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大师,我的信你应该已经过目,只要我大计一成正魔之争必将消弭于无形,为何不放任盈盈离开?”邬狄走到方证面前质问道。
对于邬狄的质问,方证只是微笑着说道:“老衲在几年前曾和东方不败交过手,葵花宝典果然邪异非凡,幸得东方不败葵花宝典尚未全功,老衲这才堪堪险胜。”
“迟施主虽有造福天下武林之志,但施主修行尚浅,依老衲看来这信中计划实在是风险巨大。”
‘岂止是风险大,简直是鸡蛋碰石头!现在的年轻人都玩的这么大的吗?’
邬狄闻言直接一把拉过在一旁的任我行,任我行自从进了方丈禅房便是低头不语,可能是不想自己的凄惨模样被昔日对手看到。但是没用,邬狄一把将任我行推到方正面前,方证也认出了眼前这憔悴不堪的老汉正是当年叱诧风云的魔教教主任我行。
“方证大师,别来无恙。”任我行扯着个笑脸道,言语间却透露着无尽的虚弱和悲戚。
方证大师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旋即感应到任我行虽周身充满内力,但却仿佛一潭死水,而且还在慢慢流逝。
吸星大法的要义正是让内力留存与周身经脉,但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且缓慢消逝只有一种可能。
“经脉寸断!”
“不错,现在大师相信我的计划了吧,只要我和令狐冲联手,再有任盈盈带我们上黑木崖,干掉东方不败,接着让任盈盈接管日月教,武林太平指日可待!”邬狄慷慨激昂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首次听到邬狄的盘算,令狐冲和任我行都大感惊异,计划简单粗暴,但最难得一点就在于“将大象放进冰箱”,也只有邬狄艺高人胆大才能想出这种鬼主意。
方证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然后双目如炬盯着邬狄开口道:“迟施主能够制住任老先生,想来武功修行定然不俗,而且老衲在迟施主眼中没有看到称霸武林的野心。”
“那么任大小姐便由你们领下山去吧。任老施主的身心都饱受摧残,依老衲之见还是留在少林寺静养为好。”
邬狄和令狐冲对于方证的安排自无异议,而任我行有异议也没用。
随后方证差人将任盈盈请过来,方丈禅房内,小两口跟老丈人三人会谈,方证和邬狄转到屋外回避。
方丈禅房外,方证郑重地对邬狄说道:“迟施主,你虽以天纵之资击败了任老施主,但黑木崖一行还是太过凶险。不如这样,他日你前往黑木崖时,老衲会带领正道好手在外面接应你们,倘若事不可为,也好有条退路。”其实方证对邬狄刺杀东方不败的计划根本不抱希望,但既然邬狄能够打败任我行,想来即使不能成事,只要自己等人在外面接应,逃出黑木崖应该不成问题。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强武功,难免心高气傲,该让他吃个亏清醒清醒。’方证心中慨叹。
邬狄心知方证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当下对方证深深一拜,接着开口道:“多谢方证大师好意,但在前往黑木崖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良久之后,令狐冲三人从禅房内走了出来,任盈盈和令狐冲被任我行左右牵着,任盈盈眼眶微红显然方才哭泣过。
“方证大师,还有姓迟的,请你们帮我做个见证。”任我行说到这转头对着令狐冲喝道,“今日我将宝贝女儿盈盈托付给你,日后你要是敢负了她,我做鬼也不会让你安生!”说完便拉着两人的手放到一起。
令狐冲听了任我行的一番话,再看到任盈盈蕴含无限柔情的眼神,当即心头一热喊道:“我令狐冲发誓此生绝不负盈盈,有违此誓,当如此剑!”说完拔出腰间长剑,灌输内力往地上一砍,长剑登时断成数截。
邬狄抬手捏住飞向自己面门的断剑,并没有多说什么。方证则对令狐冲的人品一顿夸赞并表示任我行完全是多虑了。随后方证带着众人前往任我行以后的住处,离方丈禅房并不算远,显然方证还是有所顾忌,最后邬狄向方证请辞带着令狐冲和任盈盈就要离开少林寺。
在离开少林寺的途中,方证领着邬狄三人路过菩提院,却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争辩声。“这菩提院既然叫做菩提院,里面就应该有菩提树才是,不然便是名不副实。”“非也非也,为什么一定是菩提树而不是菩提花、菩提草呢?我看着盆栽里的便是菩提花。”“不对不对,这哪是什么菩提花,明明是文殊兰!”“都错了都错了,明明这只有这椅子是菩提树做的。”“老四说的不对,什么叫都错了,你自己所说难道也在这‘都’里面吗?那岂不是你也错了,那既然你错了,你那句‘都错了’便是错的。”......
令狐冲认得这正是桃谷六仙在争论,当即向方证请教为何他们会在这里。方证说这是他的师弟方台前些天从外面收回来的六名弟子,方台认为他们大有慧根,只要善加引导必能在佛法上有所建树。
邬狄觉得方台可能看错了,桃谷六仙也就桃根仙的名字占了个根字,其他地方跟慧根绝不沾边。令狐冲却为桃谷六仙拜入少林感到由衷高兴,桃谷六仙心智比不成熟,再加上武功高强,放任他们在江湖行走简直是一大祸害,现在有少林寺对他们进行管教是再好不过了。
三人辞别方证,一路来到嵩山脚下的小镇,邬狄向任盈盈问道:“任大小姐,我这样对你爹,你不恨我吗?”
任盈盈沉默不语,邬狄也便知道她的答案了,邬狄接着告诉任盈盈:“其实我这是在救你爹,你别不信,他被困地牢饱受折磨十三年,但也成功研究出了解决吸星大法弊端的法门。”
“你以为这是好事?他为了这个法门大耗心神,已经油尽灯枯了,倘若他再继续工于武功权势可能明天就会暴毙。我废他经脉让他周身残留真气继续温养他的身体,再带他到少林寺修身养性,这样做起码你爹还能活到后面当爷爷。”
任盈盈回想方才在方丈禅房见到任我行的情景,当时任我行虽面有悲戚,但气色红润浑不似久受牢狱之灾的样子,心下已对邬狄的话信了七分。再听到邬狄说什么“当爷爷”,登时双颊绯红把头埋到令狐冲怀里。
其实邬狄没必要跟任盈盈说这些,只是从少林寺一路下来,她的眼神盯得邬狄很是难受,所以这才出言解释。
三人和之前在小镇等待的计无施、黄河老祖三人会合后,邬狄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让可以先行离去。
眼见圣姑已经救出,这嵩山脚下计无施等人是一刻不想多呆。而令狐冲本想陪邬狄办完事再走,结果被任盈盈刮了一眼直接拉走,自家夫君怎么这么没眼力劲。
待众人离去后,邬狄也一路行至镇外荒郊,他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闲人之后,冷声开口道:
“出来吧,不用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