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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浪子回头

舒畅刚才那诡谲、快如闪电的一刀,让令狐冲惊骇不已,他做梦都想象不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子,竟有如此恐怖的武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少年天才。

就在他还呆在那里发蒙地时候,又看到一个高大的壮汉站在他面前,叫他出手。

此人虽是一身仆从打扮,但他那一双眸子里射出来的两道精光,还是让令狐冲心头一怵,这个人的内功修为比他深厚得多。

令狐冲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今天是不是起早了,怎么这么背啊,接二连三地遭受打击。先是那个拉二胡的老头,又聋又瞎,把他说的话当做是放屁;接着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诡异的刀法弄得他冷汗直冒;现在又出来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壮汉。早知会是这种结果,就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冲出来冒皮皮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许海西还站在那里冷冷地对着他笑,那冷笑里满是对他的轻蔑和鄙视。

令狐冲何曾受过这种鸟气,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他一咬牙,挥着长剑,奔着许海西就刺了过去。

咦?令狐冲突然发觉他的长剑不能动了。再一看,眼前这个壮汉竟然用手掌将他的长剑夹住了。

许海西冷冷地看着令狐冲,双掌猛一用力,“咔嚓”一声脆响,令狐冲手中的长剑竟被生生拧断。

令狐冲吓得浑身毛孔都大大张开,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壮汉的武功,比之他的父亲,只强不弱。没想到古龙城中,还有这等高手。

他是谁?能有这么高的身手,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令狐小子,”许海西依旧冷冷地看着令狐冲,说道,“念在你父亲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的份上,我今天饶你一次,回去叫你父亲好好管教你,没想到,令狐家族竟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另外,你这个‘古龙太岁’的外号也不能再叫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古龙城的主人是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后面那句话,舒畅前面就已经说过了。

令狐冲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壮汉,原来他认识自己的父亲啊,不过听他的口气,显然不买他父亲的账。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如此盛气凌人?

令狐冲彻底泄气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还再敢造次,今天的小命可能就陪上了。

他恭恭敬敬地向许海西问道:“请问大侠您的尊姓大名,我也好向父亲交代。”

许海西缓缓说道:“你只要告诉他,我姓许就行了。”

说完,许海西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对舒畅说道:“公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舒畅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那个拉二胡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也没太在意,对着许海西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许海西,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天啦,原来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壮汉是那个天才小子的仆从啊?这个小毛孩,究竟是那路神圣?

令狐冲此时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这件事情过了很久,他都还觉得是自己在做梦。

最后,令狐冲带着三名镖师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长风镖局”。

镖局的大厅之内,总镖头令狐楚和几名得力的镖师正在议事。

令狐楚一见儿子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转过头,又继续和那几名镖师说事。

令狐冲心里正窝着火,见父亲睬都不睬他,火气就一下子窜了上来,他几步走到令狐楚和那几名镖师的桌子旁,对着令狐楚大声说道:“爹,我被人打了!”

“啪”的一声,令狐楚一巴掌击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盏都被击飞到地上,吓得那几名镖师都一下子站了起来。

“没被人打死,算你运气好。你个不争气的家伙,你,马上给我滚回屋里去。”令狐楚的火气比他儿子更大。

令狐冲一见父亲大动肝火的样子,一下子垂下头,不敢做声了。

令狐楚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数落他的儿子:“你说你,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到处去惹是生非,不被人打才是怪事。你这个孽畜,真是丢尽了我们令狐家的脸。”

令狐冲吓得浑身如筛糠一样,哪里敢说半句话。

令狐楚一见儿子那害怕的样子,心头又有些不忍,他喘了口气,然后,看着令狐冲,问道:“是谁打了你?”

说实在的,令狐楚也有些好奇,他这个儿子虽说不争气,但武功还是不错的,在高手如云的神州江湖中绝对可以排进前一千名。况且,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敢打他儿子的人,也就是没把他这个做爹的放在眼里。

令狐冲于是老老实实地把城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的父亲。

令狐楚听着儿子的叙述,眉头越皱越紧,等令狐冲讲完后,他突然问道:“你说那个壮汉姓什么?”

“他说他姓许,看样子他是认识爹爹你的。”令狐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啪”的一声,令狐楚听完就给了令狐冲一记响亮的耳光。

令狐冲用手捂着脸,惊讶地盯着父亲,那几名镖师也很惊讶地盯着令狐楚,难道那个壮汉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令狐楚指着令狐冲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个孽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给我令狐家带来了灭族之灾?”

所有人都震惊了,总镖头为什么这样说?

“你知不知道,那个壮汉是谁?”令狐楚厉声喝问。

“谁?”令狐冲胆战心惊地问道。

“他是大内侍卫长许海西!”

“嗡!”令狐冲只觉得自己的头一下子大了,没想到自己今天竟惹到皇宫里去了。

“爹,那个小孩子是谁?”过了半晌,令狐冲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令狐楚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按你说的那个小孩的刀法很诡谲,许海西都是他的仆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他一定是——”说道这里,令狐楚的眼睛也睁大了,“太子殿下!”

“咚!”

令狐冲只觉得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他当时就觉得那个小毛孩身份不一般,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当今太子。今天能捡回一条狗命,已经是万幸了。

令狐楚似乎没有注意到儿子跪在地上,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传说舒天啸有一个儿子,是绝世罕见的练武奇才,没想到这个传说是真的。”

然后,他才发觉儿子跪在地上,心中也是一疼,将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冲儿,你一直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今天总该明白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了吧?”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令狐冲是彻底地明白了。

突然,令狐冲看着父亲,担心地问道:“爹,你说皇上会不会灭了我们家啊?”

看着儿子吓得面如土色的样子,令狐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安慰他道:“冲儿,你太小看皇上了,他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怎会计较这等小事。”说到这里,令狐楚的眼光中突然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当年皇上还在江湖中的时候,曾经救过父亲我一命,他可是我们令狐家的恩人啦。”

令狐冲一听,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他痛心疾首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内疚地说道:“爹啊,我不是人啦。”

令狐楚的眼中也流出了眼泪,他看着追悔莫及的儿子,说道:“冲儿,许将军不是说让你把外号改了吗?为父早就觉得你这外号会惹祸,是该改改了。”

“爹,改成什么呢?”

令狐楚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的剑已经断了,我看你以后就叫‘独孤残剑’吧!”

“好的,孩儿以后就叫‘独孤残剑’了,孩儿一定勤奋习武,希望有朝一日能亲自向太子殿下赔罪。”

令狐楚又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欣慰地说道:“冲儿,你能明白道理,为父从心里高兴啊。看来,今天这个教训,值!”

果然,从那以后,令狐冲完全改掉了自己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毛病,开始勤奋、用心地练功。他原本就是一个资质不错的人,只是很少把心思用在练功上罢了。若干年后,令狐冲硬是凭着自己超强的领悟力,将他令狐家族的“独孤三剑”发展到“独孤九剑”,成为了神州大陆的一代大侠,也成为了舒畅的得力助手。

只要人们一提到“独孤残剑”令狐冲,没有人不伸出大拇指夸赞的。

看来,周仁先生说的对,人的是非善恶,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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