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头也没回便走了,在他眼里,别说两万,哪怕两百万,他也得想办法弄到!
大学是田雪一直以来的憧憬,就像梦想一样,如今距离梦想近在咫尺,怎么可能让一些挫折就屈服,都已经坚持这么久了,为何要在最后一步倒下?
李遥一直在车里休息,陆源坚决要在田雪家人面前表现一番,李遥这个“外人”也就不必要多手多脚了。
陆源气冲冲的把门摔上,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怎么了?摆着一副臭脸?”李遥见陆源生闷气,发声问道。
陆源沉住气,把方才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李遥听了个大概,不过大致明白了田雪不幸的家事。
“那行,咱们走吧。”一路无言,李遥把车开的飞快,陆源此刻虽然因为田雪的事感到不忿,可现在实在沉不下心来想那事,悬崖之上开飞车,这不是在钢丝上走路吗?
“遥哥,你是我亲哥,咱们慢点,不急这一时。”陆源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拉着车顶上的把手,就算系着安全带也感觉随时可能飞出去。
“你不是急了快要冒烟了吗?还是快点吧。”好不容易碰车的李遥一时有些手痒了,倒是起了玩心。
“急也没办法,咱们慢点啊,今天之内到就可以了。”陆源快吓哭了。李遥闻言也不再逗他,减缓了一些车速,正常行驶。
一个时辰以后,要不是陆源中途吐了几次拖延了一些时间,还能更快到达南谷县城。
李遥看着晃晃悠悠的陆源,实在无语,要不是今天还有事,还真懒得理他,帮他揉了揉脑袋,陆源觉得这手法太神奇了,只是胡乱按了几下,脑海里仿佛又一股清气流淌,环绕脑袋一圈便觉得神清气爽,将眩晕的恶心感尽数驱除。
“你想怎么做?”李遥问道。
“先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吧,田雪家里很破旧,也许很需要这些东西。”陆源很有心,虽然心里依旧对田雪的后妈感到厌恶,可其他人是无辜的,哪怕田雪的弟弟也是如此,小男孩很懂事,和田雪的感情很好,他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否认其他人,况且哪怕为了田雪,也需要忍受,好在田雪的父亲是个好人,在陆源心里对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很尊敬。
李遥也同意,两人把车停在连锁超市的地下停车场,直接进超市进行大选购。
陆源看着超市中可谓天花乱坠的商品,感觉什么的想买,因为田雪家里实在太破旧了,需要用到的东西很多很多,可能她的家人生活已经习惯了,可是陆源不想再让田雪以及其家人过那种清苦日子。
索性叫来店员,令人把他指到的东西尽数记下,因为东西多,选购员也乐得如此,而且选购如此多的东西,超市是会负责安排车辆送货上门的,这倒是解决了陆源的一大难题,否则还得费一番功夫。
两人在超市选购员的陪同下将三层的大型超市都逛了个遍,种类几乎囊括了衣食住行全方面,直到选购员手里的小型记事本写的满满当当才作罢。
陆源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这种有钱的感觉确实很好。
在导购有些幽怨的目光中,陆源点了点头道:“行,暂时先这么多吧,结账。”
导购员把两人引进超市办公室的休息厅,给两人倒了杯咖啡,让两人享受贵宾级待遇,“请稍等一会儿,好了我会来通知你们。”
出了门,导购激动的快要跳起来,这种大款在超市这行业中来说简直万中无一,今天竟然被她给遇到了,这个月的奖金算是到手了。
那么多账目明细,要是普通的收银员得算到什么时候?还是经理吩咐财务处做的统计和整理,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只十多分钟便把账算的一清二楚。
“两位先生,您们这次在本店一共消费87656元,抹去零头一共8万7千,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导购礼貌的对两人鞠了个躬,递出账单对两人说道。
“啊?怎么这么多?”陆源有些傻眼,光顾着嗨皮了,忘记预算了,其实他爸也只是一月给他五万左右,按道理应该够了才对。
“是这样的先生,您吩咐的一些商品都是质量最好的,同时价格也比同类商品要高一些。”导购也有些傻眼,别忙活大半天结果买不起那就悲催了。
“哦,也对,你先出去等一下啊,我打电话筹点钱,我身上也只有三万多,马上就好。”陆源尴尬一笑,把导购请出了房间。
“要不用我的吧?”李遥摸了摸包,拿出一张银行卡对他说道。
“哪能用你的,我还是打电话给那个没良心的吧。”陆源摇头拒绝,说着已经拨通了那个他极不愿联系的人的号码。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很快便被接通。
“喂,小源,高考怎么样了?你不说我也不好问。”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极赋磁性,不紧不慢,每个字谈吐有力却声音平缓,让人听了便觉得很有好感。
可是陆源却不那么认为,声音中透着清冷的说道:“考的还行。”
“那就好,那在这个假期如果有什么打算可以和爸爸说,其实爸爸一直很想把你接来和我们一起住...”
“不用了,哪里不是我的家...”陆源语气依旧不好。
“呵呵,那好,我尊重你的意愿,哎,但是你要相信爸爸,爸爸当初也有自己的苦衷。”电话那头自嘲一笑,而后温和的解释道。
“苦衷?就算如此,我妈妈也回不来了不是吗?”陆源语气沙哑的反问道。
“....”那头沉默了良久。
“小源,是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子。”
“我需要一笔钱。”陆源并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要多少?”
“一百万。”陆源低声说道。
“......能告诉我你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吗?”沉默片刻,那男人问道。
“你不用管,给还是不给?”
