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起源是一个名叫默神的荒村。
默神村四面环山,山涧里只有一条狭窄闭塞,只能两人并肩行走的山路通往外界。
每次出村进村,都要费尽力气翻山越岭,过河垮江的艰难。
而且只要一下雨,山路泥泞便难以同行。
所以这里一直到了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末,依旧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有多隔绝,他们甚至不知道清政府已经垮台,新中国已经建立。
默神村的村长名叫顾勤生,有勤于生计的意思。
当时村里的一切食物都来自于田地和山货,很少会从外界采购食物。
所谓山货便是山禽或野蘑菇之类长在山野间的东西。
哪年天好了,收成就多些,不过最多也只是勉强果腹。
哪年天不好,收成就少得可怜,村里人只能忍饥挨饿度过冬天。
顾勤生晚年得两子,两人都极有出息。
老大顾晓天考上了大学,当时的大学生可以说是极为抢手。
毕业后,顾晓天在地质勘探局的一个小组担任组长,也算是个比较稳定的职业。
并且在这里,他结识了爱妻姜穆。
老二顾石从小学习就不上心,早早辍学离开村子打工,后来还真就混出个名堂。
九襄市最大的企业——顾氏集团,便是他名下的顶级产业。
村里人都对顾勤生说:“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等他们两个孝敬你吧,离了村子过好日子去吧。”
但顾勤生却笑着连连摆手:“这哪是祖坟冒青烟啊,这是默神大人显灵,保佑我顾家啊!”
是的,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总会出现一些比较封建礼教。
而默神,便是被整个默神村的人心目中的正神,是护佑村子丰收,保佑全村无病无灾的神。
这也是村子不从外界采购食物的原因之一。
他们认为,这山中的一切都受到了默神的庇佑,只要将其吞入腹中,便可与默神达成某种契约,从而护佑一方平安。
同时,逢年过节,连人都食不果腹的情况下,村中人还要杀牛宰羊,前去山中祭拜默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之类的。
顾石虽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他对默神从始至终都抱有怀疑和鄙视。
并不像村中人那般的疯狂的追捧。
在儿时,他甚至在默神像下撒尿。
还因此被顾勤生吊起来拿着藤条,脱光裤子在默神像前狠狠抽打了一夜,以此赔罪。
也是那年,顾晓天带着妻子姜穆回乡过年,并告知了顾勤生一个天大的消息。
“姜穆怀孕了……“
但,这一消息在村里传开之后,并没有收到村民的祝福,反倒是勾起了村民心中的顾虑。
“什么这孩子,是不是默神赐予的,如果不是,一个外人产下外子,保不齐默神震怒……”
“就是就是,万一祸罪了村子,这……”
顾晓天受过高等教育,接受过马克思主义的浇灌。
对于村子里的封建礼教他觉得很无奈。
兄弟二人不信鬼神,并且对村民过度信奉鬼神的行为极为反感,但又不好当面直言。
“晓天啊,默神不会允许外人之气玷污村中神气的……”
顾晓天趾高气昂站在村口,村民的前列。“村中所有人,都是拖了默神之福恩,才得以生生不息,我不想……”
“爹,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姜穆带走吗?”顾晓天对父亲想要表达的意思心知肚明,“爹,默神就是个迷信的产物,他根本不存在!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思想的毒瘤!”
“你在瞎说什么!”顾勤生登时大怒,当着全部村民和姜穆的面,一巴掌扇在顾晓天的脸上。
姜穆不自觉后退一步,捂着嘴巴,满脸的吃惊。
但这一举动,却引得村中人的大肆喝彩。
“打得好!自以为有了学问,连宗神都不认了!”
“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就不配留在村里!”
“他妈的……”顾晓天朝旁边啐了口唾沫,抬头看看那群村民。
他们无一不是瘦骨嶙峋,无一不是面黄肌瘦,皮肤长满黑斑,时不时有几人低头轻咳,黄痰中隐有血丝……
这是病!默神村从古至今都有的一种病,没人知道从何而来。
可最后,这一奇怪的现象却被人神乎其神的传为:“这是默神大人对你施恩的凭证,无药可治也无需医治。”
无药可治,无需医治……当真荒诞可笑!
往往最严重病症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思想的腐朽,这才是真正的病!
可就在此时,天穹风云巨变,电闪雷鸣之际。
姜穆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的缓缓瘫坐在地,嘴巴半张着痛苦**。
“姜穆!”顾晓天一把推开父亲,把姜穆抱在怀里,“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要……我要生了……”姜穆紧握着顾晓天的手,唇齿都在发颤。
“不行!不能让他在村子里面生!快!快来人把她扔出村子!”
“快快快!默神会降罪的!”
村民一拥而上,雷光闪动间,这些人丑恶的嘴脸展露无遗。
痴狂的信奉一个莫须有的神,名正言顺丢弃一个即将诞生的生命……
“滚开!”顾石提着铁锹冲进人群,一脚踹翻了上前推搡顾晓天的村民,立于混沌苍穹之下。
“我特么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哥!敢碰我嫂子的,别怪老子一铁锹拍死你!”
“哥!把嫂子抱进房间!”
