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眀羽冷眼看着李如墨,显然他听见了她们所有的对话,又转眼看着神色有些慌张的瑾依,隐隐的他感觉到一种揪痛,她为什么会慌张,她平时是那样一个镇定的人,面对李如墨的诬陷为什么这样慌张?
司眀羽相信,那只是诬陷而已!
李如墨见司眀羽不说话,便跪地说道,“殿下,臣妾怀疑施侧妃的死有蹊跷”
司眀羽看着跪地的李如墨,脸色阴沉,薄唇轻启道,“施珍怡畏罪自杀,有什么蹊跷,你不要再在这里搬弄是非,再诬陷瑾侧妃本王定不会轻饶你!”
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想懂了,努力将自己所有的疑问都掩饰在心底或是抛出身体外,他不敢去想,那死灰复燃的心不想再受一点打击,他不相信,不相信瑾依会同这王府中的其他女人一样,她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李如墨听着司眀羽的话,抬眼看见司眀羽背后的尤雪识,她相信尤雪识定不会骗她,狠心道,“殿下,臣妾愿意性命发誓,瑾侧妃与施侧妃之死脱不了干系!”
李如墨如此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司眀羽转眼看着瑾依,精致绝美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慌张,自己相信她,她如此珍爱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用孩子来冒险?自己相信事情只是施珍怡下毒害她,而不是她自己下毒害自己栽赃给施珍怡。
脸上褪去那阴沉,他看着她,满是信任,说道,“瑾依,你与施珍怡的死没有关系是吗?”
瑾依看着司眀羽,如鲠在喉,只觉得噎得难受,却生生一个字说不出来,那样信任的眼神本是温暖的阳光可却像是烈火般将自己炙烤的疼痛。
李如墨看看司眀羽又看着瑾依,她心中明白司眀羽这是有意包庇她,起身又恶狠狠的看着瑾依,狠绝道,“用你的孩子赌誓!”
司眀羽看着她,这一次并没有阻止。
瑾依不敢看司眀羽的目光,声音柔弱道,“司眀羽,我怎能用我们的孩子赌誓”
司眀羽将她的慌张看在眼里,明明是诬陷她为什么要慌张呢?心像是被划了一道口子,慢慢的伸出浓浓的鲜血,说道,“好,那就用我来赌誓”
瑾依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身子,更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四处寻着阴影躲藏,司眀羽双手握住她的双肩,眼光直视着她,目光交汇,将她的慌张尽收眼底,只要她说一句没有关系,自己就会信。
“瑾依,你说话啊”瑾依被迫看着他的眼,他的眼像是深潭般一眼望不见底,但是她能看出来司眀羽是不希望施珍怡的事与自己有关系的,可是是自己杀的施珍怡,面对他的信任,自己要怎么说谎?
司眀羽心中越来越沉,看着她四处躲闪的目光,他竟然是那样的害怕,他怕她说是,他怕她咬着唇不回答,哪怕她是骗他,只要她说一句不是,自己相信,自己不追究,可是为什么她迟迟的不说话,“瑾依,你说啊”
瑾依咬着唇,那苍白的唇渗出丝丝鲜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融入口中,她不再躲闪,看着他,眼中闪着令人心碎的泪光,她不能骗他,良久,她说道,“司眀羽,对不起”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度重重的落在瑾依脸上,瑾依跌倒在地,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可是心中确实那样的坦诚,像是卸下了重担。
瑾依看着他那如火的眼,此时此刻他到底承受了多少伤痛?她应该承受他这一记巴掌,她不求他的原谅,平静的起身,重重的跪在他面前,声音也是如水般的平静,说道,“司眀羽我对不起你,你怎样对我都可以,但孩子是无辜的,他那么小不能没有娘,我只求你能让我照顾他到周岁”
一滴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地,司眀羽看着跪在地上的瑾依,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他,是她亲手将自己拖出怡颜殿,是她亲口说要陪自己一辈子,万种柔情是她,心如蛇蝎是她,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施珍怡,因为施珍怡羞辱过她?因为自己宠爱施珍怡?因为她生了自己的孩子?然而他不想也无力再追究,她已然承认,纵使自己不想相信也是枉然,狠心说道,“孩子本王自会照顾好,你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带不好孩子”
瑾依抬头看着司眀羽皱起的眉,这一刻竟觉得自己负他这么多,他曾说过要自己做他的皇后,那他对自己的感情又何止于只是孩子?应该是无尽的失望吧,是,自己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带好孩子呢?她重重的叩首,声音满是凄凉正如着入冬的寒风般,说道,“对不起,一切罪责我自己来承担,只求你照顾好孩子”
心如死灰,他的眸中再无那种伤痛,开口说道,“你不必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珍怡,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怡颜殿,日日夜夜去请求珍怡的原谅罢!”
瑾依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紧筋骨般,想起了那个红帐飘起的怡颜殿,施珍怡那恐怖阴森的笑瞬间浮现在眼前,抬头看着李如墨和尤雪识脸上的冷笑。
尤雪识看着那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慢慢走进,脸上似笑非笑道,“妹妹果然是个聪明人,放心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瑾依看着她苍白的脸,丝毫没有任何血色像是穿了线的尸体般只是由心在操控着,她问道,“尤雪识,你是真的爱他吗?”
听见瑾依的声音,尤雪识止住脚步,身体微微一愣,转身看着那个苦苦看着自己的女人,那绝望的神情似是包含不住这样有力的话语,竟像是凭空飘来一般,她直直的看着她,说道,“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比我更爱他!”
瑾依望着那狠戾的眸子,或许那个‘爱’字换成‘恨’字更适合她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瑾依总是感觉施珍颜的死跟尤雪识跟尤雪识脱不了干系,便说道,“那为什么,你要一个个害死他心爱的女人,看着他心痛你就很开心吗?”
“你们都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尤雪识像是发了疯般的对瑾依嘶吼道,为什么?自己把自己的一生都给了他他却全然看不见!
她还清楚记得那日大雪纷飞,她看见他在雪中吟诗,一袭明黄色长袍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显露无遗,从那日起她就认定了自己要做她的皇后,他是当朝太子,自己是相府千金,原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雪识,初见一眼,已定终身,从此她的做的任何事都只为能成为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