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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醉吻

洛子予刚回房间看她,她却已经不见了踪迹,刚推开门碰巧又见着了她,便问了她的去处。未央眼神躲闪着,只是说随便走走,洛子予便没再追问。

洛子予带未央进屋坐下,见案几上摆了一碗糖熬的紫薯丸子,未央问道,“这是什么?”

“村民让我给你带来的,筵席还久,你先吃这个。”

未央点头哦一声,拨弄着丸子却不动口,一副有事的样子。洛子予轻瞥一眼,似不经意的提到,“他们说要趁热吃。”

未央反应过来,送了一颗入嘴,却狰狞的大叫,“烫,烫!烫死我了!”,洛子予不说话,只是看她的目光好像有点嫌弃的样子。

未央放下勺子,几度欲言又止,眉头拧着,突然问道洛子予,“神将,你觉得狗蛋这个名字怎么样?”

洛子予有些意外,看着未央一脸认真等待答案的表情,回着,“狗的名字?”

未央脸色变得僵硬,急忙摇头又连忙点头,眼神很是纠结。

洛子予没多想,只是说,“要对狗负责。”

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这样一句话,未央只能干笑两声,埋头吃紫薯丸子默默的祈祷。

又一阵鞭炮齐鸣,是百岁宴席开始,未央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人界喜宴,别人都上去恭祝婆婆高寿她自己也跟了上去说了几句吉利话,穆婆婆摸摸她的脑袋,未央不解,婆婆说是给她沾沾喜气。

未央惊讶的点点头,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脑袋,走到洛子予一旁,用手在自己头顶上蹭了蹭,又到洛子予头上蹭蹭。洛子予本能的后闪,未央抿嘴,踮起脚尖按住洛子予直到摸到他的脑袋。

洛子予有些不悦,未央天真的说一句,“给你分点喜气,不用谢。”

大堂内搭了一个小戏台子,上面戏子咿咿呀呀的开唱便是表示酒席开桌。未央等了这一刻许久,待食物上来,便埋头醉心与美食当中。洛子予很少动筷,因为村子里多是猎户出身,所以都是些口味偏重的烧肉,未央看了一眼菜色,那碟烤羊腿里有几片绿色叶子,想着不辣就夹来送到洛子予碗中。

“神,相公,这个不辣。”

未央温情的望着洛子予,笑的露出八颗白牙,嘴角还泛着肉的油光,洛子予拿出手帕递于她,还未说话,满桌的客人都哄笑起来。

“洛夫人,你把这装饰菜品用的树叶子给洛公子,他哪里能吃的下啊。”

“啊?是树叶子啊。”

未央哪想到这装在碗里的东西还有不能吃的,羞愧的抬不起头。洛子予却没事般,将叶子摘了出来,夹了一大块烤肉吃下。

未央在心里嘀咕,什么啊,意思是你能吃辣而我是多此一举咯。

“唉,听说两位都是变戏法的手艺人,能不能给我们老寿星表演一个啊?”

一村民说着,接着整个大殿全在起哄,未央喝了几杯也高兴了,拍着胸脯大声说着,“看我的”。

未央起身走到中央地,随之起舞,明黄色的纱裙伴着未央优美温婉的舞姿飘动,俯身扬袖,如藕段的臂展露,面颊因为饮了几盏青梅酒而变得红润,再踮脚一个转身,裙摆飞扬飘逸,未央手里霎时变出一大束献花,再一扬手,整束花朵化为花瓣似天女散花一般飘扬而下,引的满堂喝彩。

未央羞的端起一盏酒杯,客套两句一饮而尽,而宾客们似意犹未尽,吆喝着要再来一个。

“既然夫人都表演了,狗蛋公子也来一个助助兴吧。”

未央刚凑到嘴边的青梅酒一瞬全喷出来,这些女人果然大嘴巴,这么会功夫就把这个名字传的人尽皆知了。未央还在思考怎样逃,洛子予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宾客唤的是谁,自己喝着酒,什么话都没说。

“狗蛋公子来一个吧!”

“对对,狗蛋公子来一个。”

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呼唤,目光齐齐投向他,洛子予才意识到狗蛋这个名字似曾听过,反应过来后立刻怒目瞪着未央。

未央别过头假装与自己无关,奈何洛子予的眼神太过炙热,不得不回头陪笑两下,“相公,去吧。”

宾客不断催促,未央表面陪笑,心里却在为自己的小命忧心。

洛子予也算是爽快的起身,只是之前对未央投放的眼刀已经将她射的千疮百孔。洛子予在欢呼声中舞了一套剑法,招招凛冽威风,让看客纷纷叹为观止。

未央看入了迷,华丽的战袍在剑锋中鼓动,大将之风表露无疑,而那张似晶雪白的脸依旧不露声色,也是这张脸让未央感叹,从未想过神族战神洛子予会在一天里同意人族的请求,为他们表演助兴。

未央今天好像特别开心,一连喝了好几杯,整个人晕晕乎乎,还在贪杯,喝的尽兴了还听到有人不断夸赞她为女中豪杰。

宴席散了,未央在一旁不断的傻笑,洛子予走到一边拿出那只玉瓶,稍稍递与穆婆婆。

“这是什么?”

