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落井下石
金银粉柱，宝石嵌玉，瑾依看着这无比奢华大气的金銮殿，瑾依这事事关太子又惊动了京城百姓，所以皇上只得在金銮殿上亲自审问这件事
皇上看着殿下跪着的瑾依，模样倒是清丽，可若说是倾国倾城未免言过其实，想想太子自幼生活在宫中，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连宫女都是上等姿色，怎么会让她乱了分寸？可笑的竟是一青楼女子，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是她一纸状告太子未免也太荒唐了
“殿下女子有什么冤情说出来吧，若是属实，朕定当为你做主”
瑾依仔仔细细将当晚的事情说了一遍，面色平静，语气坚定，司眀羽听后说道，“皇上，儿臣冤枉，想她一青楼女子竟说儿臣侮辱了她岂不可笑，儿臣自幼受父皇教诲，怎么会以身试法？这全都是这贱人的污蔑！”
“是，瑾依是青楼女子，可是瑾依是卖艺不卖身，京城中人尽皆知，太子心里也是清楚”瑾依抬起头说道，看着殿上的皇帝，那年迈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威严，又补充说道，“那日的事并非瑾依胡说，沐玥楼的伙计、客人皆可作证”
皇上打量着殿下的女子，不卑不亢，从容淡定，每句话都像是设计好的一般，看来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很久自己都没有对一个女子这样另眼相看了，“传证人！”
沐玥、赵管家、还有一位客人上殿之后，有说了一遍事情，只不过这次又补充了些，“瑾依姑娘说太子不能置王法于不顾，太子……太子他说他就是王法！”
“太子还说要是瑾依姑娘顺从，以后可享荣华富贵，还说来日他登基之后，可封她个妃嫔之位”，不管是谁，皇帝最厌烦的就是有人觊觎他皇位，而司眀羽恰恰就不知道这一点
皇上听后脸上终于浮现出怒色，他宠爱他，但是并不能让他为所欲为，这样的口无遮拦看样子自己是把他捧得太高了
司眀羽看出皇上脸色不对，忙跪下说，“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断不敢说出那样的话，而且也没去过什么沐玥楼，他们是合伙来诬陷儿臣！”
“皇儿说的也不无道理”
“民女有证物！”瑾依掏出那枚白玉戒指，口说无凭，自己怎会做那样的傻事？
白玉戒指，那是皇上在司眀羽成年时赐予他的礼物，司眀羽看看自己的左手，脑子一蒙，戒指不见了，肯定是那贱人趁自己熟睡时拿走的
“众所周知，这白玉戒指是皇上所赐，太子日夜佩戴，太子若是没去过沐玥楼，这戒指怎会在瑾依手上？”
皇上看着那手拿白玉戒指的女子，那冷毅坚定的眼神让人害怕，这件事她早是胸有成竹，真是不知道太子怎么会招惹上这种女人
司眀羽这时才慌了手脚，证人证物俱在，强口否认已是无用，“父皇，儿臣昨日喝多了才铸此大错，儿臣糊涂……”
一时间朝堂上争论纷纷，有人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人言：太子年轻，不免犯错基于瑾依身份，情有可原。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站到不同的位置，说着不同的话
皇上冷眼看着殿下的臣子们，心底有说不出的苦楚，风起云涌，该来的总是挡也挡不住，为了这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己的儿子与大臣们究竟要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
瑾依看着不同的面孔竟觉得有一丝迷茫，人拼命追逐的究竟是什么？而自己现在追逐的又是什么？那金灿灿的龙椅上坐着的就是天子吗？可呼风唤雨，可只手遮天，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感觉他有那么多的不得以，那睿智的目光定能看清这一切，可是面对欺骗与背叛，也只能迷茫的做着一个又一个说不清对错的决定……
“够了！！”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划破喧闹，殿内马上恢复的寂静，“太子拘禁亲王府两个月，抄写律例两遍，如有下次再犯严惩不贷！！”
