红的嫁衣,里面是玫瑰裹胸用金丝线正绣着鸾鸟朝凤图,那昂首的金凤百态生威,下面是明黄色祥和百褶裙,裙尾悬着一帘血红色如意碎珠,共一百八十一颗,寓意万事诸顺,外面是金银丝牡丹国色绣纹锦缎衫,腰间是明黄色锦玉腰带,这恐是世间最华丽的嫁衣了。
瑾依抬手摸着那丝滑的锦缎,那冰凉的触感让人不禁胆顫,低叹,司眀羽原也只不过是一个痴情的可怜人。
纵情声色,也只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圣宠一人,也只不过是对爱人的思念,他原是不该的,用一个人去替代另一个人。
瑾依看着那泛黄的纸卷,正是司眀羽的笔迹,这是他为施珍颜写的传记,往事如画面般层层翻涌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九年年前,那个时候司眀羽刚刚十七岁……
一身淡粉色宫装,袖口绣着细碎的樱花瓣,露出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熠熠如月光般流动倾泻于地,三千青丝用发带挽起,头插着蝴蝶钗,纯肌如花瓣般娇美可爱,整个人清灵透彻又活泼可爱。
施珍颜悄悄的躲在假山后面,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湖中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心中暗喜,想不到本是躲避和顺婆婆却碰巧碰见了这幅美景,痴痴的看着湖中的男子,暗道,起身啊,赶紧起身啊
自己一直想看看这小太监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苦在没有机会,小福子和小冉子都太小气,每次自己要看都羞羞答答的跑开,你说本姑娘是个女的都不害羞,两个大男的害羞个什么劲啊!
哈哈,这次让自己逮到机会了吧,这次一定要仔仔细细看清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看着那男子要起身了,施珍颜又把头伸了伸,可恶,竟然被树叶挡住了,施珍颜看着那假山,抬脚蹬上了一块石头,那淡粉色的绣鞋上绣着朵朵桃花。
男子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在水中晃了半天没找到便走了出来,施珍颜伸头直直的瞅着那男子的下身,还没有看见重点呢,脚底下滑,便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啊!好疼了,摔死姐姐姐了”,施珍颜躺在地上吃痛的揉着屁股,却听见那个男子的声音,“谁在后面!”
糟了,被发现了,该死的石头,施珍颜顾不上疼痛便连忙爬起,正要逃跑,便被那男子一把抓住,男子怒斥道,“你是谁?在这干嘛!”
施珍颜扭头看见那满脸阴沉的男子,弱弱的笑道,“我?我是小宫女啊”又指指身上的宫装,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背后的男子,你还别说,这小太监长的还挺好看的。
司眀羽看着那个满脸嬉笑的女人,见她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目光毫不避讳,脸色更加铁青,声音阴沉道,“你是那个宫里的?”
施珍颜的目光从司眀羽的上身转开,吞了吞口水,眼睛转转,笑道,“我啊?”,顺了顺气,脸色严肃起来,很大牌的说道,“我是太子,宫里的!”
怎么样怕了吧,这宫中有三类仆人不能惹,那就是皇上宫里的,皇后宫里的,还有就是这太子,宫里的,看看了那男子仍攥着自己的手臂,强势道,“还不赶紧放开!”
司眀羽看着施珍颜脸上的表情,感觉无比可笑,信口开河的女人,一双俊美的眸子怒视着她,“胡说,太子,宫中怎会有你这样不知礼数的丫头!”
施珍颜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使劲甩开他的手,但是司眀羽攥得紧,无果,便说道,“你这个死太监,你那只眼睛看见本姑娘没有礼数了!你又凭什么说我不是太子,宫中的!”
司眀羽看着那满脸怒气的女人,加重了手间的力道,死太监?冷笑一声,声音冰冷道,“哼,你凭什么说我是死太监!”
施珍颜感觉到手臂的痛楚,他怎么这么大力气?是想把自己的手给拧断吗?凭什么说你是死太监,你可不就是死太监吗?你这没家伙的东西敢这样对本姑娘,一双杏眼怒瞪着他,“我凭什么,我就凭这个!”
施珍颜一把攥住司眀羽的下面,硬梆梆的,什么东西!
反映过来呆呆的看着司眀羽,他不是太监吗?怎么会……这样?表情像是生吞了苍蝇般,脸瞬间像是火烤了一般,一直红到耳后根。在看看司眀羽那无比铁青的脸,吞了吞口水。
“珍颜,珍颜!你这个死丫头跑哪去了!”
施珍颜听见和顺姑姑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怯怯的放开自己的手,又用力甩开司眀羽的手,仓皇逃跑……
司眀羽看着那个仓皇逃跑的女人,一身淡粉色宫装像是盛开的花瓣,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轻眯,逃?本太子看你往那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