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神木部屋。
躺在榻上的酋长洛阳,在部落里的几个巫医治疗下,气色逐渐好转些许,不过那荼毒的刀灌入了他的腹腔,伤口感染严重,这个状况对于部落人来说,已经很致命,几乎难以处理,若不是有个圣种在体内帮着他强挺着一口气,他绝不会撑到沉木礼结束,挺到被医救乃至能挺到现在。
而部落虽然不及现代人,拥有先进的医疗体系和理论,以及先进设备等,但俗话说,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部落虽落后,可异化的人还是挺多,其中便包括这来的两三巫医,他们擅长草药的作用,更擅长利用巫能,将草药的药性稀释、扩散以及准确的作用在病患的某一处伤口。
故而即便棘手,但这种特殊的高效,加之运气不错,洛阳还是坚挺了下来,只是残留体内的毒要是没法解除,死亡也还是迟早的...
巫,站在屋子一侧,看着这一切,眼眸之中氤氲笼罩。
“母亲...”洛阳稍许艰难的起身,恭敬的呼唤道。
“别乱动!”巫喝止到,接着又舒缓下些许口吻说道:“伤如何了?”
“好些了...”洛阳吃力说道。
“好,这些巫医皆是我为你细选的,看来不忘这番功夫,近日还当多多歇歇,多养养伤,少劳累些,该是能无甚大碍.....儿,此次沉木礼所发生之事,你怎么看?”巫问道。
“近日,儿也想了很多,想那白舟看起来并没有觊觎我洛氏大位的想法,故而想到,咱们是否应该对他摒除旧念,试着接纳他?或许在不久将来,他也会想石甲一般,护卫我们元儿顺利统御大位,您说呢?”洛阳试探的问巫到。
巫叹息一声,但眼眸中的氤氲越甚,仿佛一层透不过的结界...
“母亲?”洛阳呼唤道。
“你真这般想?那白舟已然不是奴隶,且功勋卓著,甚至媲美先人祖辈,就算他此刻无意与酋长之位,可他日呢?别忘了,奴隶出身者,可没有什么信义可言,正如你的贴身奴隶雪印,这本该为你效劳者,却用毒刃背刺你尊贵身躯,难道我儿还不多长个记性吗?”巫摇头说道。
说到此处,洛阳病恹的脸上又不住的多了几分怒意,想到雪印,他牙关不时发颤,络腮胡跟着喷张着,像是炸毛的雄狮....
“卑贱的奴隶出身确实可恶!那母亲您的想法,是如何?”洛阳紧着问道。
“为了元儿,为了我们洛氏血脉,我们还得想法子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但是...最近我们改收拢他就收拢他,得将他这只狂兽拴好,毕竟自目前为止,我还没想到第二个能对付雪印那下贱奴隶的人。”巫沉声说道。
“母亲的意思是...想法子让白舟听话,好替我们除掉雪印这个麻烦?”
“说对了一半,但白舟的性子一向狂傲,想让其听话,多是不可能,故而咱们只能做到,收买他的心,继而为我们除掉麻烦!”
“儿子,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那下贱奴隶留在你身上的伤痕,母亲一定会百倍加身与他,决不轻饶!对此,我儿尽管放宽心...好生歇着吧!”
“好的,母亲,儿子现在确实能好好歇着了...”
...
幽暗森林深处腹地。
要说这地方为啥叫幽暗森林呢,这名字可一点没起错,幽深到了极致,阴暗到了极致,却见这里头大部分都或被一层笼罩其外的白色浓雾阻隔,即便有透进来的光纤,也都被高大密集树冠遮盖住,由此即便外头阳光正盛,但这里头却阴冷黑暗,像是个地表版的地下洞窟。
当然这一切只是表象,能唬得住其他闯入这秘境的生物,但可唬不住周全,毕竟在「敕白·灵视眼」下,这些个东西,神秘感全无,都是弟弟罢了!
他这一路走来,早已发现,那些遮盖阳光的白色气层,不过是浓度较高的某种灵气流体,由于过于拢聚,密度太大,才就导致了这么一种怪异现象,也形成了这种奇怪的生态系统,仅此而已,并不像传说中说的那般神秘不可破解,又是神、又是魔之类的。
不过稀奇的是,越靠近深处,那浓度就越大,故而越靠近里头,就显得环境越灰暗潮湿,可为何会有这种现象,周全就说不明白了,毕竟其他地方的灵气流都是平均分布,甚至就像空气中的氧气一样,不知为何这里却不一样...
