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闹儿和蓝太平兄弟二人,听从了蓝玉的话,一路上跟在朱标四人的身后,保护大太子的安危。
这一路上,见到了大太子的身手,也见识到了大太子的宅心仁厚,心中对大太子又多了一番崇拜。
但踏足北平城后,蓝闹儿和蓝太平便觉得北平城有些不对劲,这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北平城的样子和上次随父亲来时,区别很大。
蓝闹儿和蓝太平在北平城过了一阵,除了在北平城发现新修了不少的寺庙外,也没发现什么。
见到朱标四人还在北平城闲逛,二人便在附近找了间客栈,打算先轮流休息一番,毕竟这二十多天的路程,实在是太让人周身疲惫了……
朱标告别了刘二牛七人,带着田九诚荀喜韩卢三人一狗,站在北平城内,并没有着急前去燕王府,找燕王朱棣。
而先是在北平闹市之中,找了家大酒楼,打算先吃顿饱饭,了解一下北平的风气在做打算。
朱标沿着北平城门的中轴线而行,来到了一间名为福寿楼的酒楼内。
朱标带着三人一狗来到了,福寿楼二楼的座位上,福寿楼二楼的两侧便是北平城此时最繁华的街区万宁寺。
万宁寺是元朝在大都,也就是现在的北平最重要的城市标志,即便是燕王住进了大都的大内,也依旧改变不了万宁寺是北平最繁华的街区。
朱标看着楼下繁华的街景,心中颇为感慨,随即从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手中,接过了菜单,打算点几个好菜,庆祝一下终于来到了北平。
而目光一扫菜单之下,眉头便紧紧皱起。
田九诚三人见朱标的面色不悦,便也朝着菜单看去,这一看可是被吓了一跳。
这菜单上的标价极为骇人,单是明代最平常的肉食猪肉,这店家居然要卖上五百文铜钱,这对于应天府的物价来说差不多就是天价了。
应天府的猪肉可是每斤只要十三文啊!
即便是做成了菜最贵也只敢买二十文罢了,这五百文一斤的猪肉,简直是宰人!
田九诚韩卢荀喜三人都是平民出身,其中二人还都做过多年的流民,受过累,挨过饿,闹过饥荒见过人间疾苦。
现在又见到这种宰人的店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朱标开口,田九诚便一拍桌子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娘的,你们这酒楼买的是什么猪肉?五百文一斤?
就是我们从应天府前来,路过荒山野岭的人肉铺子,都比你们这酒楼有良心!”
店小二显然是见过不少的世面,见到田九诚发怒,丝毫不为所动,鼻子一歪,面带讥讽的说道:
“土包子,还从应天府来的呢,连北平的规矩都不知道。”
田九诚听到店小二的话,心里便瞬间升起了怒火,这二十多天的路程,本就没吃过什么油水,到了北平正打算吃点东西犒劳一下自己。
就碰到这么让人倒胃口的酒楼,田九诚也懒得顾那么多,当即提起拳头就要朝店小二打去。
店小二见田九诚伸出拳头,不惧反笑,居然伸出了脸,凑到了田九诚的面前:
“怎么?想动手打我啊?
来,朝这打,你今天敢打我,我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个襁褓中的孩子,你但凡敢打我一下,我叫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朱标一听店小二这话就笑了,想不到明朝初期,碰瓷行业,就已经这么盛行了。
朱标伸手按下了田九诚举棋不定的手,随即朝店小二笑问:
“我们不会打你,但是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说的这北平的规矩,到底是什么规矩?
这北平到底什么地方比应天府金贵,能让这猪也跟着借光?”
店小二把凑到田九诚面前的头收了回来,见到朱标几人都衣着朴素,便也没给太好的脸色,骄纵的用下巴对着朱标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几个是不是真的从应天府而来,但我们北平的物价,可一直都是要远远超过应天府的。
别说这猪肉比应天府贵个十倍,就算是贵上百倍也依旧有人会买,这叫有价有市供不应求,谁像你们一样,见到这猪肉卖五百两就大惊小怪的。
要是我告诉你们,前面的状元楼一斤猪肉能卖上一两金子,还不是要惊掉你们的下巴?”
“一斤猪肉一两金子?这小子莫不是在戏耍我们?”
荀喜坐在一旁听到店小二的话,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常年混迹于应天府的酒楼中,什么样的酒楼几乎都去过,但却从没听过哪家的酒楼会出如此天价的菜品。
朱标抬手制止住了荀喜的话,继续问向店小二:
“你们北平的物价如此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难道北平的户部,以及北平的官府不允管控吗?”
店小二嘿嘿一笑,用手敲了敲朱标的桌子:
“说你们是不懂,你们还真是不懂,北平的物价贵,还能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操控的?
在元朝这里是大都,大都的物价就是比其他城要高上不少,而洪武十三年之时,燕王来到此处就藩,官府便继续了大都的政策。
参与管控物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物价每年都是在上涨的,已经是默许的事了。”
朱标一愣,听明白了店小二的意思,这北平显然是已经把自己圈地自封了。
除了北平本地人,外地人跑到这里,就是被宰的命,而本地的物价水涨船高,收的税收也就极高,官员不仅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连带着整个北平的经济都跟着提高!
朱标在心中盘算,越想越气,自己在的皇宫当皇太子之时,从未发现北平的税收有何问题。
可现在想来,这里的物价比外界高出十倍不止,这些钱没有经过税收并入大明的金库,岂不是都跑到了各地官员的手中?
而这物价的管控,自然少不了老四的参与,他身为北平的燕王,在此地就藩,绝对不可能不知此事,而知此事却不报,显然就说明他参与其中。
将物价大举抬高,从中牟取私利,影响了城邦与城邦之间的物品货物,特产的流通,在大明朝可是很严重的罪行!
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轻则革去老四的爵位,重则都会将老四贬为庶民!
想到平日里老四一副忧国忧民的善良模样,再想到这北平城物价奇高,致使圈地自封的样子,朱标心中便升起了一团怒火。
随即把菜单轻轻合上,将菜单推在了店小二面前。
店小二见朱标如此做法,冷哼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看菜太贵,吃不起啊?
吃不起就他妈早说啊,害的我在这里等这么久。”
店小二伸手将菜单收了起来,面带讥讽的作势就要将朱标几人撵出去。
“咚!”
朱标淡淡的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十两的金锭,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剧烈的响声,引得周围许多人都注目而来。
“谁说我吃不起的?
给我上菜,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菜都给我送上来,我今天开心,要请我的三个兄弟吃顿好的。”
朱标的话以及桌上的金子,让店小二眼前一亮,当即就变了一副嘴脸,阿谀奉承道:
“嗐!搞了半天原来是位公子啊,失敬失敬,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通知厨房为您准备。”
店小二见钱眼开,一溜烟的就向着后厨跑去。
田九诚荀喜韩卢三人见到朱标的举动,满脸的疑惑,毕竟自家就在应天府开酒楼,实在不懂朱标为何要在这宰人的地方消费。
田九诚最是不解,站起身子便开口问道:
“念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啊?既然这北平的消费如此之高,咱们办了事回去就是了,为何要在此受这委屈?”
朱标将田九诚按回了椅子上,淡淡笑道:
“九诚,叫你吃,你就吃,一会吃饱了才有功夫办事。”
朱标随即看向了荀喜和韩卢二人,同样笑道:
“荀喜韩卢,这几天也把你们两个折腾够呛,所以一会菜上齐了,不用担心别的,多吃点。”
田九诚荀喜韩卢三人见朱标如此说,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朱标是在心中谋划些什么,却不好多问,只能听候朱标的指示,静静的等待店家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