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里千遍一律的植被树木,遮天蔽日的掩盖了眼前的一切,加之现在大雨滂沱,很容易让人丢失了方向,困在其中走不出去,这也是雨林如此可怕的原因之一。
此时李遥追踪这名异国军人就是如此,脚步显得有些慌张,在一番搜索无果后似乎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所知的路线,森林里处处都不一样,又感觉哪里都一个样,若是没有超常的记忆或是对方向的感应能力,不熟悉森林的人很容易会丢失其中。
这人在发现不对后急忙往原路返回,不觉间越走越远。雨,一直再下,这些士兵不像某些军事大国的士兵一样装备优良,全身上下也不过一身破旧军装和普通的ak步枪,更别说无线通讯工具等奢侈的精密装备。
这也是那队长有所疏忽的一个方面,若是天气转况良好的天气,森林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毫无阻碍,如履平地,只是此刻森林被大雨笼罩,雨水中夹杂着霾雾,使得森林里朦胧一片,可见度极低,就算能找出去,也得耐心按照记忆,留心找到一些熟悉的参照物,以此为依据。
李遥紧紧跟在这名士兵身后,借助各种掩体隐匿,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人在死亡面前的潜力是无限的,也正因为如此,真正的强者都是经历在生死之间铸就的,温室里的再强,也只不过是花拳绣腿,虽没真正经历过这些,但这些都是李遥现在所坚信的。
“啪啪~”豆大的雨点滴落脖颈,水滴由颈部落下背脊,虽然全身早已湿透,可是那一丝凉意还是令那名士兵狠狠打了个激灵,肢体不自觉的感到僵硬,好似被死神盯上,就连被雨水打落的落叶也觉得是死神悄然而至时碰掉的。
“唰唰唰~”脚步声么?又像是风声,感觉到隐藏在背后的东西越来越近,士兵终于崩溃的吼叫着往身后抬枪扫射,全不顾目标到底在哪里,这自然是李遥故意造出的谜音,为的就是吸引那名士兵的注意力,不时故意学着动物受惊一般摇曳树枝,最后丢个石头在士兵身后,滚落声顿时吓的他如临大敌。
“哒哒哒~”一阵沉闷刺耳的响声过后,若仔细听,炙热高温的枪口被冰凉的雨水迅速冷却,犹自蒸发出一缕青烟。
扳机扣下的咔咔声令他绝望,似乎在他的下意识里,枪是所有的一切,没有了枪,他就没了对抗未知危险的勇气。枪没有了子弹,也只是一块挺重的废铁而已。
慌张的卸下弹夹更换备用弹夹,李遥怎会再给他机会?哪怕他更换的速度已经算是很快,李遥速度更快,眨眼之间如鬼魅般近前伸手将备用弹夹抢夺到手,入手后便丢到一边,在这紧要关头那士兵明显愣了一下,看身影体型怎么也不会想到入眼的竟是自己几人不久前追杀的“泥猴”。
可在他愣神的刹那之间,李遥飞身一拳已经映在他的眼眶上,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打的他昏头转向,后退几步跪倒在地,李遥乘势而上,一拳拳密集的击落在他的头部,打的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更准确的说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噗~”那士兵憋屈的永远的倒在这个地方,要不了多久就会化身成大自然的一撮尘土,成为为森林施肥的养料。
拳头血肉模糊,力都是相互的,打人也是会痛的。
李遥贪婪的呼吸着周身的空气,十指连心,指头关节处的一道道裂痕血迹斑斑,疼的微微颤抖。
他不得不这么狠,若不全力以赴,死的到底是谁还不一定。
实力强就可以拥有取人性命的权利,否则也只能任人宰割,他的世界观初具雏形。
李遥低头站立良久,脑海里的想法却也有些偏激,好在他心底的良知是不会改变的,也因为心底的那慈祥的面孔和胸前温凉的碧玉时刻提醒着自己。
杀生却不是弑杀,能改变李遥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内心!
一并解决了两人之后也只过去半个小时而已,时间都浪费在追踪以及寻找时机上。
李遥如同猿猴般在森林里穿梭,四处寻找剩余的人,如果还有机会,李遥是不会放弃的,对于敌人,是不需要怜悯的,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李遥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可笑的是到现在李遥也没想到他们杀自己的理由!
“人找到了没有?”远处传来交谈声,李遥迅速藏匿起来,剩余的三名缅军汇合在一起,汇报情况。
“还有两个人呢?怎么没回来?”带头的那队长问道,两人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刚才那么大的雨,那两个废物也许是丢失在森林里了。不管他们的死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那人追回来。”
“他跑远了也说不一定。”其中一名士兵反驳道,他是真的受够了,想早些回去。
“混蛋,那人是老板下令追杀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完不成任务我们回去吃不了兜着走。加快速度继续追,现在我们不要分开了,免得再失去联系。”
队长也很是郁闷,只是没办法,完不成任务的话回去不死也是蜕层皮的,他可是很了解他老板是什么性格!
想到这儿众人身体一颤,不再多想比个出发的手势,继续追击。
陈浮生坐在湿地中大口喘着粗气,雨水将他的手脚泡的泛白,衣物紧贴着身体实在难受,但是若不抓紧时间逃命,被追到只有死路一条,或许越过边界他们会有所忌惮。
跟自己来的人全死了,若不是自己大意也不会令这次的交易变成黑吃黑,实在没想到那些士兵口中的老板竟然如此不讲道义。
轻声叹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随即不再迟疑,起身颠簸着继续前行,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至少在死亡之前,他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呼呼~唰唰~”雨停后的寂静被打破,陈浮生汗毛竖立,自己虽然身手不行,但是常年徘徊在生与死之间,使得自己直觉敏锐,也正因为他的那份直觉,使得他很多次硬生生把自己从地狱拉回来,要说危机,可以说比这次危险的有很多次,可是没有任何一次会比这次更令他无助。
惶恐,陈浮生只觉得自己被一头野兽盯着,他能想象到野兽腥臭的血盆大口和那骇人的獠牙,还有比死亡更为恐惧的事,那就是对未知的恐惧,明知是死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足为惧,只是害怕死亡之前的恐怖感,窒息感,仿佛压迫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哼,若是人的话就出来,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还手的余地,要死也让我死的明白一些。”陈浮生靠在一颗树上强撑着说道。
这段话他先是用缅语说一遍,接着又用华语陈述。
这里是边境,陈浮生粗扩计算一下距离,若是没有迷失方向应该快要步入华夏国境。
若是追杀自己的那几个大头兵可不会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游戏,一枪爆了自己的头才是正事,所以他猜测会是进入打猎或是路过的山里人,在这荒山野岭若是遇到好人那就可得救,若是遇到为非作歹的人无论自己如何掩饰也终究难逃一死,这也是他经过多方考虑之后下的定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出来吧。”
“你怎么发现我的?”李遥面无表情的从一旁的灌木中走出后戒备的问道。
陈浮生瞳孔放大,他想到了可能遇到所有事物,但却终究没想到会是个半大孩子,还没自己胸脯高,可是那种暗处的危机感,到现在也仍心有余悸,为什么他会给自己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和压迫感。
能一个人出现在深山老林还能风清云淡,就算是个孩子,也不简单。
“你是哪里来的?一个人来这里可是很危险的。”陈浮生一看是个孩子并且是华夏人,戒心消了一半,语气虽虚弱,但还是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