“皇上圣明！！”百官下跪，瑾依明白单凭这件事自己并不能把太子怎么样，皇上也是人，护犊心切，更何况司明逸是他二十几年的心血，在这件事上不可能真正的公平。司眀羽是皇上的嫡长子，皇后唯一一个儿子，这万里江山的指定继承人，所有人都明白，司眀羽当然也明白，可是就他最不应该明白，位高权重难免心高气傲，可是身为皇上怎么能心高气傲呢？
回到沐玥楼已是身心疲惫，一场厮杀刚结束，下一场厮杀又将要开始。人只要活着，只要有权利尊卑，厮杀就会永不休止
夜幕降临，恭王府门前站着以为年轻的女子，一身黑色长裙，身影单薄，薄如蝉翼的面纱随风浮动，那冷毅的眼神让人看后不禁打了个冷战
由恭王府的仆人引着来到的书房，何石徒像是等了很久，“瑾依见过何太傅”
“瑾依姑娘请坐吧，上茶”一时间何石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瑾依是感激，知道她这样铤而走险全是为了宏儿，可是也不觉叹气，太子这棵大树岂是轻易撼动的
“想必事情何太傅已经清楚”瑾依端起那精致瓷杯，轻抿一口，这碧螺春原是他最爱的
“瑾依姑娘，太子根基深重，不是这般小事就可以轻易拿他怎么样的”何石徒深深叹了口气
小事？瑾依在心底苦笑，就是这件事可以把她的命运完全改变，就是这件事可以让那坚守十三年的梦瞬间破碎，可是，瑾依明白，何石徒说的不错，这是于太子真得就是小事一件。“这个我知道，太子的脾气您比我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我的”
何石徒看看眼前的女子，不觉身上一冷，年纪轻轻怎会有这样的定力，可那明明是一张无比苍白的脸。
“这事会有两种可能，一、他在暗地里把我杀了，二、他会当面去找我”瑾依淡淡的说道，太子可能随时来找她算账，明明是处境非常危险她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畏惧。
“太子虽然嚣张跋扈，可是手段不会如此老辣，若是有人要杀你，那也是皇后派来的人，不过他很有可能去闹事”
“不管如何我最近肯定不安稳，希望何太傅能够私下保护我，若是杀手保我性命即可，若是太子那就不用管了”瑾依眼神中露出一丝冷意，那样的目光似地狱中跑出的厉鬼一般，又淡淡说道，“这倒也不是我贪生怕死，只不过我死也要将太子拉下”
何石徒猜不出她到底要干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当初好像是小看了她，“老夫自当尽力，只不过瑾依姑娘的意思是？”
“我预计太子会去找我，到时候我会火烧沐玥楼，至于如何把火烧沐玥楼变成火烧永安街，这就要拜托何太傅了”瑾依说的极其平静，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死水一般
何石徒心里听见一震，面前的这个真的是年纪轻轻的红尘女子吗？火烧永安街，这是多大的罪，多大的孽，“你是要把这个罪嫁祸给太子？”
“何太傅认为得烧多少房子死多少人，皇上才忍心把太子废除？”瑾依甚至面带微笑，苍白的脸愈显红唇灼灼，这一刻她就是一只厉鬼，冰冷、可怕，让人不寒而栗，甚至连瑾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样恨绝。
何石徒嘴唇有些颤抖，“不……不行，那永安街的百姓怎么办？”他是想让司明宏登上皇位，可是他从不想用这样血腥的手段，十几年自己一直为司眀宏拉拢势力，可是他从未想过要用无辜的生命为夺帝之路奠基，不可以这样做
瑾依看他迟疑的样子，她明白他是文官，见不得这样的狠心，可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历来皇位之争就是腥风血雨，我本来所求不多，我只想让三皇子好好活着，可是有人不想，我已经没有退路，三皇子也是，所有人都是”
何石徒明白，她说得对，所有人早已经卷入这场漩涡之中，谁都没有退路了，“请瑾依姑娘放心！”
“如此，瑾依告辞！”瑾依起身出了恭王府
独自走在拥挤的街上，那薄薄的面纱还是让有些人认出她，指指点点，瑾依苦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骂她的呢？让他们说去吧，瑾依挥挥衣袖，黑色的衣纱像是这夜色般，或许现在只有黑衣才适合她吧，白色，那样纯洁的颜色，怎能裹着她这样污浊的行尸走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