“好!好!”顾晓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经历过这场面。
心惊胆怯的冲进简陋破败的平房,肮脏的床铺上,被褥杂乱的叠放着。
“怎么样?你还好吗?”顾晓天表现得束手无措,四顾茫然的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我好疼……好疼……”姜穆紧咬着后槽牙,满脸煞白,虚汗遍布额头,“他在踢我……好疼。”
“我……我。”顾晓天迷茫之际。
一个裹着花布头巾的老婆婆推门走了进来,她脱下臃肿的绣花棉服,撸起袖子来到姜穆身边。
“接水去!愣在那里干啥?”老婆婆转头呵斥。
“好……好!”顾晓天端着盆冲出房间。
在抽水机里打出一盆水冲进房间,见老婆婆已经开始为姜穆加油打气,“张婆婆,谢谢你……”
这人名叫张桂英,是村子里为数不多免受封建礼教洗脑的人。
“给你老婆擦汗!咱们一定要快!你弟弟面对村民撑不了多久!”张桂英把抹布丢给她,“沾湿。”
“好好!”顾晓天本就坐立难安。
现在能出一把力,也算是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毕竟她看上去有些经验。
窗外雷霆闪动,却不见暴雨落下。
突然,雷鸣戛然而止,屋内的惨叫声徐徐落下,一声婴儿哭啼声突兀的响起。
“顾石!滚开!”房门外,顾勤天上前一把抓住顾石手里的铁锹,怒目而视,“村子的气运若是被他毁了,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爹……那是你儿子的骨肉!你的孙子!”顾石手中的铁锹已经沾染了鲜血,脸上也有几处被殴打后留下的淤青。
可想而知,村中人愚昧到了什么地步。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的话!就滚开!”顾勤天恨的直咬牙。
房内,顾晓天抱着孩子,热泪盈眶的帮姜穆擦去额头斗大的汗珠,“媳妇你看,我们的孩子,白白胖胖的……这哭声,以后肯定有出息……”
“是啊,我们的孩子……”姜穆的神色苍白,双手轻颤的抚摸着婴儿的身躯,苦笑道,“眼睛还没有睁开,真可爱……”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被村民一脚踹开。
继而就见数十个手提农具的村民冲进房间,喊打喊啥冲向正哭哭啼啼的婴儿。
“你们要干什么?”顾晓天把孩子放在姜穆身边,张开双臂把两人护在身后,如山岳般伟岸的背影。
“要害我的老婆孩子,先把我打死!”
“晓天!你糊涂啊!”顾勤生挤开人群,“你可记得,十二岁后半年,是谁救了你!是默神!可你不仅知恩不报!反倒站出来公然与默神大人作对!”
“无稽之谈!迷失深山,我用了三天三夜自己走回来的!有他何事!”
“若非大人领路,你有怎能……”
“去特码的默神!老子自己忍饥挨饿,翻山越岭走回来的,他的影子我都没有见到!
领路!别特码给他脸上贴金!”顾晓天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害我儿,欺我妻,就是不行!”
“你!你!”顾勤天颤颤巍巍的指着顾晓天,双目颤抖满是仇恨,“滚!滚出村子!别让我再看到你!”
话音刚落,婴儿的哭泣声突然停息。
他的两只小手极力的向天花板伸去,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孩子要睁眼了……”姜穆握着他白皙柔嫩的小手,双目赤红哽咽道,“孩子有什么罪,难道他活着,也有罪吗?”
村民依旧不依不饶,污言秽语脱口而出,毫无遮拦的谩骂着。
可就在孩子睁眼的刹那,几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眼神中的惊愕取代了凶狠以及恶意……
“双……双瞳!”村民中有人大为震惊。
就连顾石和顾晓天也愣在原地。
这孩子睁开的两颗眼仁,竟然各有两枚瞳孔!
一枚褐棕,一枚血红!
“罪……罪神瞳……”顾晓天由茫然迅速转变为吃惊,继而神色激动的吼道,“默神大人即为罪神。
这孩子生有罪神瞳……难道说……默神大人的转世肉身……”
话语间,他的表情变得痴狂,双目圆睁。
“别碰他!”姜穆看到不断靠近的顾勤生神色怪异,下意识把孩子抱的更紧了几分。
“你这贱人!村长不过上前查看,这是我默神村之子!为何不能看!”
“我去你妈,骂谁贱人!”顾晓天一脚揣在说话那人腹部。
顺势抬手拽住顾勤生的衣服,将其摔翻在地,“刚刚还是灾祸之子,现在就罪神转世,我去尼玛的神!”
说着他抱起孩子,“这特码是我顾晓天的儿子!我看谁敢碰他一根汗毛!”
“反了!反了!不孝不尊!”顾勤生坐在地上指着他大骂,“打!给我往死里打!这逆子我不要也罢!”
村民闻言一窝蜂涌了上来。
可就在这时,门外蓦然冲进来几个身着黑色西装,身高八尺的冷峻男子。
所有人鼻梁上都架着墨镜,带着耳麦,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果不其然,三下五除二就把村民一一制服。
“老板,没事吧。”有人上前搀扶面部肌肉青紫的顾石。
顾石摆摆手,“没事,小伤,保护好我哥和我嫂子……还有我的侄子。”
“嗯!”保镖点点头,上前想将姜穆抱起,却被顾晓天拦下。
“你抱孩子。”顾晓天把孩子递给他。
保镖刚接过孩子,就被那怪异的瞳孔吓得虎躯一震。
顾晓天躬下身子,示意姜穆上来。
“老公……我们回家吧……”姜穆爬上他宽厚的脊背,绵软无力的说道,“看来我得好好养一阵子。”
“养!养他个天荒地老!”
几人离开村子后,顾石依旧在经营自己的集团,生意越做越大,逐渐成为世界顶级企业。
经过几个月的修养两人重归岗位,却遇到了改变他们一生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