“我打你卡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再说吧。”陆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要钱,此时他的心里也并不好受,他并不想欠那男人的,可是仔细想想,他现在优越的生活都是那人给的,虽然因为妈妈的事恨透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可终究到底,他还是自己血浓于水的父亲。
对此,李遥倒是没说什么,哪怕他和陆源是很好的朋友,也不好干涉他的家事。
果然无论贫富,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到五分钟,陆源便已经收到钱已到账的短信,出门付了款,导购客气的送两人下到停车场,一再保证今天之内把东西送到目的地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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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那小伙子真的只是你的同学吗?”田雪家,她父亲看着暴怒出门的陆源问道。
“......”田雪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是啊,一直以来陆源对她百般呵护,不知不觉中陆源对她的好,仿佛都已经成为常态,似乎已经习惯了,而自己到如今也没有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两人的关系又不局限于同学,在田雪心里,早已将陆源看做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了。
夺门而出的陆源想必对自己这个穷困潦倒的家庭很失望吧?
就连生活费都要靠父亲去借,自己不但帮不到家里,而且还成为了压倒这个本就残破的家庭的沉重负担,本已经看到了划破黑暗的曙光,可最后终究被悲哀的生活打败。
可是自己也很苦啊!但是田雪终究只能默默承受,哪怕很委屈,也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的不公,如果执意再去读四年的大学,就是对弟弟的不公,她很爱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爸,我可以不读大学了,但是哪怕是死,我也绝不会现在就嫁人,你们放心,家里的钱我会还的,以后弟弟上学我来供。”田雪抹了一把挂在眼眶上的泪水,坚定的说道。
“你还?你拿什么还?就凭你外面堆着的那一大堆破书吗?”田雪后妈刻薄的说道,此时田显龙有伤在身起不来,家里还真没人能治她了。
“我出去打工,凭劳动挣钱还。”田雪也生气的反驳道。
“打工?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打工能挣几个钱?要知道明天张家就要来要账了,等你挣够了钱,你爸早就被人打死了。”当初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借两万块钱,万一到时候还不上逼着田雪不读书好让自己儿子上学,万一田显龙非得让女人继续上学自己有了两万块钱也就有了保障,至于其他的她根本没想太多,反正还不上就逼着田雪嫁人。
这种没文化的农村妇人只在乎当前的小营小利,在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道德观面前,根本考虑不到那种更深层次的精神文化,只要眼前的自己不吃亏就行。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此时这句话用在她身上也不知是褒是贬。
她絮絮叨叨的骂着、又语重心长的劝着,可田雪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她此时心里只是想着“他会回来吗?”。
若是之前,她坚定的相信陆源,可此刻的她太悲观了,被生活压得快要绝望,整个人都是负面的,因为似乎被生活逼迫的快看不到希望了。
“也许吧,像我这样混乱的家庭常人见到都得退避三舍。这样也好,不用再刻意讨好我、迎合我、逗我开心,像我这样平凡的女孩在大城市里多不胜数,她们家庭和睦、家境殷实的也有很多,也对,我只是一个吸血鬼罢了,只会成为拖累。”
田雪跪坐在门前,看着陆源离去的路口愣愣发呆,心里想到了很多,在陆源出现后便没有过的心疼的感觉再次出现,撕扯着她的神经,要将其脆弱的心脏彻底碾碎一般。
可为何这次的疼痛来的那么猛烈?对了,或许,这就是爱而不得,有缘无份的爱情吧!
如果陆源知道田雪默默忍受着这种疼痛,当时肯定不顾一切也要带着田雪一起走,可是愤怒的他当时只是想到了用行动打那刻薄势利的女人的脸,为了两万块钱就要卖女儿,把田雪嫁人的不可理喻的行为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所以没有和田雪多做解释,撂下一句“等我”扭头就走了。
“你给我闭嘴,他是我女儿,不是你说嫁给谁就嫁给谁,钱是你借的,赶紧给人还回去,否则老子就跟你离婚。”田显龙再也忍不了这个疯婆娘在这里狂吠,大骂道。
“好啊,田显龙,自从我嫁给你你总算硬气了一回,好,离婚就离婚!呜呜...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照顾你七八年,任劳任怨和你过苦日子,从结婚到现在你给过我什么?你眼里只有你的女儿,儿子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孬种,老娘当初瞎了眼嫁给你。”那妇人也只是口急心快而已,此时哭哭啼啼的埋怨道。
田显龙的故事,这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那时田显龙还是村里最俊俏、干活最麻利的小伙子,因为家里穷小学没毕业就回家帮忙农活了,读不起书不代表不喜欢读书,正因为读过几年书,在他看来穷人要想走出大山唯有读书才是唯一的途径,否则迟早回到土地,一辈子走不出去。
在他看来,这是他的遗憾,他再不能让女儿断了念想,所以他一直努力干活,只想让田雪母女过上好日子,然后到了田雪读书的年龄就把她送到学校,不让田雪重蹈自己的覆辙,可那时家穷,本就入不敷出,老人身体还不好,家里几乎只剩他一个劳动力,又要供女儿上学,又要给老人治病,为了照顾老人,只能答应妻子让其出城打工,可妻子一去便从此音讯全无,他才知道,妻子受不了困苦的生活跑了。
因为老人和孩子需要照顾,家里收入来源有限,哪怕田显龙再勤劳能干,日子过得依旧紧凑。后来偶然遇到了现在的田羽的妈妈,不嫌他家穷,改嫁给他,虽然这女人泼辣了一些也没文化,不过对他还是不错的,正当他感觉生活有奔头的时候,年迈的父母因病在两年内相继去世了,伤心的同时还得借钱操办二老的后事,本就没啥积蓄的家庭再一次负债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