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令狐冲回过神来,满脸羞愧,盈盈甘愿为自己付出生命,自己却还在迟疑,当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想到这里令狐冲猛地抬头,眼神坚定地说道:“迟大哥,我要去救盈盈,福州那边就请你去看看吧。”
“好!她为了你能豁出性命,那你也绝不能负她,哨兵之殇决不能重演。我这里有些盘缠,还有这封信你拿着,上到少林寺,倘若方证大师不肯放人,就把这封信给他,我想他看过信后应该会答应你。”邬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令狐冲,信封歪歪扭扭六个字“方证大师亲启”,“记住,无论是否接出任盈盈,你都要在嵩山脚下等我。”
令狐冲接过信封对着邬狄深深一拜,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出梅庄,“迟大哥,大恩不言谢,日后小弟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令狐冲的声音从梅庄大门处传来。
晚些时候,邬狄也离开了梅庄,令狐冲北上少林,而他却要南下福州。在确定邬狄两人真的离开梅庄后,江南四友当即向黑木崖传信请示东方不败,结果黑木崖连人手都未增派,就好像没收到讯息一般,四人感到隐隐不安,教中恐有大变!
......
衢州城,燕回客栈。
邬狄在大堂角落独占一桌,呼啦呼啦地吃着一大碗常山索面,这常山索面比寻常面条更加纤细,猛嗦一口汤汁十足,当真是“洁白似银美亦香,纤细如丝意悠长”,这已经是第二碗了。
就在邬狄专心嗦面之际,门口走进来两名少女,二人皆是尼姑装扮,不过有一人僧帽下还露出些许发丝,看来是个俗家弟子。
“请问掌柜在吗,我们要三十六碗素面,待会儿我们会再过来。”俗家少女对着掌柜的喊道,她的声音清脆好似黄莺,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客栈掌柜小跑出来与她一番交谈核对数目。
恒山派的人行走江湖,一般都会选择附近的尼姑庵落脚,但是这次人太多了,衢州城的尼姑庵香火不算旺盛,所以这才在这客栈中点了些素面。
在与掌柜协商妥当之后,那俗家弟子又侧头对身旁的少女说道:“仪清师姐,我们去找师傅她们吧,别让她们等久了。”“好。”说完两人又风一般的离开了酒楼,酒楼里的众人议论纷纷。
“那两位估计是恒山派的小师傅,我跟你们说,前段时间五岳剑派的左盟主一声令下,五岳剑派的人都在往福州赶。据我二舅说,五岳剑派齐聚福州是为了夺取辟邪剑谱。说到这辟邪剑谱,那可就不得了了……”
再接下来的那些话,邬狄已经没注意听了,他现在正在思考怎么刷恒山派的好感以便后面的五岳合派。
‘嵩山派假扮魔教众人在仙霞岭、廿八铺埋伏定静师太一众,此外还另有一批人在龙泉铸剑谷埋伏定闲师太等人,双重保险,左冷禅想得很周全嘛,那我将计就计,赚个人情应该不难。’想到这里,邬狄端起碗将索面连汤带面一口气喝完,然后将一块银子拍在桌上离开了酒楼。
在去往城门的路上,邬狄撞见了一群尼姑,为首一人略显苍老,但行止间自有有一股与世无争的气质,想来便是定静师太。邬狄没有和她们打招呼的意思,低头打算快速离去。
“迟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娇嫩的声音叫住了邬狄,声音的主人正是跟在定静后面的仪琳。
邬狄见自己已被认出来,也不好再假装路人离去,只好来到定静身前拜了一礼道:“泰山派迟百城,见过定静师太,见过各位师妹。仪琳师妹,衡山城一别,已是许久未见了。”
“原来是天门道兄的高徒迟百城,我听闻你早先叛出泰山派,怎么现在又以泰山派弟子自居,莫非天门道兄已经将你重收门墙了?”定静对于邬狄叛逃泰山派感到颇为惋惜,当初在衡阳正是邬狄和天松道人配合令狐冲仗义出手救下了仪琳,后来在群玉院也是邬狄主动断后让恒山派的弟子回来报信,恒山派上下对邬狄还是很有好感的。
“师太说的不错,几个月前我师父就已经将我重收门墙了,只是尚未传信江湖。师太,我这里有一些关于魔教行踪的消息,事关恒山派安危,还请到前面客栈详谈。”邬狄说完带着众人又回到了燕回楼。
