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惊寒能够感觉到她瞬间升起的防备,挑了挑眉,不再说话,而是转身率先进了太和殿。
陆锦烟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走进了内殿。
一眼就看到了,姬惊寒正在检查姬澈的功课。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姬澈带着些童音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陆锦烟则是有些疑惑地看向姬惊寒,怎么忽然检查起小皇帝的功课了?
“陛下只是将其背下来了,可知其中意思?”姬惊寒开口询问道。
“嗯。”姬澈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讲起其中的意思:“物有本末,事有始终,讲的是,世上的事物都有本末始终,明确他们先后的次序,那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想要使天下人都发扬光明正大的德行,就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随后,姬惊寒又检查了其他的课程。
姬惊寒没想到,陆锦烟倒是真的用心教导小皇帝了,只是这个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陛下接下来的课程就由本王来教导吧!”
忽然听到他这么说,陆锦烟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摄政王如此繁忙,还是不必了。”
姬惊寒没有去看陆锦烟,而是对小皇帝问道:“陛下,若是有人进言,你却不愿听,你会怎么做?”
“朕是皇帝啊!一国之君,这天下都是朕的,不想听朕就不听,谁敢反抗?”姬澈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陆锦烟惊讶地看着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这话说的不就是专政么!听不得进言,如何管理好一个国家?
这样的话,她从未教过他,那就是夫子了,这样迂腐的想法,以后岂不是会将小皇帝教废?
姬澈上前,拿起笔墨,在纸上书写了一番,将姬澈每日的功课时间,和休息时间都定好。
张德全看到,那几乎每日一半时间都是休息玩闹的时间,心底很是焦急,想进言,可是当着摄政王的面,却不敢开口。
姬澈也看到了,心里很是欣喜。
看着上面的安排,陆锦烟也觉的很是赞同,小皇帝这个年纪这样安排才是合理的。
陆锦烟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道:“就按照摄政王定下的计划就好,不过,就不麻烦摄政王了,只要给陛下换个夫子就好了。”
见她同意自己定下的计划,姬惊寒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也就没有再坚持自己教导小皇帝:“好,本王想起还有其他的事,就先告退了。”
姬惊寒走了之后,陆锦烟陪着小皇帝,直到天色要暗下来,才回了福康宫。
等人一走,张德全就立马走上前,劝道:“陛下,万不可听从摄政王和太后之言,若是如此,是对陛下不利啊!”
姬澈恼怒至极,大声斥责道:“胡言乱语,哪里就是不利了?”
这段时间以来,太后对自己都很好,若是按张德全说的,难不成非要每天累的要死,才是真的对自己好吗?
“陛下,表面上太后和摄政王是为您好,可时间一久,学业荒废的话,如何能够治理国家?难不成还要继续任由他人把持朝政吗?”张德全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先皇离世之时,将朕托付给摄政王,你若是如此说,岂不是不相信先皇?”
姬澈一句话,就将张德全给堵了回去。
张德全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说不出口,心里却对陆锦烟更加的不满,也更加地防备起来。
......
烈阳候府。
前厅。
烈阳候陆华,看着坐在对面一身清冷的男人,眼神里带着打量。
在陆华打量自己的时候,姬惊寒也在打量着对方。
烈阳候,本是不惑之年的年纪,却鬓角已经有了白发,那双眼睛和太后倒是相似。
“不知摄政王今日来,是有何要事?”陆华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问道。
姬惊寒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疏离,也没在意,而是一句双关地说道:“本王今日来,是来请侯爷回朝的,毕竟侯爷久居家中,恐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陆华也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虽然告病在家,但也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也知道顾景然针对陆锦烟的事情,心里早就对顾家恼怒已久。
从他不好看的脸色中,姬惊寒就能看出,烈阳候对顾家的不满。
“侯爷可能不知,太后如今身边无人可用,孤身一人在那深宫之中,也是不易得很啊!”姬惊寒感慨了一句。
陆华的心里一紧,想到那个自己从小宠着的女儿,如今却是孤身一人很是心疼。
隐下心里的担忧,陆华故作不想提起的样子,转移了话题。
两人又聊了一会,姬惊寒就起身告辞。
陆华一人坐在前厅,看着门口的方向陷入沉思。
摄政王无故登门,恐怕是有什么目的。
可他有心提醒,却不能进宫,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想了又想,陆华去找了王氏。
陆华一见到王氏就立马说道;“你进宫一趟,将今日摄政王登门的事情告知太后。”
“今日都这么晚了,不若明日吧。”王氏眼神闪了闪,一副为难的样子。
“无事,你去就行,太后必会见你的。”陆华摆了摆手,坚持让她现在就去。
见他坚持,王氏也不好继续拒绝,只能应道:“好,那妾身这就去准备一下。”
福康宫。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陆锦烟刚回到寝殿,就见一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娘娘,烈阳候夫人求见。”
陆锦烟愣了一下,很快想起,烈阳候夫人,不就是自己那个继母王氏么!
这么晚了她进宫干嘛?
陆锦烟一边想着王氏怎么会来,一边对宫女吩咐道:“让人进来吧。”
宫女得了话,就出去请人。
月兰刚从偏殿出来,就见到了等在外面的烈阳候府人王氏,冷笑一声,上前讥讽道:“呦,这不是烈阳候继夫人么!怎么这是来见太后的?啧好歹也是太后的继母,怎的还等在门外呢?”
王氏脸色难看了一瞬,轻蔑地看了月兰一眼,呵斥道:“大胆,一个小小的奴婢既然如此无理,本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太后的母亲,岂是你能说的。”
见她搬出太后,月兰瞪了她一眼,愤愤地转身离开。
王氏还想开口,就被殿中的宫女给叫住了。
“夫人,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