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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伤害的条件

愤怒地推开饭店的大门,我拉着苏雪菲的小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铺了一层的雪地上,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疼痛,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的我所看重的人都要这样对我,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这所有的罪过都应归结于那句被说烂了的“物是人非”上?

我愤恨地用力踢散了路灯下的一堆积雪,然后下意识地去掏烟,打开后却发现只剩下一个空盒了。我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将烟盒揉了揉摔在地上,扭头打算找个商店再买一盒。

“杨尘,怎么啦?”苏雪菲跟上我的脚步,似乎有些不解我的愤怒。

“什么怎么了?他们在侮辱咱俩,聪明如你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停下脚步,语气不好地对苏雪菲说,“别人这样说你你都不会生气吗?我该说你什么好,圣人吗?”

苏雪菲愣愣地望着我,随后低下头,小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听了她的话我只能把头扭过一旁,我究竟在做些什么……苏雪菲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才被伤害的,我凭什么把怨气发泄到她的身上……

“我……”

“杨尘,如果别人的怨恨会让你感到伤心愤怒,那么伤害的终究还是我们自己啊。”苏雪菲打断了我的话,低下头继续说,“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圣人,所有的人都会被伤害,可无论是什么样的伤害,肉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最终其实都是我们自己伤害了自己不是吗?”

我看着苏雪菲,轻轻伸手拍掉她肩头的落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的。”

苏雪菲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却含着晶莹地泪珠,温柔道:“其实对我来说,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或不在,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伤害到我的就是我所在乎的人,只有他们的言行才会让我无法视而不理,你懂吗……杨尘……”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的苏女神,从开始到现在,其实伤害她最深的就是我……因为我的盛情邀请而无法拒绝本就不想参加的晚餐,因为我的碍于面子而被那些猥琐的家伙出言不逊,因为我的一时冲动伤了她脆弱而纯洁的心灵……

其实,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我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低声道歉:“对不起。”

苏雪菲看着我的动作,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也自己抹了抹眼角,随后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说道:“别道歉呀,我不接受,正好肚子有些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点点头,随后领着苏女神走进一家拉面馆,苏女神也确实能看出确实饿了,吃了整整一碗牛肉面!虽然这饭量对一般人来说很是普通,可对于经常跟苏雪菲一起吃饭的我来说,她能够吃完整整一碗面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也懒得出去再找商店买烟,结账的时候就在前台买了一盒加价的香烟,而这个行为却让站在我身旁的苏雪菲很不高兴,对我一个劲地努嘴,似乎想要阻止我,却始终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行动。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的家乡也就这点玩意儿了,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正相反,我觉得这里很好,如果可以跟喜欢的人在这里过一辈子,一定很美好。”

我笑了笑,对苏雪菲说:“好啊,等以后苏女神你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就来这里吧,我随时欢迎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的光临!”

“你这样想啊……”苏雪菲看了我一眼,随后抬起头望着星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嗯。”

“有时候你是真笨啊,怪不得班主任总叫你去办公室!”

“喂喂,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啊,非得说出来给我添堵!”

随后我与苏女神两人也散步一样的速度走回了家,窗户里面没有灯光溢出,看来父母与小雅应该已经休息了。打开房门,我和苏雪菲小心翼翼地挂起衣服,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回各自的房间。

躺在床上,无聊地拿出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里面多了好几条信息,一条施雨的,两条赵可雯的,还有一条……是洛晴发来的。

“在哪?”我首先打开施雨姐的信息,简单明了,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日期,今天是星期五……我瞬间明白了,施雨姐肯定如期又去冷饮店找我了,而杨晓鱼瞒着她没有告诉我回家的事,所以她才会有次一问。至于为什么她没有打电话过来而是发了一条信息,我也能够猜到,施雨姐这么聪明一定能看出杨晓鱼在欺瞒她,而她也知道我是故意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害怕打电话过来会让我为难。看着这简单的两个字,我的心里却暖暖的,最懂我的,终究还是施雨姐。

“家里的床上。”我回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我相信要是施雨姐的话一定明白的。

随手打开赵可雯发来的信息,只见上面写着:“弟弟你跑哪里去啦,漫漫长夜,姐姐想你啦!”

我哭笑不得地打开她发的第二条信息:“如实交代跑到哪里去了,不然别怪姐到时候辣手摧花啊!”

我不禁笑着打字:“小弟回家休养一阵子,以后有机会必当负荆请罪!”随后按了一下发送键。

剩下的就只有洛晴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了,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删除,眼不见心不烦,她说什么那是她的事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再也不要有关系。

还没等我放下手机,它却不合时宜的又震了一下,再次划开屏幕一看,是施雨姐回的信息:“多久回来?最近安烨跟幽琴可能要路过这里,你来接他们吗?”

“姐,我就不去了。”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的,姐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施雨姐便没有再给我回信息,我将手机扔在桌子上,盖上被子闭着眼睛酝酿睡眠。

黑夜中的津兰是如此的安静,跟伊春的夜晚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虽然我更了解伊春那样繁华的夜,可我却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感觉所有人都戴了一顶写着“忙碌”两字的帽子,在黑夜中寻找着迷失的自己,亦或者正在想办法是自己迷失。

“杨尘,睡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苏雪菲温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咋又跑来了?”我打开门看着月光下纯净如莲的苏女神,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睡不着嘛。”苏雪菲撒娇一样地回了一句,然后走进我的屋子,一下躺在我的床上。

“又到我这积攒困意了么……要我说,有时间你去论坛找到咱们高中班主任的讲课实录,听一会儿肯定效果特别好!”我关上门,索性坐在床边,剩的苏雪菲窝着难受。

“只是对你好用。”苏雪菲把脸埋在枕头里,似乎很舒服的样子,声音却很模糊,“别告诉我你以前失眠都是这么治疗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望着窗外的星空,小声道:“你说人要是能像星星一样多好,不需要自己发光,就有诗人画家去赞美。”

“你喜欢明星吗?”苏雪菲爬起来,背靠在墙上,问了一句似乎与我的话题并不相关的话。

“我说的是填上的星星,不是演电影或者唱歌的明星……”

“哦,我记得你曾经好像说过你喜欢明星来着,突然想起来就问问。”

我看着身边穿着单薄的苏雪菲,小声说:“明天给你买件睡衣吧。”

“怎么啦?”苏雪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哪里不对劲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怕我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对你就太不公平了。”我扫视了她一眼,赶紧收回目光,不知道这眼睛是怎么回事,不说还好,一说就不往正地方看。

苏雪菲下意识地抱起身子,然后小声说:“还在为晚上的事情难过吗?”

我笑道:“为什么要难过?”

苏雪菲则没有说话,依旧注视着我,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继续解释说:“从小到大,我不停地被人背叛,被人利用,我早都习惯了,那么多人都可以伤害我,不差这一个。”

“真的不差吗?”苏雪菲柔和地笑了,然后往我身边凑了凑,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你是不差,我是不怕。”

“不怕?”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正常来讲的话每个人都会害怕痛苦和背叛,害怕那种得到了又失去的感觉。

“嗯,因为我朋友本来就很少,她们都不会背叛我。”

“如果秦晓沫有一天利用了你,你怎么办?”我也任由她靠着,疑惑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许我会疯掉的……小沫也好,还是你……都是一样,一旦受伤了,也许就会致命吧。”苏雪菲想了想,笑着说,仿佛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似乎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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