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清脆的铜锣声,划破深夜的寂静。小巷里游曳着鬼魅般的身型,若不是他们身后若隐若现的影子,恐怕会有人认为他们是什么邪祟了。这种在夜晚祛除邪祟的夜行者,被时代所抛弃,亦被时代所需要。
“咚咚咚,有人吗?借宿。”
柴门后出现了一张消瘦但机警的脸,是为久经沧桑的老人。
“老人家,请问可以借宿吗?”一张稚嫩的脸庞凑了上来,下回了他,赶忙又关上了柴门。半息后,门隙中露出了老人浑浊的眸子,他瞥了瞥地上,见微光下有隐隐约约的影子,才放下心来开了柴门。“这位孩子,进来吧,夜里赶路不安全。最近林子里有邪祟出没,很危险的。”
柴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了,老人买着一瘸一拐的步子走进偏房摸出一只半截的蜡烛来。
烛光摇曳,老人终于有机会端详一下他面前的这个少年郎。一身青色的绸子,干净但有些褶皱,是正常人家能买得起衣料。
脸上透露出少许稚嫩,身材也偏矮小,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有几分书生的秀气,但不柔弱。长发披在头上有些凌乱,但看的出来是经过整理的,应该家境还是比较殷实的人家的孩子。
“老人家,你好像不太欢迎我啊。一直盯着我看。”
“没有,没有。只是好久没见到外人了。老朽有些好奇,就冒昧了。”老人收起打量的目光,为少年倒了一壶茶水。“孩子,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里呢?你家人知道吗,不要让父母担心啊。”
“老人家,我是想进上京去的。但是有个坏人抢了我的盘缠,没钱寄宿客栈,才进这山上来借宿的。”说着他束了束披着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干净些。
老人听了身体一振,能进上京,那背景绝对不一般。不说是庙堂上的高官,那也远不是正常人家所能比拟的。
他看了看四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家吧。救救我们家吧。”说着,还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房内熟睡的儿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走出来,刚到门口,就被拉过来一起跪下。
“别啊,老人家,你这不是折煞我吗。你先起来,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一定帮您,还有,别叫我公子了,叫启宁就行。”启宁没见过这种场面,慌忙把人扶起来。
“启宁公子,你可一定要救救老朽的孙儿啊。前些日子,山上来了一伙贼人,绑走了我的儿,那时我带孙子出林里打猎,便逃过一劫。他们贼心不死,想必还会再来,求公子把老朽的孙子带入上京避难吧。”
启宁眉头一皱,在没有文蝶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把别人带入上京内的,除非……
“老人家先莫要着急,您的孙儿可达始龀之年?”
“未曾,那便可以。”
次日,那孩子在朦胧下,与启宁离开了茅屋。
上京只有一座城门,城墙高三十丈,一般人无法逾越,只能在门口接受士卒繁琐的盘查。
“报上姓名。”
“应堰,字启宁。”
“可有文蝶?”
“有”
“此人是谁”
“这位是舍弟,应未达始龀之年。故未有文蝶。”
在来回扯皮之下,跑断腿的应堰总算是进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