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美国客户Mike带领其团队如约来到复兴纺织厂。周老板、林老师、夏军等人也早以在工厂门口迎接,并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不过这些似乎并没有为周老板工厂的生意增加多少分。Mike虽然笑容满面内心却充满了鄙视“What’s the fucking man,you’re so nice,Thank you.” Mike拍着周的后背说道。
“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周好像听懂了一样兴奋地回复道,所有人只有林老师察觉到Mike的话似乎并不是在称赞,但是也只能配合地苦笑了一声。工厂观察很快结束了,随行的人员都一一做了记录没有放过作何一个细节,很多地方Mike还拍了照片。
Mike提出了很多尖锐的问题,例如工厂管理方式落后、机器设备老旧、生产效率太低、产品质量太差等实际问题。虽然林老师使出浑身解数进行解释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什么,mike言语间充满了傲慢与偏见,那句“你们为何不把花拳绣腿的功夫用在搞好生产上面”林老师甚至都没有翻译。
很明显Mike一行似乎并不太满意此次考察结果,到是不停地夸林老师漂亮英语好,观察结束后Mike还特地向林老师递了一张名片,希望保待联系。
Mike一行并没有接受周事先安排的食宿,而是提早离开了。
给周的答复是:“我们会尽快将你们公司的情况在公司董事会上进行讨论,以便决定是否进一步合作,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请耐心等待。”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Mike的一句客套话,只有周复开在Mike一行离开后像吃了蜜一样兴奋得几天没睡好觉,逢人就说我们厂要跟美国人做生意啦,此时的林老师也只好看着有些飘飘的老周苦笑。
其实也不能怪他,人在而对困境的时候往往会自己我屏蔽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因子。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周仍然没有得到Mike打来的电话,有些着急了。于是找来林老师帮自己打电话咨问情况,得到的答复是我们仍在等待董事会的决定,周虽然有些着急但似乎也能理解,高亢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减少。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周得到的答复仍然是等待。这一次周有些着急了,开始抽起了烟,每天都不由自主地围绕着厂里的电话打转转,一天、两天、三天......就这样怀揣着焦躁的心情又过了一个星期,周终始按捺不住了再次找来林老师打电话,得到的答案是:“非常抱歉,董事会并没有通过与贵公司的合作。”此时尽管林老师脑海中闪过一万种让老周不会难过的告诉他实情的办法,但是仍然抵挡不住老周急切的心情,只好硬着头皮如实转达了Mike的话。
听到结果后老周如梦初醒,肾上腺素急速上升,一时间无法呼吸,直接摊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说一句话。是的,他太想得到Mike的订单了,工厂也太需要Mike的订单了,银行的10万贷款也快要到期了马上又到月底了、工人又要发工资了、还有水费、电费......。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可吓坏了一旁边的林老师,一时间硬是愣住了,过了好久林老师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周身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周,没事儿,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听到林老师的安慰尽管周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睛似乎不太听使唤泪水仍然在眼框里打转,但始终没有流出来,也许这是就是男人本能的逞强吧。又过了很久天都要黑了,夏军进来敲门,周才稍稍收搭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不好意思,林老师让您见笑啦!能陪我喝一杯吗?” 。
林:“好的,去哪?”
周:“维也那。”
夏军:“好咧,我去备车。”
于是三人来到了维也纳餐厅,这一次周直接叫了一打啤酒,拿到酒就是一通乱灌。三瓶下肚后周老板的情绪也放开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什么破美国佬麦可,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有一天我们中国人要超过干翻你们这帮洋鬼子......”,一会又拿酒灌自己一会又是冷笑,情绪上来时还抱着林老师放声痛哭,全场的人无不嗔目结舌。“林老师,Lina小姐,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啦......”随着老周的一个熊抱醉熏熏的表白在林老师耳边飞过。
一瞬间,林老师满脸通红,仿佛像触电一样全身热血沸腾。半天才回过神的林老师:“老周,你喝醉啦!”......就这样折腾了一晚的周老板终于消停啦,估计是真的醉了,时候也不早了。“服务员买单”林老师叫唤道,周突然大声起来:“不行,怎么能让我们林老师买单呢”。夏军和林老师合力将周塞上车,周一路念叨个不停“不能让我们林老师买单,死美国佬,王八蛋......”。
终于到了工厂宿舍。
“老周住哪呀?”林问道。
夏军指着最边上的那间说:“就那间。”
林:“行,我们把他抬进去吧。”
夏军:“得,林老师您先去来开门,我来吧,我力气大。”
于是夏军将老周背进了房间,放到了床上。
夏军:“林老师您看我送您回去还是?”
林:“不用,你先回去吧,我这帮老周收拾一下待会叫车回去。”
夏军:“得,那我先走了,您小心点。”
林关上了房间门,环顾了一下周的房间,嘴里唠叨着这儿可真够乱的,手却开始忙了起来。正当林老师收拾茶杯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老周叫了起来“水...水...我口渴要喝水”。“你等一下啊”林一边应道,一边动了一下开水瓶,还好有半瓶,倒出来一看凉透了。
“老周,你这水是什么时候的呀?”周躺在床上没有回应,林老师推开房门环顾了一下整个宿舍区,没几间灯开着的呀,想必是没什么工人住宿舍吧。有点失望的林老师回到了房间,看着嘴里还在念道水的老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倒了杯凉水端给了周。醉醺醺的周接过水一饮而尽,喝完准备将杯子递回给林老师,他微微睁开的双眼透过浑暗的灯光,看到楚楚动人的林老师.......,这一夜林老师将自己交给周复开。
次日,彻夜未眠的林老师带着忐忑的心情早早地回到了学校。周醒来后发现林老师已经离开,只是带着回味地笑了一声就起床开始收拾自己了。这一天他心情大好,全然忘记了昨天的烦恼,先是在工厂指导了一通然后心已飞向林老师了,晚上买了束花跟林老师一起吃晚饭。为了方便跟林老师约会他还让夏军教自己开车,就这样周一边学开车一边维系着工厂,主要的心思全在林老师身上。
一个月后的一天,林老师主动约老周吃饭,原来是因为林老师怀孕了,老周一阵逛喜过后,二人决定结婚。一通商量后双方决定先要让父母知道,周父、周母倒是喜出望外举双手赞成,可是作为文化人的林父怎么也瞧不上周复开这个商人味儿十足的周复开,双方家长见面也是不欢而散,但是二人还是在没有太多祝福的情况下举办了简单婚礼,领证结婚了。婚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林老师推门一看原来是工厂会计李德才带领一帮人找周开复讨要工钱。
也是,李德才是会计最了解公司财务状况,他带领工人来要钱也不足为奇,这一次夏军倒是没来,事后也很丈义地与周复开站在一起。然而这一次周复开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幸运,李德才等人先是逼着周复开变卖了大部分设备支付工人薪水,然后带着一拔工人跳槽去了竞争对手的工厂。
这直接将周复开推向破产的边缘,只是那个年代的中国并没有破产制度,无奈自己种下的苦果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看着日渐消瘦的老周,林老师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再看着自己即将挺起的肚子,她实在不忍心再为老周增加负担,于是决定痛定思痛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对老周说自已要去参加教委举办的普升学习,独自已一人来到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人们都说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林老师对丈夫的爱是无私的,这种无私的爱甚至有点可悲,有点愚蠢,这也成为她日后的悲剧埋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一旦在那个男人心里发芽,似乎一切离经叛道的作法都能在这颗种子上找到一点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