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市区,街灯就亮了起来;
找到一家小卖部,盛剑豪买了一张五十元的电话卡,
就开始找公用电话亭。
电话亭很远才有一个,而且是背靠背的两个话机;
他又担心不方便通话,怕被无关的人员听到电话内容。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装在墙体上的单一的公用电话,位置比较偏僻;
但是一个中年女人抢先一步,打通后在那里没完没了地说,
声音特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没有办法,盛剑豪只得找一个话机背靠背的亭子;
电话卡插入后,盛剑豪没有立即拿起话筒来拨打,
而是矗立在那里,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接通以后怎么说。
这时,背对着的那个话机已经有个小女孩在使用了;
通完话后,小女孩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站立良久的盛剑豪;
然后摇了摇头,不解地离开了。
而此时的盛剑豪烦躁地拔出电话卡,决定先去吃饭;
想好怎么说辞且在晚些时候人少的情况下再找话机拨打。
吃完饭后,盛剑豪又开着车四处找偏僻人流少的电话亭;
说起来也很奇怪:当你急需某样东西的时候,就是找不到;
而当你不需要的时候,那东西却随时出现在眼前。
就在快要放弃寻找的时候,一个孤零零的电话亭就出现在盛剑豪的视野中;
他急忙开车过去,将车停在亭子旁边。认真检查了电话;
发现电话能正常工作后,盛剑豪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话机,
拨通了在远山县姜致远家的电话。
一个中年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喂,我是姜致远,你是啥个?”
第一个问题就将盛剑豪难住了,说自己是盛剑豪吧,对方不认识;
可是说自己是雷凯文,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是他终生都不会对人吐露的绝密。
“是姜叔叔啊,我找姜紫琳,请她来接电话。”
盛剑豪极力控制内心五味杂陈的情绪,避开对方的问题,平静的说道。
“我问你是谁?你找紫琳什么事?”对方口气有些疑惑、
不耐烦或生气了。
“姜叔叔,请您别生气;请你让姜紫琳听电话,我会给她讲清楚的。”
盛剑豪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她不在这里。”姜致远显然还是生气了,说完就啪的一下挂断了。
这一下就将盛剑豪整懵了:
“什么情况,老头子还很有个性,
不按照他的逻辑来就发脾气了,或者有别的什么隐情。”
盛剑豪心里这么想着,打个电话找人怎么搞的像求人似的。
好在证实了这是姜家的电话,看来得调整话术才行。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盛剑豪再次拨通姜家的电话。
“喂,”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姜叔叔,还是我。我是雷凯文的好朋友;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的家的电话。
请你先告诉我雷凯文的近况。”盛剑豪稍微透露了一点信息。
“那你是谁?”姜致远还在坚持他的通话方式。
“我叫盛剑豪,您看来电显示,我是在西河省金桥市给您打的这个电话。”
“那怎么证明你是雷凯文的好朋友。”
“电话里当然证明不了,还是请您说说雷凯文的情况吧。
我不会骗你什么,您又不会损失什么。”盛剑豪只好耐心地说着。
“你说没损失就没损失了,我的时间,我的好心情都被你搅没了。”
“姜叔叔,对不起,打扰到您了;那请你告诉我姜紫琳的联系方式。
我必须找到她,不然她和她的孩子有危险啊。请您一定要帮我。”
“什么危险,我看你就是那个危险。”
“哎呀,姜叔叔,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
盛剑豪从对话获得了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姜紫琳和孩子暂时没有危险,不由得心中十分欣慰。
但是盛剑豪叶觉得很难和这个姜致远畅通地交流,
于是说:“姜叔叔,我看这样:你先记好我的电话,然后再找到姜紫琳;
之后你们父女两人提问题审问我直到你们相信为止。”
“好。你等着;到时候,我们给你打过去;
你看到显示的号码后挂断再给我们打过来。”
姜致远虽然答应,但是还想让盛剑豪出长途话费来考验一下。
期间又有几个人来打电话,盛剑豪只能客气地让他们去背对面的话机上操作。
大约等了两刻钟后,他死守的那个话机才传来滴凌凌的声音;
他急忙查看来电显示,并记住号码后,挂断再按照新的号码拨打过去。
“是姜叔叔吗?我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盛剑豪,雷凯文的好朋友。”
接通后,盛剑豪先开口。
“我是你要找的姜紫琳,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你。
你是要打探他的消息还是你有他的消息?”口气仍有怀疑,不过温柔多了。
“我和雷凯文是最好的朋友;你先说说他的情况吧。”
“你怎么证明是雷凯文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他在远山县做过一次手术,就是取出过背上的良性淋巴块,
并留下一道疤痕;而你由于左手臂多次接种过疫苗留下比较大的疤痕,
之后你在那里纹上一朵荷花。”
盛剑豪只得抛出这些秘密。
“这个你也知道,看来他以前没有和你少说我的事情。
那你说我和孩子乐乐有危险,是什么情况?”姜紫琳有些相信了。
“那你先说说雷凯文的情况吧。”盛剑豪其实是知道雷凯文的情况,
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掩饰,但是却被姜紫琳抓住了漏洞。
“你不知道雷凯文的情况,那你怎么知道我和女儿有危险,自相矛盾!”
