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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失声痛哭

纸鸢到了正殿时看见清颜正在殿门口等候,瑾依与尤雪识之间是暗自较劲,那么清颜与纸鸢之间自然也是表面和睦,清颜微微行礼道,“纸鸢姐姐辛苦了”

纸鸢微微一笑,眸中不禁有几分的鄙视,想当初她可是自己家娘娘身边的一条狗,如今竟然也混到了这个地步,言语中有些许的杂意,说道,“清颜妹妹才辛苦了”

清颜自不会顾及她这样的明嘲暗讽,将她引进正殿,纸鸢一改刚才的颜色,毕恭毕敬的向瑾依行了一个礼,说道,“奴婢见过瑾侧妃,奴婢奉我家娘娘之命将小王子给您送过来了”

瑾依看着纸鸢手中牵着的司子澈,清澈的眼眸中闪现过一丝雾气,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啊,那个怨恨自己想要置自己与死地的孩子,但还是极快的调整好了表情,面色冷静道,“清颜”

清颜从怀中拿出一个金钗递给纸鸢,又听见瑾依说道,“大热天怎好让你白跑一趟,替本宫跟姐姐问一声好”

“奴婢告退”,纸鸢微微行礼,起身告退,低头看着司子澈,用力掰开他的小手,心中也是极其的不忍

司子澈看着上座的瑾依,清澈的眼神中尽是厌恶,瑾依同样是看着司子澈,起身叫道,“澈儿”

听见瑾依的声音心中更加的不高兴,司子澈生气的将小脸别过一边不再看瑾依。

瑾依有些呆呆的看着司子澈,这明是她预料之中的结果,可心中仍是这样的难受,正在这时泪珠从她殿中赶来,看见司子澈微微一笑,说道,“我看看这是谁呀?怎么这般不高兴?”

司子澈见泪珠来了,心中的反抗情绪瞬间好了几分,但仍是极其强烈的要求道,“泪珠姑姑,您带澈儿走好吗?澈儿不想带在这个地方”

“这正殿不好吗?”泪珠蹲下身子看着司子澈,依稀看见了他眼眶中的泪水,纵使双眼通红也绝不掉一滴泪水,真是像极了瑾依的性格。

“反正澈儿就是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司子澈嘟嘴说道

泪珠看着她,抬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说道,“看着小嘴嘟的,都能挂一个油瓶”

看见桌子上的好吃的、好玩的,说道,“我要是澈儿啊,就在这里待着,这里有多好好吃的啊”

司子澈看见泪珠这样讲也不再理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似得拔腿就往外跑,瑾依见此,心中不禁慌乱的几分,抬头看见原是司眀羽回来了。

司子澈直径扑向了司眀羽的怀中,司眀羽笑着将他抱回了正殿,瑾依看见司眀羽脸上极其牵强的扯出了一丝微笑,司眀羽心中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将司子澈放下来说道,“澈儿好像最喜欢吃甜果,来让瑾娘娘帮澈儿拿一个甜果好不好?”

司眀羽看向瑾依,瑾依心中自然是知道司眀羽的意思,从桌上拿了一个甜果,慢慢的蹲下递给司子澈,脸上泛出一种很温馨又很忐忑的笑容。

司眀羽看着那甜果,瑾依看着那甜果,司子澈也看着那甜果,清颜也看着那甜果。

司子澈迟迟的不动手,看看那甜果,又看看瑾依,甩手将那甜果打掉,拔腿挣开司眀羽的怀抱,向殿外跑去。

瑾依看着空空的手,一种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这样酸楚的感觉瞬间让她眼睛生疼,似乎是心中的防线被瞬间冲垮。

泪珠见此追了出去,瑾依呆呆的起身,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就像是那日滴落的鲜血一般。

司眀羽怜惜的将她抱在怀中,口中安慰道,“没事的,会好的”

瑾依的身子剧烈的抽动着,一声声痛苦的、剧烈的哭声从她消瘦的身子里传出来,像是从灵魂深处一丝丝抽丝剥茧般的将她的生气燃尽,苦涩的泪水将司眀羽胸前的衣衫打湿,一点点浸透,苦到内心身处……

朝阳殿中尤雪识也是无声的落着泪,纸鸢已经回到朝阳殿中,说道,“娘娘,小王子已经回到正殿了”

尤雪识心中像是落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这块石头不是让她安心了,而是让她心碎了,司子澈终究还是她瑾依的孩子自己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而且,尤雪识抬手抚摸这自己的孩子,心中暗暗说道,这才是自己的孩子。

而这样,司子澈便是一颗绊脚石!

