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小型的地下赌场,只是这里不像专门玩纸牌麻将之类的博彩,我说的黑帮头子就是这个地下赌场的老板,说实话我想从他那里买黑车怕是不可能了!”陈浮生将李遥带到一个人群熙然的地下室,小声对在李遥耳边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李遥疑惑问道。
“因为我才想起来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在这地方没钱说什么也是白搭。”陈浮生低声苦笑着对李遥说道。
“那我们还来这里干嘛?”李遥对陈浮生的行事方式十分不解。
“打探打探消息,然后抢车,主要是这地方很穷的,有车卖的就那么几个地方。”陈浮生露出一口因长期抽烟而略微有些发黄的牙齿眯笑这说道,怎么看都像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你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什么抢劫犯,让我去抢平民老百姓我当然不会干,不过抢他就不一样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待会你就明白了。”陈浮生说完带着李遥在里面兜兜转转,身边的陈浮生不时操着一口流利的缅语同人交谈,但不深聊,稍微几句又绕到另一处和另一人交谈。
整个地下室充斥着浑浊不堪的空气,弥漫着腐烂堕落的气息,正中心有个房间大小的空地用铁栏围起,地下室的入口处是博彩下注的地方,至于赌的是什么李遥还不从得知,陈浮生对他卖了个关子。
“今晚生死局,进去的十个人只有一个活下来,赔率1:3。”没过多久场中空地就出现一个类似主持人的人用扩音器吼道,说是扩音器也只不过是铁皮制成的喇叭状话筒,设施可谓十分简陋,好在那人音量也够大,竟能压盖住场外嘈杂的噪声。
说完主持人下场,场外的观众发疯似的欢呼吼叫,李遥也好奇要上场的到底是什么?
随后一群同李遥一般大的孩子穿过人群,被人带到铁栏外,一人挨个打开他们的脚镣把他们送进场中,十个人情绪不一,有害怕的哭起来的,有故作镇定腿脚打颤的,也有一脸凶煞狠恶的,而只有一个人情绪似乎并未受多大影响,面无表情,仿佛对接下来的生死拼斗毫不在意。
把所有人脚镣打开之后全被送进铁栏,只是在那些孩子眼里,笼子里外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片天地。
“规则你们都懂,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杀死别人,活下去的最后一个人就可以出去,并且获得自由!”打开他们脚镣的人靠着笼子对他们说道,随后就那么走了,在他眼里,似乎这些孩子的生命无关紧要。
东南亚是世界上战争最频发的地区之一,缅内战始自1960年,军事强人尼可夺取政权,建立军事独裁,否决少数民族的自决权,开始同化政策。
致使缅陷入多年内战,至今仍未止歇。由于缅的变革持续推进,缅政府军和少数民族武装克钦独立军的停火谈判问题日益突出,这也导致国家内忧外患,同时也使缅成为世界上最为贫穷的国家之一。战争的受害者永远都是民众。
军阀问题突出而得不到解决,只要有钱,就可以在这里买枪买人建立势力,组织装备优良的地方武装公开与政府对抗。
当地的军阀、毒枭、黑帮以武装暴力手段强迫农民种植罂粟,为了生产和贩卖毒品而不择手段。这些孩子都是些孤儿或者是被人抢来的,混乱的地方,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十个孩子在里面各自为营,待在原地迟迟不肯动手,往常他们都是被人关进笼子让他们独斗,不必分出生死,只有胜负,赢了才有饭吃,狠的一些孩子还勉强有饭吃,而一些比较瘦弱胆小的却是饿的只剩皮包骨头,长期得不到一顿饱饭令他们更加瘦弱了,总之软弱就没饭吃。
“看来今晚的赌斗来的人很多啊!你看,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黑帮头子。”陈浮生指了指二楼看台说道。
“走吧,我们趁此机会去弄一辆车,然后连夜离开这个鬼地方,到了仰光我们就基本安全了。”李遥抬头看去,二楼似乎就是所谓的贵宾区了,中间那人是标准的东南亚人样貌,皮肤黝黑,光着上身,身上铺满了汗渍,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此时正抽着雪茄与周围几个人侃侃而谈,不时还哈哈大笑,只是那幅模样让人怎么看都像奸诈歹毒,或许是李遥讨厌这个人,连带着他说话的声音也觉得如同噪音一般令人心生烦躁。
“你不看吗?”李遥指了指场中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比这残酷的我见的多了。”陈浮生努了努嘴不屑的说道。
“残酷?什么意思?”李遥不解的问道。
“这里所有的赌徒都在下注,赌谁能活到最后,也就是说那些孩子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听完他的话,李遥感觉自己心中一颤。
他不懂缅语,所以刚刚有主持人介绍时他并不清楚说的是些什么,还以为是介绍比赛规则,没想到竟这般残酷无情!若是成年人争斗也就罢了,可是让几人孩子赶尽杀绝的争斗实在让李遥气愤。
