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偶尔闪过的一道道流光提醒着山奎,这里已经靠近东海了。
“道友且慢,不知道友要往哪里去啊?”
只见一个红衣虬须的男子,座下骑着一黑虎,远远的招呼着他。
不过片刻,这道人便骑着黑虎赶了上来。
“在下伏龙山练气士刘环,见过道友。不知道友此去何处,结伴而行如何?”
山玄机想了一下,终究回应道
“火压山玉玄机,前来东海求道。”
“唉!那道友此行真是不巧。
六十年前,圣人于金鳌岛讲道,我匆匆赶往东海,却在数个月前,听说圣人讲道已经结束了。
道友若是想听闻圣人讲道,怕是要再等几百年喽。”
玉玄机只是笑了笑,说道
“那也无妨,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既然讲道结束,道友为何如此匆忙?”
“我有一好友在东海赤丹岛修行,此次前来东海,正打算在东海寻一处岛屿修行。
以免再次错过圣人讲道。”
“唔……圣人讲道很是常见吗?”
“哈哈哈,道友说笑了。只是有位教主在东海有座道场,常常会在东海附近走动,有时性起,便会于岛上讲道。
这几千年来,大概讲道七八次了。每次圣人讲道,都会有数万的练气士赶赴,有的甚至会正式成为截教弟子。”
刘环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刘环虽然有黑虎坐骑代步,但玉玄机脚步也并未落下半分。
一路交谈许久,刘环才发现玉玄机没有代步的坐骑,连忙从黑虎上跳了下来。
“因为急于赶路,已经数年未曾与人交流,此次遇见道友,这言语杂乱想来令道友见笑了。”
“无妨,道友尚且没有嫌弃我面相凶恶,我又怎会笑你呢。”
玉玄机化形之后的容貌丑陋吗?或许不算丑陋,但确实颇为凶恶。
面如狼虎,眼狭如刀,鹰钩长鼻,唇薄若无。整张脸看去第一个感觉就是阴鸷凶恶,若不是颌下尚且几缕长须遮掩,单第一眼看去,便会令人反感,难生出亲近之感。
刘环打量了一下玉玄机的面目,仿佛愣了一下,而后说道
“面相如何,本就是生来注定,就算是那些妖怪化形,容貌也是固定一个本相。
天地众生皆有一本相,这本相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如何能凭借相貌来决定亲近谁和疏远谁呢?”
刘环这话说的很好,至少玉玄机就很喜欢这话。
就这样,两人步行五天左右,才终于看见了东海。
浓郁的水汽扑在面目上,甚至能嗅到那水汽中的腥味。
“道友可是第一次来到东海,感觉这东海如何?”
刘环看见玉玄机脚步停滞,这一声询问,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足够宽广,而且想来也足够深。”
玉玄机看见这东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变回原形,好好在这个水潭洗个澡。
“道友,道友!道友在这东海想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若不嫌弃,不妨与我一同在九龙岛住上一段时间,道友再慢慢在这东海上寻一个修行的地方。”
“那便叨扰了!”
“无妨无妨,我那兄长也是个好结交的性子,就是性格暴躁了些,做事也急切。
一会儿交谈的时候,如果我兄长对道友言语冒犯,希望道友莫要计较。”
“既有所求在先,如果有些许事由唐突,便是看在道友的面子上,某也定是由他去罢!”
刘环自袖中取出了一块云帕,而后掷到空中,只见得那云帕立时张开,足有三丈宽长。
“委屈道友了。几年前在赶路时,我喜用的青玉圭被这恶虎扑碎,如今只好用这云帕载我等一程了。”
“道友实在客气。”
两人上了云帕,飘摇着向九龙岛而去,速度虽然不快,但速度也如同架云一般了。
“我那兄长名为罗宣,自幼便是一副火爆脾气。几百年前,一云游道长传授了他一些御火的法术,自此我那兄长便整日修行,修炼法术。
大概是三百年前,我那兄长听说东海有圣人讲道,于是跋山涉水到了东海求道。”
整整几个时辰的时间里,刘环都在夸奖着他这位罗宣兄长,尤其是这位兄长御火的法术。
玉玄机只是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几声。
“道友,你看前方这岛屿,可是那赤丹岛?”
山玄机指着眼前一个岛屿问道,这岛屿也是不小,灵气盎然,松柏处处,波涛拍岸。
两处岸边高崖,山水皆佳,端的是一处仙居妙所。
“正是,正是赤丹岛。道友稍待。”
刘环手中一处符篆亮出毫光,打在这岛的上空,立时空中如水中投石般出现了波纹模样。
“这岛上修行,不比山中。总要用大阵将岛屿罩起,否则闭关修行,数百年时间变化,这岛屿最后便不知要变成什么模样了。
稍后便有小童前来迎接。”
过了片刻之后,果然有两个小童到了岸边,见着了刘环,都面露喜色。
一道云桥从岸边架到了云帕上,刘环和山玄机一起便进了这九龙山中。
“我兄长最近如何?”
“二老爷您总算来了,老爷前段时间去了一趟龙宫,不知怎的,回来后面色阴沉的难看。
这几天,后山的丹炉响个不停,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啊,最近我还看见老爷面色变得很可怕,额头上出现了一个深坑,吓人的很。”
“唔……想来是兄长修炼神火相出了变故,你们前头领路。”
穿过了几条小路长廊,山玄机终于看见了刘环念叨了几个时辰的罗宣道人。
只见这罗宣道人,面相赤红,额间一处凹陷,一身火红道袍,盘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面露苦痛之色。
“大哥!”
刘环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一掌抵在罗宣后心处,缓缓渡出灵力,帮助罗宣梳理体内的火气。
罗宣面色渐渐平和下来,缓缓吐气,而后睁开了眼睛。
“弟总算来了,为兄盼你久矣!”
“兄长怎地如此窘态?”
“唉!只怪我一时贪心。莫说了!莫说了!
这位道友是?”
“我乃火压山练气士玉玄机,本是前往东海求道,路上遇见了刘环道友,故而结伴同行。”
“兄长,这位道友如今暂时没有栖身之处,我应诺他可以在九龙岛暂住。”
罗宣面色略微变化,但并未多说,只是让两个童子收拾一座洞府出来,同意了玉玄机暂时住下。
到了晚间,一顿素宴之后,玉玄机便回到了收拾出来的洞府休息。
而刘环与罗宣多年未见,自然是一肚子的话要谈。
谈了许久之后,刘环问罗宣为何今天如此模样。
罗宣长叹一口气道
“圣人讲道之时,我在金鳌岛结识了几位道友,其中一个是龙族的修行者。
一年前,我突然接到他的消息,邀请我参加龙宫老祖的寿宴。
寿宴之后,我与那人攀谈几句也就离开了。只是路上见着两个神通广大的道人打斗。
其中一个的法宝被打碎,逸散出了一缕离水精魄,看样子,似乎还是先天应属。
我这修炼法门,最后有水火相济的一层修行,我一时贪心将这离水精魄收走。
结果,这离水精魄误入体内,消磨了我百年的修行不说,更是在我额上生了一个如此的凹痕,每日修行,体内犹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