那么……

泪珠追出殿后,很快找到了司子澈的声音,看着那个坐在假山后的小孩子,泪珠小心的走到去坐在她身边,虽然大人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小孩子却总是看不清。人都是一样的人,痛都是一样的痛,不代表司子澈就不伤心,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骤然要离开自己的生母,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怎么啦?澈儿是不开心啦?”泪珠明知故问道,虽然脸上故作没有什么,但是心中还是不免为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心痛,毕竟孩子是没有错的,生母,他只认尤雪识。

司子澈并不言语,小靴子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石子,小脑袋一耷拉,看样子很是可怜。

泪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自小失去了双亲,这样的滋味她深知多么难受,可他竟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离开了尤雪识他心中怎么能高兴?浅笑道,“泪珠姑姑不明白的就是,澈儿为什么那么厌烦瑾娘娘呢?”

司子澈看了一眼泪珠,眼眶通红,但就是死死的钳住眼中的泪水,努力不让它留下来,声音梗咽道,“如果瑾娘娘不来,我就不会离开母妃,我不想离开母妃”

“可是你母妃怀孕了啊,以后你的母妃要照顾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怎么还能有时间来照顾澈儿呢?”泪珠静静的看着司子澈,语气极其温柔的说道

司子澈良久不说话,只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四面,很久有回道,“可是澈儿就是不想嘛”

“瑾娘娘对澈儿多好啊,难道澈儿忘了以前跟瑾娘娘玩的时候了吗?”泪珠继续说道,见司子澈心中已经有一点动摇,慢慢露出欣喜之情

司子澈皱了皱眉头,毕竟以前他看见过瑾依最丑陋骇人的一面,所以虽然现在瑾依好了变漂亮了,她心中还是有所顾忌,说道,“瑾娘娘以前是对我很好,但是澈儿……”

“害怕对不对?”泪珠看着司子澈的大眼睛说道,微微一笑说道,“瑾娘娘不是什么妖怪,你看泪珠姑姑不也是跟瑾娘娘在一起吗?澈儿跟瑾娘娘在一起也没有事对不对?”

司子澈点点头,瑾娘娘看起来确实不是多凶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总之,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司子澈不可能完全对瑾依放下心中的戒备。

泪珠笑道,牵起司子澈的小手,说道,“澈儿,来跟泪珠姑姑一起回正殿,澈儿听话,瑾娘娘一定很喜欢澈儿的,而且这样澈儿就能天天跟父王在一起了,母妃也能好好照顾小弟弟,是不是特别好啊”

司子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任由泪珠牵着他走,泪珠感觉着他小手的温热,这个孩子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真是阴差阳错给了尤雪识,不然现在瑾依和殿下还有澈儿生活在一起多好。

正殿中,瑾依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对司眀羽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司眀羽抬手为她擦了擦微红的眼眶,那样坚强的女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真是母子连心。

瑾依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不用了,一会澈儿回来看不见你又要走了,你就在正殿中将他先哄睡着我在回来”

司眀羽看着瑾依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放开她的手说道,“放心吧一定会没事啊,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瑾依唇边露出一抹极其牵强的微笑,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正殿,清颜自然是在后面跟着。一路前行,瑾依来到了她平日里最喜欢来的桐树下,虽然现在的桐树已经没有了当日的美丽,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繁夏景象。

瑾依仍是喜欢没有事就在树下坐坐,清颜看着瑾依微红的眼睛心中也是难受,便说道,“娘娘莫要太伤心了,就像是殿下说的,慢慢都会好的”

瑾依微微皱起了眉头,声音幽幽的说道,“清颜,若单是因为我的容颜澈儿怎么这样恨我?”

清颜自然是听出了瑾依话中之意,便说道,“娘娘不是早有猜测这其中是正妃做了手脚?”

轻轻摇了摇头,瑾依说道,“我是早有猜测,我只是不知尤雪识竟这样用心良苦,澈儿他才是不满四岁的孩子,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她怎么能忍心?”

“娘娘表面上看起来冰冷,却真不如这王府中的小主们,这里的女人那一个是省油的灯,更别说像是正妃这样的人”尤雪识的手段清颜心中自然是清楚,当初说好了要放他们出府不也是没有兑现诺言,可见尤雪识是一个多么狠辣的人。

瑾依暗暗叹了一口气,人心啊!你不狠别人狠,把你伤的千疮百孔,你若是不反击就会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坐以待毙?瑾依眼中徒然升起一种寒意,目光深邃而冰冷就像是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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