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做就做,一分钟宁姐儿也没耽搁。
郭善很后悔痛快嘴打了一个偌大的包票,以至于宁姐儿名正言顺的使唤上了他。
八个郭善所谓的‘宫灯’必须两天之内造齐,造不齐拿郭善试问。
得,您两天时间给我造八个宫灯试试?
这话不敢说,郭善只能马不停蹄的带着胡老汉去找篾匠和制作灯笼的那家店面了。
事实上郭善所谓的气派够大的灯笼并不难制作,只要看过电视的都能知道那些宫灯造型。
郭善就知道好多个宫灯的造型,他家四合院都还用过那种宫灯呢,事实上当时的民间还有一些制作宫灯的大师。
宫灯的形状多种多样,大抵宫灯都看起来相当高端大气,至少在美感上就气派了许多。
呈菱形的宫灯八个方位用纸或是薄纱糊上,半透明的薄纱上或绣或画上一些精美的人物乃至于山水画,这比起普通的灯笼而言只是程序上多了许多步骤,但美感上却大大增强了许多。
不过编制宫灯也需要相当的技巧,郭善既不是篾匠也没自己做过灯笼,只能从旁督促和协助了。
呵,这厮动手能力压根儿就不行,一只好好的灯笼能让他几次把纸给糊破,最后被匠人给赶开了。
胡老汉跟着郭善忙了两天,他觉得有一种深深的屈辱感。自家少东家明明那么好的文才,怎么成天跟这些匠人和那些不良人搅和在一起?丢脸啊丢脸。
可惜胡老汉不识字,否则一定要伴着灯写一份如出师表一类的文章歘来感化郭善。
郭善压根儿没感觉到胡老头的抑郁,相反,忙碌的他终于感觉不那么无聊了,他反而乐此不疲的东奔西走。
灯笼高挂,气派的宫灯悬在梁上,任何人抬头时都可以看见光芒之下纸上的山水乃及俊美的鸟,比起单调的用纸糊的灯笼而言,这种宫灯完全属于神仙才该拥有的了。不仅大,美,而且亮。
废话,里面放置了七八只蜡烛,各个方位都放了一支你说亮不亮?
郭善满意的抬头看着自家赶制的灯笼,宁姐儿一张嘴也快乐疯了。
重重的一拍郭善的脑袋,很满意很激动的捏紧了拳头:“有了这些灯笼,我就不信没人不愿意来这儿玩儿。对了,这些灯笼制造方法一定需要保密。”
郭善翻了翻白眼儿,拉倒吧,这灯笼又不是需要化学反应之类的高科技武器,你指望聪明的匠人们看不出这些灯笼的那点破秘密?
得知了灯笼的秘密并不能保留后宁姐儿垂头丧气了,思来想去,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郭善送她的宫灯最后便宜其他的同行。一咬牙,非逼着郭善在灯笼上提笔。
‘黄袍客赠’
郭善傻眼儿了,这算啥?
旋即郭善脸就黑了,深深为宁姐儿的行为感到不耻。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薄名她都要打主意,这是想借着自己的名头炒作吗?
不过,这招数还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最后被逼无奈,郭善用毛笔写下了‘黄袍客赠’这四个字。这厮的毛笔字本来不怎么,但是抄了那么多本书,而本身有写字功底的他写出来的字就不那么丑了。
终于,在一班人的辛苦忙碌下,长春阁终于开起了大门。
这个时候还没有火炮噼里啪啦响,爆竹是有的,但你心目中的爆竹可不是现在的火炮,那爆竹是真正的‘爆’竹。
把竹子往火里一丢,竹节儿燃着时会发出啪啪的响声,听着是那么回事儿,但是其实跟篝火的哔哔啵啵差不多。
长春阁开门捧场的也有不少人,至少许多姑娘能够找到一些熟客来光顾的。宁姐儿也施展了她非一般的经营手段,搞了个如后世一般的活动。
第一天,酒水不要钱。
这可吸引了一拨人,大伙儿心想着不来过夜哪怕是白吃枣儿看美人儿也是好的。
于是许多市民,乃至于一些无所事事的游侠儿都混进去了。但这一进去不得了,那地上铺着胡商处买的红地毯,昂头时看见头上那偌大的宫灯,在看这富丽堂皇的大堂,呵,这还是伎院吗?
有眼尖儿的看见灯笼下面‘黄袍客赠’四字,立刻惊为天人。最后宁姐儿好心的‘透露’给了这些人一些消息,她告诉他们她认识黄袍客,这些灯笼都是黄袍客送的,而且地毯也是黄袍客设计的。
所有的人惊讶了,纷纷打听黄袍客的信息和家庭住址。
宁姐儿多精啊?一推二五六,说黄袍客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不能透露。
所有的人失望啊,不过头上的灯笼却没让人失望。长这么大,你看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宫灯么?
第二天,就有达官贵人来找宁姐儿要灯笼的设计图了。
这事儿郭善早前就跟宁姐儿说好了,与其得罪人再让人偷师,不如直接给人家反而落一个人情,毕竟不是谁都能让达官贵人们欠你一个情的。再者而言,人家达官贵人要,你难道还敢不给?
于是,黄袍客灯笼很快在达官贵人的府邸里流行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灯,朕的子民们都有臣子们都有,难道独朕不享有吗?
