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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与心的距离

我一手捂着被酒精和伤痛双重折磨的额头,一边扶着墙在宽敞悠长的走廊中走着。

每经过一间房门紧关的豪华包间时,我都会轻轻打开门往里面看一眼,在众多疑惑而迷离的目光中寻找着洛晴的身影。

直到行至走廊的尽头,我才终于绝望地扶着楼梯的扶手坐在地上,无力地抱住剧痛欲裂的脑袋,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才洛晴对我诀别般的话语:“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么……”我喃喃着。

我如同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气一样,一动不动地静坐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台阶上,我想要去寻找洛晴,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恍惚间,我感到身体一轻,似乎被两个人架了起来,往楼下走去。

“你……你们……放开……我……”此时的我整个身体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完全无力挣扎,大脑控制身体的信号都仿佛被切断了,无论我如何努力想要有所动作,身体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回应,“求……你们……让我见她……”

无论我如何恳求,驾着我的两个男人仿佛丝毫没有被我所动,推开大门,一把将我扔在此刻冰天雪地的马路旁。

“别走……别……”我无力地趴在一层薄雪的路面上,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两名黑衣男子,挣扎着呼喊,却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用力翻过身,看着天空飘零滚落下来的雪花,呼着气,望着如烟如雾的哈气由重到浅消散在冰凉的夜空中。

“帝豪KTV”几个金灿灿地大字辉映在我的头上,呆呆地看着这几个字,我的心底浮起一丝悲凉,而一切的一切都只在那一句:“再也不见。”

小巧晶莹的雪花在空气中打着旋,吹过一阵寒风,落在我挂着早已凝结的血液的脸上。

疲惫地闭上眼睛,我感受不到任何外界该有的冰冷,意识也渐渐开始变得模糊……

恍惚间,睁开眼,我似乎看到洛晴正站在我面前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身体,一脸嗔怒地责备着我什么,可我却什么都听不清,然而看到她,我却笑了,我已经不奢望什么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我只求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就好,能够跟她在一起就好……

困乏地闭上眼睛,黑暗中我似乎做了一个悠长的梦,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了那个我熟悉的地方……我见到了自己已经年迈的父母,他们对我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我却很不耐烦地走到里屋我住了十几年的小房间。一个人默默地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就在这时,夜空中升起了一道耀眼地光芒,随后在夜的最高处炸开散落。似乎是某种信号一样,夜空中绽放了越来越多的烟花,映红了黑夜,也照亮了我的小屋。

“杨尘,快过来吃饭!”母亲的和蔼喜悦地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嗯。”我答应了一声就跑到客厅,看着一桌子的家常菜还有一大盆圆滚饱满地饺子,我才知道,原来今天是除夕夜。

坐在桌上,我看到早已经一头花白头发的父母,眼角竟是一阵酸涩。

吃着饺子,我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边坐着一位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儿,一身白衣,面容很清秀,似乎看到我在注视她,她也扭过头微笑地看着我。

此时的我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平和而舒适。

“杨尘?”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这一刹那,我眼前的一切情景都如同一面受到撞击的镜子一样瞬间支离破碎,我惶恐地想要大喊,却根本发布出来任何声音。

“又梦到她啦?”杨晓鱼的声音有些惊喜却充满了嘲讽之意,“呦呦,还哭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的杨晓鱼,却没有什么力气回应什么,微微偏移目光,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并没有来过。

“醒了就好。”杨晓鱼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另一个房间,随后端着一碗粥放在我床头边的小衣柜上,“杨老板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我去店里就行,我给你熬了点粥,可能手艺不太行,你就将就喝吧。”

看着杨晓鱼似乎因为没有休息好而略显疲惫的神态,一头红发此时也显得有些杂乱,我连忙摇摇头说:“小鱼,你也别去了,今天休息吧。”

“那可不行……”似乎看到我正打量着她的目光,杨晓鱼赶紧用手顺了顺长发,有些不满地说,“今天是周末,是一周生意最好的一天,可不能轻易放过!”

