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了数天时间请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一辆自行车就这样在李世民庞大的身躯下轰然崩溃,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对自行车的承重能力讽刺还是对李世民的体重讽刺了。
反正郭善脸瞬间黑了下来,暗自咒骂李世民独断专行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在李世民阴沉的目光下自承错误:“皇上,如今的锻铁技术和炼胶技术还处于摸索的时期,加上这辆自行车也是极尽时间赶制出来的难免相对粗糙了。偶尔产生一下故障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无关紧要,元宵佳节前微臣一定会加紧让人赶造出来。”
李世民阴沉的脸在郭善的解释下果然缓和了下来,反正他是不可能承认自行车的报废主要原因是他的体重问题的。
他很大度的摆了摆手,用理所当然和批评的语气道:“幸亏朕试了试,要不然朕的皇子们骑上这个家伙中途出现差错岂不是弥补不及?以后这种容易出现问题的东西不能确保安全的话就不要把它拿进宫里来,你以后想要做大事,就必须要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郭善被李世民的‘谆谆教导’‘感动’的热泪盈眶了,这特么得多无耻的人才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啊?就算自己这个自行车还很落后,但也可以保障一个少年人安全行驶啊。明明是你屁股大,你却硬怪坐包小,无耻也得有个限度啊喂。
自行车报废了,李世民让康公公把最后一个木箱拿了过来。
打开木箱,里面却是一双黑色的靴子。
但这皮质的靴子明显与普通的靴子不一样。因为,靴子下面加了四个轮子。
“这是?”李世民问。
皮质的鞋子做的倒是颇为漂亮,喷漆了的鞋子一看就是女式的靴子,极为漂亮。而这种靴子大与世俗中的靴子不一样,因为可以看见靴子上有鞋扣,一个绳索扣紧鞋扣而加固了鞋子的松紧...
郭善汗了一下,道:“皇上,这东西叫轮滑鞋。”
李世民对于鞋子下的四个轮子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忍不住道:“这靴子与我们的不一样啊。”
郭善点头,道:“这漂亮的小绳子是鞋带,这些事鞋扣。脚伸入鞋子里后勒紧鞋带绑缚即可以防止鞋子脱落。同样的,若是要脱鞋,那即将鞋带松绑就可以拉开鞋口把脚退出来。”
郭善汗颜了一下,道:“重点不是这个靴子的制式,主要是这靴子下的四个轮子。皇上,这靴子的大小事按照臣的大小来制作的,容臣示范给皇上您看。”
李世民点头,看见郭善脱靴后他后退了一步。康公公立刻上前用身子护住李世民,不知哪儿掏出了手绢儿给李世民捂住了鼻子。
郭善脸瞬间黑了,尼玛,老子是有天天洗脚的啊。就算有脚气,有你这么夸张的捂鼻子的吗?
郭善加快换了鞋,然后在李世民和康公公等人的好奇中就看见郭善迅速穿靴系上了鞋带。那本来松弛的鞋子被扎紧,似乎怎么挣脱都脱不掉了。
李世民双眼一亮,觉得这鞋带的出现可真解决了不少靴子的缺陷和麻烦。
就见郭善起身,身子微躬然后右脚轻微摆动身子就滑了出去。
郭善骚包的双手负背,前溜后急速冲刺,身子朝着远处的柱子撞去。眼看要撞上时身子晃动脚下一扭,一个漂亮的划出弧度转了个弯儿又朝着前面滑。
看着李世民等人的目瞪口呆,郭善心里满足极了。似乎动感的音乐响起,耳边有人高唱赞歌‘我滴溜冰鞋,时尚时尚最时尚的。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我擦...’
