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扛着枪来到此处,朝纲家族出战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朝纲金泽也想逃跑,可是他不敢,他眼睁睁看着家族有人跑出这里就会被射杀,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心目中父亲是无敌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来犯之人,但是胆小成性的他就连父亲已经身死都不知道,甚至不敢冒头往外看,他担心一露头,敌人的狙击会瞬间让他的脑袋粉碎。
大雨越下越大,压抑着朝纲家族每个人的内心,他们不知道下一秒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枪声依旧不绝于耳,甚至不是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山顶的碎石不断滚下,吓得一些孩童妇女嗷嗷大叫!
还有很多人前来送死,但那无足轻重,留下幽灵其余人作战,李遥和陈浮生以及陈华尘来到了这些人躲藏的地方,陈华尘杀意盎然,抬枪就要对着人堆屠杀,李遥抬手压住他的枪“也许他们有些人是无辜的。”
李遥看了看人群中的所有人,有老婆子,泪眼婆娑的妇女,还有害怕的发抖的孩童,但几乎所有人都用仇视的眼光看着三人,还有一些起身指着三人嘶吼咒骂,尽管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从其语气可以听出净是些恶毒之语。
陈华尘抬枪几个点射,把咒骂之人杀死,李遥没有阻止,他也不是圣人,这些人自己找死而已。
“他们是无辜的?那我陈家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就不是无辜的?你可知道,他们哪晚上在陈家连狗都没放过。”陈华尘语气沙哑着怒吼道。
“如果你把他们都杀了,把朝纲家族所有人屠杀殆尽,连鸡犬也不放过,那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李遥盯着他有些红肿的眼睛说道。
陈华尘哑然而止,他明白李遥所说的意思,他原本也是不喜杀戮之人,可是残酷的现实把他逼成这样。
“朝纲金泽!”陈华尘怒吼道,这个名字使他心中的无尽怒火又开始燃烧起来。
“啊…”人群中的朝纲金泽猛然抬头但又心中一凉连忙低头,后悔自己怎么就应了,可这也逃不过陈华尘的眼睛,这可是他日复一日盯着众人训练出来的火眼金睛,四五十人中谁偷懒谁搞小动作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陈华尘立马冲进人堆把朝纲金泽给揪了出来。
“你是谁?你们别杀我,我给你们钱,很多很多钱。”而此刻,他能想到救自己的方法也只有破财免灾。
“说人话…”陈华尘一锤把他打翻在地说道,刚才那句话在情急之下他是用岛语说的,吱哩哇啦一大段他当然听不懂。
朝纲金泽抬头看一眼犹如恶魔的人,低头不敢再看,只觉得很眼熟,略微一想,顿时心里凉透了,虽然他闯了不少祸,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但那次中国之行是他闹得最大的一次,他当然对陈华尘的面容记忆犹新,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有余,此时的朝纲金泽早已是人夫,甚至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请你们不要杀我,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如果你们杀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朝纲金泽用华夏语唯唯诺诺的说道。
“死到临头了还求我放过你,至于你父亲,你看看躺在在哪里像条死狗那个是不是他?”陈华尘气急反笑,把朝纲金泽揪起来,指了指倒在血珀中的朝纲纪村说道。
“啊?父亲!……”朝纲金泽彻底绝望了,尽管不敢相信,但他心目中无敌的父亲已经死了。
“你们别杀我,我会有用的,我父亲死了,我就可以继承家业,你们应该知道朝纲家族的强大和富有,你们放心,我不会复仇的,只要我继承了朝纲家族,你们就是我的恩人,我可以报答你们,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我…………”不得不说其劣质的基因和恶毒的品质,还不等他说完陈华尘已经捏断了他的脖子,只觉得这种垃圾杀之脏手。
再次抬枪,陈华尘很残忍,坚决把人群里除女人孩童外的所有人杀死,朝纲金泽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既然做不到斩草除根,就尽量把他们复仇的思想扼制在摇篮中,纵然他们不惧,但是也担心挥之不去的麻烦。
“走吧。”李遥在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就算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颤抖,大部分活下来的人依旧用恶毒且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等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李遥此时有些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但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呢?仇怨生起时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哪怕复仇了,因为仇恨而死去的人终将永远的逝去,而那之后,便会衍生源源不断的仇恨!
两人孩童趴在朝纲金泽的尸体上哇哇大哭,甚至想起身对陈华尘比手画脚,可被一位美艳的妇人强拉住了,想来这三人便是朝纲金泽的亲属。
“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不会对您有威胁的!”那妇人抱住陈华尘的脚,哭丧着祈求道。
陈华尘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枪提起又放,在训练营中,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教官,可现在不知为何,面对仇人的妻儿,他竟然迟迟下不了手。
就算杀光朝纲家族的所有人,他的心就会好受一些吗?
并不会,记忆中那个可爱的妹妹,不苟言笑的父亲,老当益壮的爷爷,那些至亲早已逝去,无论他做什么,这些珍贵之人再也不会回来,此时大仇得报,却没有意料中的轻松感,反而感到异常的空虚,苟活至今,复仇便像是支撑叔侄二人的精神支柱,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多么像一场不可醒的噩梦,陈华尘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枪,曾经拿起枪是为了保家卫国,可最终事与愿违,如今手中的枪让他的身份倒转,成为别人眼中的刽子手,深恶痛绝的魔鬼,这一切的发生,没让他得到解脱,反而更陷入痛苦之中。
呆立良久,陈华尘终是叹了口气,泪水已流干,不知不觉已有了老态,他最终不得不放下那些执念,只留余生去缅怀那段过往!
“小尘,记得你跟我说过报完仇后想做的事吗?”陈浮生一生历经沧桑,要比陈华尘看得开一些,拍了拍陈华尘的肩膀说道。
陈华尘身体一震,还记得那时和二叔谈心之时,偶然聊起报完仇想做什么,当时没想过这么多,只当是对未来的憧憬,他仍记得当时自己说对不起那些训练中死去的孩子,若是有机会,他希望真正拯救那些孩子,把可怜的孩子真正带进光明,而不是将他们送进更黑暗的深渊。
每个人都有于自身相反的一面性格,恐怕那些孩子也没想到凶残的陈华尘会如此惭愧。
为了复仇,陈华尘放弃了太多太多,甚至是他本该有的人性,他也曾热爱生命,渴望光明,他也曾爱笑,他曾有过深爱之人,可是,一切都如打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
他的心亦如破镜,再难愈合,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在受着怎样的煎熬,每晚从噩梦中惊醒的他有多痛恨这样的生活,痛恨那样不通人情的自己,他曾多喜欢孩童的笑脸,可却生生亲手将那笑脸无情撕碎,将之变成残暴的面容、令其拥有无尽杀意的眼神。
“就如我当初说的,至少我们还不算一无所有,我们还有美好的过往可追忆!往后余生,我们也叔侄俩可以弥补这些年的过错!”陈浮生最为了解自己这个侄儿,自然明白他一开始是什么人,为了复仇,他们彼此都做出了改变,而这改变,双方都看在眼中,心疼却无法阻止。
陈华尘重重点头,只要还有活着的意义,时至今日的他自然不会取死。
接下来,聚拢的众人迅速撤离,利用布置的后手不断杀死来追的敌人,而后绕过山巅,一路奔逃,一日后各自分散,隐于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