“有些人要见你。”

穆婆婆迷惑的打开玉瓶,里面悠悠扬扬传来一段童声,那是祝贺她高寿,也是告别之词。

“这是,那些孩子?”

穆婆婆激动的手在颤抖,哪怕玉瓶里已无声音传来,她依旧使劲的把耳朵凑过去,生怕会遗漏一个字眼。

“谢谢。”,婆婆将再发不了声的玉瓶归还洛子予,苍老的声音缓慢而郑重的说着,洛子予没说什么,拿出一粒药丸,是婆婆延寿之用,虽然时间不会长久,但是既然帮了那些孩子第一步,便帮到底吧。

洛子予收回玉瓶走了出去,未央跟了上去,风雪里两人在那片墓地里停下脚步。

洛子予打开药瓶,收复在里的游魂纷纷出来归于自己的墓地,“谢谢大哥哥。”,那些孩子如太阳般温暖的脸这样边哭便说着。

“再见了,大哥哥和大姐姐。”

在洛子予的超度下,这是那些孩子留给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的最后一句话。

大雪飘扬,未央见那些孩子的脸一个个的化为光点消散,墓碑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像是每个孩子的离别。洛子予静静望着,没有说话,任霜雪一点点染白他的发。

未央在身后望着他笔直修长的身姿,发被雪花铺满,未央摸了摸自己的青丝,几点霜雪化水顺着手掌滴落下来,未央幸福的笑了。

这样,我们两人算不算一起白了头?

未央着一身酒醺漫步向前,踏过白雪,传来细微呀吱的声响,眼前的世界变得恍惚晃悠,未央贪婪的吮吸此刻的空气,有点冷,但没有将她的头脑冷静下来,反而像幸福的甜意,逐渐蔓延到心底最深的那一角。

未央在洛子予一侧,娇小的身影刚好被洛子予遮挡住风雪,她的低语因此而变得清晰,“神将,其实你是好人。”

未央说着一个不太需要证明的话题,神族战神,三界砥柱,护三界安宁为己任的洛子予自然不会是个坏人,只是未央想说,洛子予不是她原想的那个冷冰冰只拿规矩衡量对错的人,并不是温柔,他依旧离的很远,想了好久未央只能说出,他是个好人。

洛子予低头看她,醉饮之后小脸变得通红,又收回目光,“我不是龌龊无耻的那种人吗?”

洛子予提起落雁山未央的样子,只是无意的一句,未央却尴尬的羞笑,“那个,我说错了嘛。”

未央向后退一步,脚步晃悠的厉害,洛子予见她酒醉如此,便想带着她回去休息。哪知刚一转身,又被她扯住衣袖,回身被她环肩抱住。

为什么每一次她喝酒就一定会发生这种事,这是洛子予此刻无言的面色透露出来的想法。未央就这样紧紧抱住,浅浅的呼吸还带着一丝酒意,想是醉的太深。

洛子予也不打搅,打算将她抱回去,哪知刚一垂头曲身,未央点起脚尖,樱色的唇瓣刚好贴上他的薄唇。洛子予的唇很凉,未央温润的呼吸一阵一阵的轻拂他的面,传递着属于她的温度。未央微闭双眼,着了胭脂的脸在此刻添了一分娇媚,洛子予瞪大眼睛凝视眼前这张无限放大的脸,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在唇上加大了一分力度。

两人将这个姿势僵持许久,风雪包围里的两人像一尊唯美雕塑,衣衫在劲风的鼓舞里交缠不清,时间没有提醒两人想起各自的身份,像他们在冲击里变得张狂释放,交织不清的凌乱发丝。

未央闭着眼还拉扯着洛子予就地坐下,未央一手抱膝,一手拽着他的衣裳,头倚着他,沉沉睡去,嘴角还含着笑意。

洛子予设下一个结界来挡住风雪,从袖里拿出那只云水簪,慢慢的将它插入未央的发髻,动作很轻,未央睡得依旧香甜。

似说梦话般,未央突然开口,有些含糊,音也很低,但洛子予清晰的听到了,她问,“是不是因为我是夕颜,所以神将你永远不会对我动情,你依旧恨我吧?”

洛子予的背脊僵了一下,望她酣睡的面容没有说话,而神情变得些许怅然,她的一句话好像点醒了他内心里埋藏许久的声音。

她是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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