“我是老板,我说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听到她的回答,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连忙用身份来压她。

“切切切,老板了不起呀!”杨晓鱼说着开始穿外套,对我做了个鬼脸说,“我偏去,你说气人不?”

我一阵汗颜,随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尽量柔和地说:“小鱼,你这么做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欠你很多,我不想这样……听我一次,行吗?”

听着我真诚的话语,杨晓鱼停下了正在穿衣地动作,疑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笑道:“那好吧,痴情种子先生。”

“嗯。”我笑着点点头,才问,“咱们这是在哪儿?”

“当然是在我家喽。”杨晓鱼白了我一眼,才说,“你见过这么温馨的旅店吗?”

我心里觉得一阵好笑,却赶紧点点头,确实,这个小屋装饰的确实挺可爱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卡通女性地贴纸,很符合她的爱好。不过一句很正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很有趣。

“昨晚喝了多少酒啊?醉成那副死德性,我要不去估计你就要被冻死了。”杨晓鱼伸手指了指柜子上的碗,“不喝等我喂你呀。”

我这才端起瓷碗,喝了一口粥,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呢?我睡着之前给你打电话了吗?”我现在的记忆有点断片了,只隐约记得被两个人扔在马路上,随后都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了。

“打了啊,你不记得了么?”杨晓鱼看着我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可除了感觉到轻微地头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你的电话打给我的,不过并不是你让我来的。”杨晓鱼看着我纠结的样子,开心地笑着,继续卖着关子。

“什么意思,是别人打给你的?”我的心中突然冒了一个想法,难道说……

“给你看看这个,你就明白喽。”杨晓鱼说着走到衣架上取下来一件衣服扔到我身上。

我看着眼前的红色羽绒服,心中先是一阵温暖,随后却又一阵哀伤……我的衣服应该是已经落在KTV的洗手间里了,这是洛晴披在我身上的么……可她人已经离开了我,这回的我们不再是异地的分别,而是心与心的距离……

“看来你前女友虽然踹了你,不过还不够绝情啊,怕你冻死在外边给你加了件衣服。”杨晓鱼叹口气,对我颇为无奈地说了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当然,只是对你说的。”

我拿着洛晴的衣服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着她残留在上面的味道,眼角却不知不觉有些酸涩,却强忍着没有再流泪。

“算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独自伤悲吧,我可去要睡一会儿了。”说着杨晓鱼搬了个凳子放在桌子前,随后坐在上面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将洛晴的衣服小心地叠好放在旁边,我才努力走下床,轻轻拍了拍不知道是否已经睡着的杨晓鱼,轻声说:“到床上睡吧,这样多难受。”

“就这么张小床,怎么睡,跟你一起么?”杨晓鱼也不睁眼睛,就这么趴在桌子上不为所动的说。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说话还是这样噎人。

“我已经睡好了,你躺在床上休息吧。”我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再次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好吧,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的犒劳吗?”杨晓鱼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睁开眼睛看着一脸尴尬的我,说。

“这可不算是什么犒劳,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还要谢谢你。”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这个比我小了好几岁的古怪丫头。

“可别说谢谢!”杨晓鱼赶紧阻止我继续说下去,站起身走到床边,随后轻轻一跃趴在被子上,用模糊不清地声音说,“谢谢我的话就给我涨点工资啊亲。”

“好,一定的。”看着杨晓鱼已经很疲惫却依旧装作很有活力的样子,我赶紧答应下来,其实我知道她不过就是开玩笑的说一说,以前的时候她也总会这么说,可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慢慢地涨工资这事儿就成了我俩之间的一个梗,没事就拿出来说笑两句。而这次不同,我觉得我不光要给她涨工资,还要再给她找两个人帮忙,看着她一直以来对冷饮店的付出,我的心里很是不忍,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她该得到的。

“小鱼?”我想问问她的意见,商量一下涨多少比较合适。

看着趴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杨晓鱼,我会心地笑了笑,好好休息一下吧,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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