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上所发生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整个修真界,引起轩然大波,大街小巷,酒楼客栈,无人不谈及,无人不愤慨,纷纷要求,向昆仑剑派讨个说法。
但是,当众人得知鸿天真人三花聚顶成功后,却又很快将此事给压了下去,高层人物,对此缄默,非但不提,反倒约束门下弟子,千万不要前往昆仑剑派,滋扰生事,以免招致祸端,引来杀身之祸。
夜,沉沉如水,静静流淌,笼罩着整个天地。
昆仑山,星云殿,鸿天真人和三大堂主齐在。
“宗主,有些话,或许师弟我不该问,但我又不得不问,关于地牢之事,还请师兄给我一个解释。”乾金真人道。
原本好端端的机密要地,却变作了藏污纳垢的地下囚室,而且所囚之人,皆为修真界成名人物,如此种种,为他乾金真人所不能容忍,势必要向鸿天真人讨一个说法。
昆仑剑派,秉承天命,历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为世人所称道,而今竟出了此等肮脏之事,寒了天下人的心,虽然他们畏惧于鸿天真人那震天动地的力量,将此事给强自压了下去,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正如泄洪一般,用大石去堵,纵可暂时止住洪水之患,但长此以往,终有一天,会支持不住,那时候,他们昆仑剑派,也如巨石一般,可能彻底覆灭,声名尽毁。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他们是极为清楚。
鸿天真人眉头一皱,很明显,他不愿在这种问题上多做解释,只是一笔带过:“关于此事,为兄自会挑选合适时机,给诸位师弟,以及整个人间正道一个交代。”
看了看他,乾金真人没有怀疑,对自己师兄,他百分百信任。
“那好,师兄,此事暂且作罢,但那地牢,必须拆除,尤其是其中刑具,更应销毁,以免我昆仑剑派弟子,看了心悸。”
鸿天真人挥挥手,隐隐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师弟无需多言。”
见两人隐有冲突,乾阳真人扯了话题道:“掌门师兄,关于应对血月宫威胁,不知你有何良策?”
眼下,血月宫实力膨胀,已经到了足以威胁整个修真六界的地步,而他们昆仑剑派,身为人间正道之首,自然首当其冲,理应站在最前线,与血月宫交锋,以维护人间正义。
鸿天真人眉头舒展,正色道:“此事,也是我要说的事情。”
“眼下,血月宫势强,其他人间正道,已然不可靠,唯有我们昆仑剑派自己壮大,不断发展自己实力,才可战胜血月宫,赢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几人对望一眼,深表赞同,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乾火真人道:“敢问师兄,可有什么好主意?”
鸿天真人想想,道:“我再三考虑,决定将玄剑诀贡献出来,将其纳入我们昆仑剑派武学之中,但凡对我昆仑剑派有重大贡献,且忠心耿耿的弟子,皆有资格修行,未知几位师弟意下何如?”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玄剑诀,那可是传闻中无上神技,由上古诸神所创,神妙不可思议,堪称举世无双,虽为残篇,可也威力无穷。
当今修真界,共计三人会这门神技,轩源和云飞阳,都因修有这门神奇武学,从而实力大进,一举进军宗师行列,实现跨越式突破,而鸿天真人,更因玄剑诀,突破了三花聚顶,成了当今修真界第一强者,如此种种,足以说明,玄剑诀之神异,非比寻常。
他们三人,莫不为修真界一等一强者,自身修为,早达到极限,如不获得机遇,恐终其一生,都不得寸进,而今,有机会一窥传闻神技风采,体验神技之无上神奇,纵然一死,也无憾了。
见众人发愣,痴痴地看着他,鸿天真人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效果。
“玄剑诀内容,我会尽快整理成书,烦请三位师弟去挑选一些优秀弟子,我将亲自教导,修行玄剑诀,待得成功,我昆仑剑派,将成寰宇第一大宗,超越血月宫,指日可待。”
三人也是热血涌动,沸腾不止,他们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
“多谢师兄。”
……
神界,或者称为神族吧,因为上古神界早就破灭,毁于远古时代,现在的神界,只是一个很小的域,根本不能与上古神界相提并论。
神界入口位于神州大地西北边缘,在入口处,有着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强大结界,阻断了人间与神界相互往来,唯有一些修为高强者,可凭借自己强大的修为,强行突破结界,进入另一方。
因神界中人繁殖能力弱小,故而神族成员是极少的,可能仅比仙界多那么一点点吧,因为与人族通婚,导致体内神性不复,虽然保留了一些特殊能力,但总体而言,神界现在的实力,几乎是整个修真六界中最弱的存在了。