李世民怒了,后宫立刻换上了黄袍客灯笼,于是宫灯的名字四处传。将作监的人立刻开始研究宫灯的制造,最后发明出来的造型比起郭善而言要多出了许多。人民的力量是最大的,郭善可牛逼不过这些人。
短短半个月时间,黄袍客灯到处都有了,而宜宾楼等楼宇大抵都按照长春阁的设计也设计了一遍。长春阁的长处立刻荡然无存了,毕竟是新起的伎院,底蕴和知名度方面就差人家那些老牌儿的要差远了。至于灯笼和地毯的噱头,现在完全没有了作用。
宁姐儿怒了,拉着郭善想办法。
郭善那个头疼啊,当初就不该答应给宁姐儿做灯笼。这不,啥事儿都要找我来解决。
一犹豫,得,帮忙吧,都叫我作好弟弟了,能不帮忙吗?
拍手让胡老汉准备笔墨,郭善要赋诗一首。
现下儿不就是流行在伎院里吟诗作对吗?成,那就找几首诗附上去吧。
... ...
郭大郎要做诗了...
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飘到了宅院上下的丫鬟们耳中。
这些丫鬟们似乎知道自家少东家是黄袍客,不过具体内幕因为胡老汉的存在所以没流传开。
少东家要做诗,这该是多大的事儿哪。
咱家少东家才多大?看起来五岁多吧?竟然能作诗?
郭大郎要做诗?王苏苏听到这消息愣了一下,这小子才多大?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吧?他能做什么诗?
宁姐儿就很激动,他觉得郭善应该能作出一两首来。
这女人自个儿不会作诗,平常见伎院里才子们出口成章的以为诗歌好作呢。
郭善咬着笔杆,为难了。
究竟哪里来的诗能够力压群雄呢?哎呀,纠结啊。
李白的?杜甫的?还是李商隐的?
不好做啊,太难做了。
咬着笔杆半天,郭善如同便秘一般的难受。
不做吧,不行了,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了,没瞧见满府的丫鬟仆人们都盯着自己瞧的吗?得,谁把苏苏姑娘给叫过来了?
得,写一首寒食节的诗吧,应不了景但终归能够对衬上刚过去不久的时间。
提笔就写‘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这首诗当初是韩翃的成名作,这首诗的成功性自然不言而喻了。写寒食节的诗比较出名的就有这一首,拿它出来应该能够镇得住场子。关键是,写寒食节成名的诗不多啊,所以才能体现自己这诗的珍贵啊。
恩,署名,这百分之百得署名黄袍客啊,你署名韩翃人家知道你韩翃是谁?这位诗人现在还没出生呢。
那么,就无耻的,写上黄袍客的名字吧。
也算不上无耻,黄袍客又不是我。
郭善心里这么想,然后无耻的这样做了。
大家一起来赞赏吧,我会害羞的。
他已经做好了惭愧的准备,可是抬头时,傻眼儿了。
屋子里坐着一群文盲,你能指望这一群文盲对你的诗有一个品评?
郭善恼羞成怒,尼玛,都是文盲你们跑来凑什么热闹?害的老子先前好紧张。
都看出了少东家的不悦,还是胡老汉机灵,立刻给王苏苏让位:“王姑娘,你瞧瞧?”
王苏苏凑上前来了,先前他不好跟一帮下人挤在一起。
宁姐儿给王苏苏让了让位置,郭善差点被从凳子上挤的摔下来。郭善很没好气的起身,抱着手站在一旁不说话。
良久,王苏苏抬头看着郭善:“你写的?”
羞死了,羞死了,明明不是我写的你还问,我这该怎么回答?
“咳咳...您觉得怎么样?”郭善觉得王苏苏的话不好回答,如果回答是自己写的那自己太无耻了,可回答她不是自己写的。
那你抄人家的诗署黄袍客的名干什么?这不是剽窃吗?
郭善觉得,做人还是猥琐一点好。
“这诗,能盛行很长一段时间。恩,至少每年寒食节的时候会有人想起。”王苏苏狐疑的看了一眼郭善,她从没看见过这么天赋异禀的少年。
郭善羞赧的挠了挠头,有一种春天来了的感觉。
王苏苏收回目光,把诗裹好,宁姐儿一脸兴奋赞扬的看着郭善:“我就说找你这小子准没错。”
郭善欲哭无泪,他这成童工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怕长春阁闹腾的有多大,当背后有人不支持时这个殿阁也终究不会太过景气。
长春阁没有成为长安城的新贵,但长春阁成就了黄袍客的名声。
郭善现在就有一种‘得卧龙凤雏一人可安天下’的感觉,他忽然觉得他也可以牛逼的拍着胸脯自比一下管仲诸葛了。当然,这纯粹是做梦时候的意淫,他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豆腐渣。
但黄袍客,现在绝不是豆腐渣。
一首寒食节的诗证明了黄袍客的诗才,一首卧龙吟证明了黄袍客乃音律大家,宫灯让黄袍客成为了有名的能工巧匠,或许几十年后,做灯笼的会认为灯笼是黄袍客发明的呢。
反正一个人成名时是会火那么一下子的,至于能火多久郭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最近他挺火的。
穿黄袍似乎成了时尚,你家里不点宫灯你似乎就不能称之为富豪之家,如果家里人不会哼一首卧龙吟似乎不足以证明你的文才。其实这在郭善看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觉得现在自己就跟后世的李小龙,如后世的刘德华一样,似乎成了一个招牌。
你看看街上卖胡饼的出了一个‘黄袍客烧饼’,你再看看那边卖琴谱的出了个‘黄袍客琴谱’,估计再过个一两年‘黄袍客传’也该出了。
无耻啊,这帮商人为了赚钱居然那自己的名字来做广告。这种小聪明是犯法的,自己该不该告他们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