“哎,你还真是绝顶聪明啊。他确实在春节期间联系过我;
让我了解清楚你们母女的情况,并提供必要帮助。
他还说,如果你们安好,一定要帮助你们母女离开并安置好,而且越快越好。”
“是吗?他是怎么联系你的?人在哪里?他还说了些什么?”
姜紫琳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你先带着小孩子到我这边来,避开对方的疯狂报复再说。
你和小孩子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那都是后悔莫及的事情。
你要赶快,最好明天赶早晨最早的一班车离开远山县;
到了市里再坐车到省城,然后再赶火车到我所在金桥市火车站,我去接你们。
这期间随时可以打我的呼机联系。”盛剑豪抓住重要的来说。
“报复?是他家的小子先把人打得在医院昏迷两周才醒过来的;
后来凯文看到他被保释出来才怒火攻心,暴打他一顿的。”
“别的不说了。那你说说那个攻击雷凯文的学生现在如何了?”
“那个人前不久被发现死在一个臭水沟里了。
因为他的外伤被治愈后,人却变得有些呆滞了;
鼻歪口斜的,整天到处游走,嘴里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话。”
“赶快带着小孩子走啊,不然灾祸一来,小孩子大人都要受罪。
你不想想,他们家有钱有势,手段很阴毒的,让人防不胜防啊。
现在他们一想起儿子就会心痛和暴怒,就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啊。
明天最早的班车走,因为那时候坏人都在睡觉,来不及跟踪和监视。”
盛剑豪捉急的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会明天一大早送她们走。不过不是到你那里。”
这时连姜致远也有些急迫了。
“当然,姜叔叔你能有更安全的地方让她们去最好不过了。
不过我在这边亚洲最大的水电工程的国外承包商那里工作,
也能给她最好的安置并确保她们的安全。”盛剑豪还是给出了自己安置办法。
“是燕沟水电工程项目吗?我听说过的,投资三十多亿美金的那个。”
姜致远自行脑补地说。
“对的,就是那个工程。我给老外的关系不错,解决她工作没问题的;
再说,以后如果雷凯文再联系我,她们母女在这边的话就方便了不少。”
盛剑豪积极争取道。
“那你告诉我雷凯文在哪里?怎么样了?”姜紫琳声音有些急切了。
“他当时逃走后就去缅邦边境,参加旅行团去缅邦后就没回来。
具体情况,等你过来后再细说,我怕被人监听啊。”盛剑豪不敢多说了。
“好;说一下你的呼机号码,让我记一下;
我和乐乐赶明天最早的班车离开去到你们金桥市找你。”
姜紫琳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我的呼机是186寻呼台的,号码为9810476;
请记住每到一地转车前呼我一次。其他细节你们商量好。
姜叔叔如果还有什么要问的,等以后由姜紫琳和你联系了。
那我就挂电话了。再见!”
说完,盛剑豪缓缓地挂断电话,
像是经过一场艰苦的跋涉样,心中暂时放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在盛剑豪上车后,又花很长一段时间平复情绪和思考后续的事情,
才带着满意的心情驱车返回公司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