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茫茫,疏雪在洞外修炼,速寻倚靠在树边玩雪,等疏雪打坐结束。
这样的日子是近期才开始的,速寻从上次之后,一下自来熟了,有事没事在洞外晃,疏雪偶尔也会与他说话。
但疏雪的不热情显然没有劝退速寻,速寻单独久了,脸皮是什么都忘了。
天色渐晚,速寻转身回了树林里,疏雪打坐结束,起身目送速寻回家。
疏雪在晚上是没什么事的,虽然修仙,但疏雪还是保持晚上睡觉的传统,速寻也是,二人某些方面很像。
“娘子,我要出去吃酒。”这是这个月第三次要钱了,壮汉显然有些色厉内茬,照旧在绣样子的女子轻飘飘看他一眼,“没有第四次。”壮汉松了一口气……
速寻又梦到爹娘了,心里不像平常一样高兴,心上有了缺口。
那个缺口就是疏雪,疏雪在洞内发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出崖底,她就像在平安的地方待久了,对外面充满危险的世界充满陌生感,对自己不自信。
太阳照常升起,雪也小了,速寻悠哉悠哉地走过来,疏雪难得没有修炼,速寻手里的树枝晃的快了点。
“你不修炼吗?”速寻率先开头,疏雪看着速寻有些一言难尽,“明明不想我修炼,还这么问。”
疏雪忽略这片刻的心理活动,“你每天没什么事吗?”速寻想了想,“没有。”
这个回答老实诚恳,疏雪叹口气,扔掉心里的仿徨,“你说我现在能到外面去吗?”速寻心里一喜,“嗯,你现在出去很危险。”速寻尽管不想让疏雪走,但还是捡着能说的说,保持一种伪中立的态度。
疏雪听了这朋友的话,心里憋的劲一下释放出来,“我想到外面去试试,我有要做的事。”
速寻留不住疏雪,心里失落,“你等等,我给你件防身用的礼物。”速寻快快地走回林子里,片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玉镯,翠绿色,看起来不便宜。
疏雪看着这个朋友,心里没了刚才的倔强,充满不舍,“你要出去,这个玉镯可以帮你,它上面有我的一丝法力,可以当做你的鞭子,不断,别人又抓不住,特别听话。”疏雪接过镯子,心里有些难过。
“你快带上,早些适应。”速寻一向单纯,现在有些可爱。
“我没有东西做回礼,等我从外面回来,我给你件兵器。”速寻闻言很高兴。
两个小朋友像是常胜将军一样互讲宣言,让人忽视他们是活了百年的人。
打定主意,疏雪开始准备回到宗门,那里最凶险,是一切的发源地。
这一日大雪还在下,速寻在树林边上送疏雪,心里涌上一阵伤感,但速寻忍住了,看着疏雪身影飘然上浮,速寻终于落下泪,“你要好好回来呀。”
回到崖上,疏雪转身看向崖底,随后决然远走。
修仙界好像百年前一样安静,疏雪从乌雪崖直奔师父的修行地—须弥山,还记得师父当年说,这山名字好,有助修行。
现在的须弥山郁郁葱葱,疏雪辛苦爬到师父洞口,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难道师父换地方了?”
疏雪只能边走边打听,终于来到了宗门前。疏雪的师父是散修,与宗门的长老关系不错,就挂名在宗门。
疏雪当年在宗门生活,掌门炼制了一颗丹药,由大弟子护送,送往周天宗,当时宗门内还有一颗丹药用来治疗大长老的旧伤,需要名贵草药做药引,疏雪有一棵,念着宗门庇佑之恩,疏雪拿着草药去送,但三长老弟子过于调皮,换了疏雪的草药,使大长老旧伤加剧。
本来是很简单的事,但三长老的弟子杀了当时检验草药的人,蒙混过去,将罪名推在疏雪身上。
疏雪坠崖也是三长老弟子的功劳。
疏雪看着眼前的宗门,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守山门的弟子看到疏雪,认出了她,“疏雪师姐。”
“我回来求见掌门。”那个弟子脸上有些莫名的情绪,飞快的回道:“知道了,师姐请。”
疏雪很快见到掌门,掌门苍老许多,“我来讲明百年前换药的事。”
“不用说了,你师父用毕生法力回溯了当时真相。”疏雪脸色大变,“那我师父……”
“安葬在须弥山。”疏雪失魂落魄的从宗门出来,又马不停蹄的赶回须弥山,在后山发现一处坟墓,上面是师父的法号—休闲散人。
疏雪跪在墓前放声落泪,大片的山连绵不绝,轻易就能将渺小的疏雪遮盖,疏雪以为的报仇早被师父化解,自己遭受的不过尔尔。
洞内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疏雪坐在石凳上,低着头伤感,在崖底这么多年,孤单这么多年,疏雪的心也还是热的,崖底的风雪冷不了疏雪的心,却在师父的坟墓前失了心肺。
沉浸在悲伤里的疏雪无处可去,又回到乌雪崖,一跃而下,崖底的一切也没变,但至少有风雪有速寻,像一个家。
崖底的速寻在树林里玩雪,看见落下来一个人,走近看是疏雪,“你回来了。”速寻很高兴,疏雪短短的时间就回来了,也不计较兵器这回事,高兴的同疏雪说话,疏雪站在雪里,蕴含悲伤,速寻想到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候,只能催促疏雪回洞里,不要冻伤了。
疏雪落下一滴泪,回了洞里,速寻在林边听着疏雪的哭泣声,心中不免有些难受,站在树边,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