就在郭善转后溜时一个得意忘形脚下踩到了不知道谁特么这么任性丢的银饼。
“呼...”的,郭善似乎听到了风声。然后他腾空而起,再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康公公怔了怔,旁边有宫女忍不住捂着嘴看着捂着屁股诶哟乱叫唤的郭善‘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李世民嘴皮子也是扯了扯,最后还是道:“你这些宝贝都不错,只可惜你这次试验实在是太失败了。嗯,把制作方法告诉将作监,朕让他们重新打造这,这轮滑鞋和那自行车。至于你...康公公,带他去太医署看看病。”
康公公立即让两个宫女扶起郭善,然后找寺人替郭善脱了轮滑鞋换上靴子。就看见郭善捂着腰,一扭一拐的被扶走了。
一路上,康公公对郭善颇为赞叹:“协律郎果然不愧是长安第一神童,那般多的奇巧物什都能造得出来。”
郭善咬牙叹道:“康公公不必安慰我,也怪我这次准备不足才出了这么多岔子。”
到了太医署,寻医师治病。郭善也只是稍微摔着了,并未真的伤筋动骨。寻思着进了皇宫也来了太医署,该寻人去给自己梨园的那个乐工看病吧?自己先前可说了要给梨园子弟那几个生病的乐工瞧病的。
但郭善高看了自己的面子,人家太医署的人压根儿不答应给乐工瞧病。便是要开药,也可勉强看在郭善的面子上随便开个治发烧的汤剂药方。
但这与郭善的目的不相符,不望闻问切何以用药?头疼脑热的也不一定是感冒发烧啊。
可太医署不肯卖郭善面子,说到底郭善也无法了。临了只好去尚药局找到了孙思邈,寻这个老好人帮忙治病。
孙思邈很给郭善面子,也正好有空。拿了牌子带着郭善往掖庭宫而去,临了还带着郭善再皇宫里搓了一顿。
这一看,郭善就知道,孙思邈在皇宫里混的不错啊。
不过凭着孙思邈那种与人为善的性子乃及他曾经救下长孙皇后而立下的大功,能在皇宫里吃香也并不足以为奇。
跟掖庭监分说了一番,那掖庭监就放郭善和郭善进去瞧病了。
一个宫女带着孙思邈和郭善到了掖庭宫的一处偏殿,稍显有些破烂的偏殿就是那几个生病的梨园子弟们的居所了。
几个宫女蹲在一处拿着棍子正在洗衣,看见郭善和孙思邈时他们指指点点。
掖庭宫多关的是犯官之女,住的多是普通的宫女官奴婢。身份低贱自不必说,这里几乎是皇宫里下等人呆的地方。房屋稍微有些破败,人员显得稍微有些多而嘈杂,这样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难得的是,破地方里到处都是异性。可以想象任何一个男人到这里来难免产生些什么心思,郭善终于知道商纣王酒池肉林其实是条件使然。
同样的,外来的男子少看见有这么多女人聚集在一处的,而内里的宫女们也少看见有男子走到这里来的。
孙思邈是老头,没啥威胁力。郭善年纪似乎有些长成了,有些威胁力,但是反正得不到皇上宠幸被这个粉粉嫩嫩的小鲜肉霸占身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啊。
某些保持了几十年未沾雨露的宫女不免想入非非...
郭善可不知道这些饿狼们的心思,而是上去就问花蝴蝶在哪儿。
宫女略微惊讶,然后还是指点了郭善花蝴蝶的住处。
那是一间靠近柴房的屋子,里面并不宽阔,还有些潮湿。
郭善皱了皱眉,能够闻到里面一种淡淡的药味儿,显然屋主人是个长期服药的人物。
果然在炕上,郭善看见了花蝴蝶。
谈不上熟悉,但也并不陌生。
郭善对于梨园子弟并非全部认识,但这个花蝴蝶是梨园子弟中长上乐工所以郭善倒是对她印象颇深。之所以亲自来看,而且不惜把孙思邈一起找来给她看病,主要原因是花蝴蝶得的病不怎么寻常。
因为花蝴蝶在梨园里本身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她的不寻常不是在于她漂亮端庄。事实上梨园的子弟全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漂亮的女人不在少数。而花蝴蝶之所以特殊是则不是她比其他梨园子弟漂亮胜出一筹,而是因为她的儿子也在梨园的小部里当乐童。
母子俩全是乐工,这在整个太常寺并非独有,但却并不算多。而梨园中,母子俩同样是乐工的人也就这一对母子俩了。
这是她比较特殊的一点,而让郭善来看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春节之后梨园里长上乐工中告病假着就有这母子二人。
花蝴蝶的儿子郭善是见过的,挺瘦小的一个小家伙。貌似十岁了,但却是个发育不全的人。身子骨儿弱小的可怜,长得极像花蝴蝶。若非是早知道他是个男孩儿,郭善会把他当做个女儿家看待。
花蝴蝶郭善接触不多,但对她的儿子却有过少许关注。
梨园的存在除了为宫廷服务外还在于教授出一批能歌善舞的乐童出来,所以郭善是相当关注小部的那帮乐童们的。
自郭善颁布了赏金制度后,花蝴蝶的儿子前后两次获得过月度优秀子弟的名额和年度优秀子弟名额。比较聪明,颇有涵养。唯一缺点就是胆小懦弱,但也正因为如此却是个极守规矩的人物。小部目前由兰纤阿掌管,所以这个小男孩儿很得兰纤阿的喜欢。
他有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倒未必是花蝴蝶取得。事实上来掖庭宫后,很多犯官之家都会选择改名换姓。而有时候自己的名字,会被有权的人随意改动。
花蝴蝶曾经就是犯官之妻,故而也逃不出这规则。便连姓也未必是‘花’,更遑论名字了。花如意则是她的儿子,这个女性化的名儿倒确实是很符合小男孩儿清秀的脸庞和懦弱的性格。
此刻郭善进了屋时,就看见往昔还算光彩照人的花蝴蝶躺在窗上。潮湿厚重而又显得破烂的被褥盖住了她整个身子,脸病态的发白,看起来似乎像是个死人了。
母子两人同时得病,又看见眼前这恶劣的环境郭善更加有些惶恐了。倒不是多害怕梨园丧失两个性命,郭善怕只怕的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出现传染病。掖庭宫环境这么复杂,来一个流行性感冒什么的传染病,在这种医疗条件奇差的时代,恐怕是老天爷开的最可怕的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