殊不知,现实比李遥想象的要更加残酷的多,在战争地区或是混乱的地方,被俘儿童会被利用成为一种兵源。
而为了控制他们会定期强制给他们注射令他们上瘾发狂的毒品,并教会他们如何使用各种枪械然后送上战场,更有甚者为了训练娃娃兵强迫他们杀掉自己的父母、朋友,娃娃兵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未经世事的他们在经过训练和杀戮后会变得无所畏惧、毫无人性,破坏力比起成年人来说也不遑多让,但是儿童对于自己的作为没有很清楚的认知,更便于驯服和培养,这也使他们成为了各地区反政府组织的牺牲品,据统计,全世界的娃娃兵至少达到四十万以上。
李遥很惊讶,他看见了一道身影,就是不久之前独自躲在街角吃饭的那个男孩,吃的那么认真,怜惜的咀嚼着嘴里的每一口食物,是知道了那是自己最后的晚餐了吗?
没有人不怕死的,何况一个孩子,至少能在生死之前如此镇定自若就值得让人钦佩,不管他想或者不想死。
“好了,我们走吧,现在是离开的好时机。”陈浮生再次催促道。
“我们能救他们吗?”李遥问道。
“就算现在救下了他们,也逃不出去,反而全都会死,何况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仅凭我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救到人。我打听过了,那人是当地最嚣张的毒枭,另外还是个军火贩子,手下的人少说也有小几百。其实现实就是这样,有些事你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陈浮生拍了拍李遥的肩膀说道。
是啊!世事就是如此,悲剧发生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李遥咬着牙捏紧拳头看着场中打斗的同龄孩子,内心生出的无力感使他全身颤抖,那是体内的怒火在汹涌澎湃的燃烧。
似乎感受到李遥的情绪,陈浮生叹了口气,“你还小,未经世事,可是过于善良对你来说并不好,这世间悲剧无数,有些人你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或许我说的有些偏激,但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你经历过也就懂了。”
“我知道,我现在只想尽快变强,我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自己为何实力这么弱,无力的事情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我身上?”陈浮生不清楚李遥为何这么说,他也不清楚李遥暗藏于心的执念。
“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先走吧,如果可以的话等下把电源切断,然后到镇口等我十分钟,如果我没到,你就走吧不要管我。”李遥咬着牙齿面色平静的说道。
“什么?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想救人?你看看他们,有什么可救的,他们已经迷失了本心,不再是单纯的孩子,出去后也只是社会的败类而已。你没必要为了他们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陈浮生指着李遥目光所到处,低声怒斥道。
确实,铁栏内的孩子们已经扭打在一起,几个看上去比较强壮的把其中一个瘦小胆小,只顾哭泣的合力杀死,有个孩子哭着被几人按着手脚活活勒死,死后脸庞上仍有泪水滑落。
“我知道,可是我想救一个人,只救一个。不要劝我了,我不会有事的。”李遥不敢正视陈浮生,他怕自己改变主意,眼睛盯着场中斩钉截铁的说道。
“唉,好吧,一会儿我把外面的电线剪断,你量力而行,若是救不了也不要勉强,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我在约定的地方接应你。记住,无论成与不成,立刻就走。你这么做真的不值得!”陈浮生看着李遥坚决的样子,知道他意已决,也不在多说什么,眼神里很是焦急以及无奈。
李遥转身看了看他,看见他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不由的多了几分暖意
“你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李遥轻松的笑着说道,陈浮生是见过李遥那异于常人的力量的,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快去吧!断电后最多等我十分钟,我如果不来你就先走,否则他们抓到你就麻烦了。不要担心我。”李遥催促道,陈浮生点点头随后不露痕迹的离开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仿佛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这里。要说身手陈浮生或许略有不足,不过他的见识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可是很不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