通过长期使用这灵视眼,周全也体会一个道理,那就是灵气浓度越大的事、物、灵,必然与强度成正比例增长,故而这么浓稠灵气的区域,如果出现某种受环境影响较深的生灵,确实危险性也不小。
而由于越发的照不到阳光,生态环境也开始微妙的变化,苔藓、菌类、蕨类植物以及一些潮湿环境下才会孕育生长的树墩木耳,以及一些摇摆身体的捕蝇花,只是那个头,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捕蝇花捕的不是苍蝇,更多的是一些大型禽类...
黑暗和腐败充斥着整个森林,周围弥漫的瘴气也在劝退着周全,他一度打算停止搜索,返回身去,毕竟救人是一回事,可自己小命也同样重要。
但正就打定主意之际,忽而他听到咕咚咚的流水声,于是又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分明记得那张晴橘给他的画在枯叶上的图中,标识了有河流的波浪线,而且,他也记得晴橘跟他说过,那粟的生长条件,缺不了灌溉水种植,由此浣尔心亮!
此次出来的重要事件之一,就是找到粟,既然机缘已经送来,又何必浪费?
于是他呼了口气,在差不多歇着走一个多小时左右后,再一次在林中奔走了起来!
果然,判断正确,就在一条流淌的水源地延伸区域附近,周全找到了粟,一种类似于狗尾巴草模样的植物,不过这个世界的粟显得显得更为粗壮,其上凝结的小穗颗粒更为饱满,大小比例与上一世的谷物差不多,不过很显然它蕴含的能量绝对是上一世谷物不能比的。
一把把小穗粒,塞入事先准备好的兽皮兜,一顿往里头塞着,恨不得满河岸有的这玩意儿都给带走!
但就在抓了好几把后,忽而他被植物掩盖之下的景象所摄住...
却见这些粟草的绿苍苍之下,是一堆堆被泥土掩盖的白骨,转眼看去,少说有二十多具,个个死状凄然,且能够明显的看到,有些毒是深入其骨骼之内的,以至于这些白骨碎裂明显,断裂处发散着某种黑色通透的汁液,无比腥臭!
而周全被一个物件吸引住了目光,它在微弱的光纤投射下,显得有些耀眼,拿起一看,却见是一个青铜器,这瞬间让周全懵圈了...
我擦嘞,所以这些个种粟的亡者们,是已经提前进入类似于夏商文化的时代呗?
他拿起那青铜器,打量看了一番,隐约能见兽耳、兽角、兽爪以及兽足的纹饰,但当他转过面再一看之际,瞬间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一道什么光炸开意识!
瞬间感觉有种特殊的悸动在胸膛间弥漫,那是一种来自于原始血脉的呼唤,尘封已久的破裂...
再定眼一看,其上不过一个特殊的符号,像是某种文字,只不过这文字他隐约间身体复苏着某种印象,但却念不出发音,也认不出它是什么意思!
只是那股悸动过于突兀,让他不得不重视一番这特殊的异感!
“白脸,这个奴隶,该不会真跟石甲说的那样...有什么特殊的身世吧?可这家伙脑子就是一片浆糊,他存在潜意识里的这些记忆,我也搜索不出来啊...”周全挠着头,些许苦恼。
这就像考试的时候,分明记得自己背过这个知识点,然则咋都记不起来那种感觉...
也就在这时,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大喊着:“救不了的,听我号令,都给我撤出此地,把药草带给酋长...”
“头领!不要!让我们为你而战吧...”
“你们救不了我的,别浪费机会,趁它没有抓住你们,给我留住自己的命,今后务必守卫好部落!另外替我告诉酋长,我石氏血脉者石甲,尽力了,恳请他善待我族人...听明白了吗?”
“头领....是!听明白了!”
“走!!”
果然是这个方向,他周全没找错方向,只是没想到是这么碰上的,且听起来,他们应该是遇上的情况不简单!
紧着一把将那青铜器也塞入兽皮兜,然后也不再逗留,提起长矛纵身而去...
“别放弃治疗,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