燕回楼二楼的一间包间内,邬狄向定静师太讲述了“魔教”在仙霞岭和龙泉铸剑谷埋伏的阴谋,听完邬狄的讲述定静长叹一声道:“没想到魔教贼子如此歹毒,倘若真让他们得逞,恒山派恐怕将毁于一旦,多亏了迟师侄的提醒,我这就传信让两位师妹来衢州城与我们会合,之后再做打算。
迟师侄,今日之恩恒山派没齿难忘,他日必有重谢。”其实邬狄所言终究是空口无凭,定静接下来会自己独自前往仙霞岭一探究竟。
定静打算带着一众弟子在衢州城等定闲和定逸,邬狄则在第二天一早不辞而别赶往福州。在路过仙霞岭的时候,邬狄将埋伏在此处的“魔教”中人全都砍翻在地。
“就这就这,还做什么剪径强盗?不如早点回家剪草修花去吧,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邬狄说完转身离去,身后有人断手不住哀嚎,有人断首没得嚎,出来混江湖,自当有觉悟。
不久后定静师太只身赶到案发现场,见到满地血迹,心知邬狄所言非虚,此去福州危机四伏,还是先回衢州城等两位师妹吧。
......
福州城,福威镖局。
宁中则正在镖局的演武场练剑,每一剑都是含愤全力出手,练至深处使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结果长剑不慎脱手,极速飞插在墙上,深入尺余。宁中则看着墙上不住晃动的长剑怔怔出神。
这时岳不群来到宁中则身边轻声道:“师妹,你还在怪我将令狐冲逐出师门吗。”
“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华山派的名声,但冲儿可是我们从小养大的,他的品性你我都清楚,结交匪类不过是一时行差踏错,你将他逐出华山未免也太过无情了。”宁中则双眼直盯盯的看着岳不群说道。
岳不群双手后背,长吁短叹地来回渡了几圈,这才缓缓开口道:“我知你待冲儿如亲子,我又何尝不是。但是他那叫行差踏错吗?魔教圣姑都对他青睐有加,鲁豫两地的黑道高手都对他毕恭毕敬,这分明是深陷其中了。
师妹,现在我们华山派式微,外面又有嵩山派虎视眈眈,你忘了前两天那钟镇的嘴脸了吗?一旦我们被扣上勾结魔教的名头那将是万劫不复!”岳不群说到这里已是声色俱厉,但接着他又转而柔声道:“师妹,我答应你,等我们找到辟邪剑谱度过这一劫,我一定找机会将冲儿重收门下,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中则凄然一笑,拔下墙上的长剑收入剑鞘,“想不到我们华山派的安危竟然落在这一本剑谱之上,剑气之争,似胜实败。”岳不群听到这话也是沉默不语,心生悲意。
“禀告师父,外面有人自称泰山派迟百城,想要求见师父,说是有要事相商。”
“为师知道了,你先带他到会客厅等候,我随后就来。”岳不群点了点头道,那弟子领命离去。
福威镖局,会客厅。
邬狄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他品不出好坏,但现在天气渐秋,多喝热水总是好的。
不多时,岳不群带着自家夫人来到会客厅,邬狄起身见过两人,先行开口表示自己已经重归泰山,岳不群夫妇这才稍稍放下戒备。
“迟师侄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倘若是为令狐冲求情的,就请回吧。”岳不群知道邬狄和令狐冲交情不浅,是以一开口就表明自己的坚决。旁边的宁中则听到丈夫这般说辞,心中很是不满,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多说,只是暗自生气。
对于岳不群的坚决,邬狄只是笑笑,接着他拿起先前放在桌子上的红色小包袱,在岳不群面前扬了扬。
“岳掌门,令狐冲回不回华山我并不关心,但我相信这辟邪剑谱,你肯定关心得紧。”那个红色包袱,其实是一张袈裟,正是邬狄昨天在林家向阳巷的老宅里找到的《辟邪剑谱》。
“辟邪剑谱!”×4
两声是岳不群夫妇的惊呼,还有两声一男一女却是从窗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