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缘机丹
又过了一年多，陌清尘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立即起身打坐，让体内的灵气快速运转。
“啊尘，你醒了？”苏嫣然正好端药进来，看到起身打坐的陌清尘，激动地差点儿把药洒了。
“师兄！”沐离听到声音，兴奋地赶过来，却看到陌清尘满头大汗，拳头紧握，顿时感觉形势不妙。
苏嫣然也发现了情况不妙，立即搭脉，旋即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陌清尘此时也停止了调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却暗淡无光。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啊！真是要急死我了！”沐离在一旁已经站不住了，本来师兄苏醒是好事，可是看当下的情景，似乎，情况更糟糕了？
“聆玄初期。”陌清尘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那副淡然的样子像是在说别人的修为。
“师兄你……这不可能啊……你不是收复了麒麟吗？修为怎么会不增反降了呢！？”
苏嫣然在一旁眉头紧皱，脸上全是对陌清尘的担忧。修为暂时减少没关系，但她害怕的是清尘会因此一蹶不振……他吃了那么多苦才收服的神兽，竟然没有任何增益反而……啊尘心里该有多难受……
“啊尘，没关系的，跟神兽进行血脉融合有排斥性是很正常的，修为一定会回来的，你别多想。”苏嫣然轻轻地抚了抚陌清尘的后背。小时候她也总是这样安慰他，陪着他。
师父对他太严厉了，明明所有术法、功课，阿尘都是第一名，甚至是各门各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是师父还是不满意，动辄就是几十戒鞭，最严重的一次，清尘在塌上躺了半个月都未苏醒。
虽然经过这种肉体折磨之后，他的性子倒是变得坚韧了许多，修为也有所突破。可是这种要求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过于严苛了。
陌清尘虚弱地对着苏嫣然轻笑了笑“我没事。师姐放心。”
说着就要起身穿外袍，被沐离拦下。
“师兄你这么着急要去哪？你伤的那么重，还是……”
“我要去找烟儿。”
“师兄！你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能不能先顾好你自己！！”沐离不知道哪来的底气，一把把陌清尘捞回塌上，让他继续休息。
“师兄，我知道烟儿对你来说很重要，她同样对玄华门也很重要。你昏迷地这段期间我一直都在寻找。甚至还用了寻灵石，去了魔界，但是..但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昏迷多久了？”
“两年。”
“来不及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
陌清尘突然激动地抓住苏嫣然的手，“师姐，我记得琉璃馆有一种秘药，可以直接进入所寻之人的命格。”
陌清尘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嫣然还是第一次，苏嫣然脸颊渐渐染上了淡淡粉红，一个晃神竟然忘记了答话。
“师姐……”陌清尘这次竟然带了几分乞求的语气，
“啊尘，这药是有，但是风险极高，我不能给你。”
“没有别的办法了，师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不行，你刚刚苏醒，身体还未痊愈怎么能自损修为去做这种事情？”
“师兄，要不我替你去找如烟吧。师姐你看我身体可好了。”沐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包票地说道。
“不可。使用缘机丹之人若和所寻之人毫无血缘关系，会出现极强的反噬。可能会完全失忆，又或者魂魄受损永远无法复原。”
“可是，就算有血缘关系，这些风险也是有很大几率出现的！清尘，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一向温柔淡雅的苏嫣然，从未如此激动过，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做。师姐，这是我的责任，也是宿命，逃不掉，也躲不开的宿命。”陌清尘坚定地看着苏嫣然，眼里没有丝毫的担心与犹疑。他这般淡然的语气，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师兄，师姐说的并无道理。如烟固然重要，但总还有其他法子，我们从长计议吧。就算找不到…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的，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我们再解决，好不好？只要我们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的，师兄！你千万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这玄华门我守不住的……”沐离生怕自己的师兄再有什么意外，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沐离，你忘记仙尊临终前的嘱托了？”
“不，不，我没忘，但是，但是，师兄，如果你有了什么意外，我们也没找到如烟，情况难道不是更糟糕？就凭我一个人，我没法解决这些事的！”
“为了完成父亲遗愿，我别无他选。”陌清尘躲开沐离的视线，兀自说道。
“师兄，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想把如烟找回来，你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对不对？什么嘱托什么遗愿，这都是屁话！你这么做就是想到她身边去，守着她！你就为了守着她一人，抛下所有使命责任，抛下你要守护的苍生，抛下玄华门，就连我们，你也不要了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师兄，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啊！玄华门内有奸细，你一旦吃下这颗缘机丹，如果误入魔界，如果敌人比我们先找到你，失忆或者成为凡人的你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我们也没办法救你啊师兄。如果你今天非要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沐离，你既然懂我，又何必再拦我。我从一出生就是一个模子，一个被不断打磨毫无生命的模子。
在父亲眼里，我只是一个急需训练的傀儡。所有人，美其名曰是期待是尊崇，实际上只不过是要求我一直站在这风口浪尖当靶子。
我只是要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这么难吗？”陌清尘说完便甩袖离开，留下苏沐二人愣在原地，脑子里还在回想陌清尘刚刚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