但事有偶然,有些时候,神界会诞生一两个血脉纯正,神性复原的人,他们一旦成长起来,必成天地间最可怕的存在,一旦出现,势必引起整个修真界恐慌,必定联合灭之,以免神界独霸六界。
是以神界虽弱,但也无人欺辱于他们,一方面是因为感念上古神界创造众生,庇佑众生之恩德,另一方面,也害怕把神界给逼急了,狗急跳墙,以一些特殊手法创造出复原神性的强大存在,那时候,他们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
因人员稀少,所以神界和仙界一样,没有分裂,一直保持着统一的状态,族中事物一切交予长老会处理,而大长老,则相当于仙界仙帝,管理着整个神界,神界在长老会的统御之下,倒也不曾出现什么大动荡。
夜,沉沉如水,静静流淌。
殿宇沉浮,金碧辉煌,神霞缭绕,光华闪烁,歌声幽幽,飘渺而来,动人心旌,让人沉醉不已。
神城,是个不夜城,星辉垂落,月色如水,宏伟天宫,璀璨夺目,灯火绚烂,整座神城,都笼罩着一层神圣的薄纱,如梦似幻。
房间里,且兰独坐窗前,抬头望月,月华垂下,照在她的身上,如水波一般。
明日,她就将登上神坛,手持神杖,成为人人羡慕的大巫师了。
在神族之中,大巫师主持祭祀事宜,地位尊贵,崇高无比,与大长老几乎不相上下。
然而,此刻她内心,却是一片凄凉,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喜悦。
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夜晚,独坐窗台,凝望苍穹,孤独寂寞。
月牙如钩,月华如水,倒映着的,是一张英俊而熟悉的面庞。
尹雪殇!
此夜清冷,沉沉淀淀,却不知,心中思念的那人,可与她一般,独坐窗台,静静地凝望苍穹,深深相思,沉沉思念。
或许,是时候,该了结了。
或许,有些东西,该了断了。
但,断不了,也忘不了。
所以,注定痛苦。
晚风微凉,轻轻吹拂,树影婆娑,吹起了她一角衣裳,吹进了她的心儿。
许久,她缓缓站了起来,行至门前,玉手轻轻拉开了门扉,出了去。
迎着月色,孤孤单单,月下的人儿,仿佛被世人抛弃了般,漫无目的的走着,孤独和寂寞笼罩了她,那个孤寂的女子,就像是无意识的幽灵,在慢慢飘荡。
月牙如钩,冷冷星空,月华如水,照在她的身上,有些凄清。
院中,枯败枝叶,随风飞逝,围绕在她四周,似乎想要抚平她心中的忧伤。
且兰驻足,漠然不动,缓缓抬头,凝望夜空,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四周的事物,宛如凭空消失,已然不复存在。
淡淡的忧伤,随风飘荡,弥漫在小院中,倍添了几分凄凉。
“怎么还不睡?”耳边,忽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哥哥图拉骨。
抬眸,看着图拉骨,这个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睡不着。”她,淡淡的道,眉宇之中,写满忧伤。
图拉骨见她这般忧伤,又如何不懂她的心思,道:“妹妹,我知你烦恼,既然你不愿,何不就此抛下这一切,找他去,这里的条条框框,一切的罪责,皆由哥哥我一力承当。”
身为哥哥,见妹妹如此凄苦,心中很是不忍。
在这时候,他倒希望她和尹雪殇之间,有一份圆满,只要妹妹开心就好。
且兰震惊:“哥,这怎么成?”
图拉骨柔声道:“妹妹,你不是喜欢那个尹雪殇么,不是希望和他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么?”
且兰默然,她何尝不想,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我和他,本就一段孽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且兰淡淡道,眉宇之间,点点愁容,愈发浓了。
图拉骨知道,且兰情根深重,深深爱着尹雪殇,但因身负重任,却苦苦折磨自己的心。
“你这又是何苦?”
抬头望天,夜空明净,星星儿眨眼,一片瑰美,且兰缓缓道:“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明日结束,我的人生,也将重新开始。”
图拉骨沉声问:“妹妹,如果他来,要带你走,你会不会同意,跟他一起去?”
眉宇微微皱起,且兰深心挣扎,半响,一字字道:“我,不,会。”
淡淡月光,笼罩着她,娇美的容颜,犹如月阙仙子,美得惊心动魄,如兰似靡的芬芳飘动,流淌在空气中,更显动人至极。
山风吹过,秀发飞扬,绿衣飘飘,淡淡芬芳,随风而扬,轻轻流淌,引人陶醉。
图拉骨叹了口气,他知晓且兰性格,一旦认定之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也就不再相劝。
“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