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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泪光晶莹

小接收了秋的画,虽然这些画不是很值钱,但是每一张上都会有一点红,小知道那是娘!小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能感觉出来那份曾经的深情厚爱肯定是两个人一辈子最深的记忆,娘在煎熬,秋恐怕也是在各种滋味的情绪中度过这么些年的。一丝遗憾,一丝感伤,小将秋的画全部搬运回了自己的家,并托简宁给秋捎句话,自己在山里住小心,有事了说话。

简宁是要再进山的,因为说好要去参加大壮和薛大姐的婚礼,自己还答应帮助二人拍婚纱照。在城里租了两身婚纱,简宁便又要进山,一是要向秋转达小的话,二是拍婚纱照。

露露撇撇嘴,简宁看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跟我一起进山吧!”

“不去,累!”

“我们慢点开,走走停停,累了我就陪你休息!”

“宁,我觉得你爱缘来吧、凤凰山,比爱我多!”露露带着撒娇的气息依偎在了简宁身上。

简宁搂着露露,抚摸着头发,并深深吻了一口。“明天出发,今天好好歇歇!”虽然怀孕了,露露还是喜欢盘着简宁睡觉,简宁也在露露的气味中安然入睡。

再到缘来吧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虽然天已经大黑,缘来吧却是灯红酒绿闪烁一片。屋顶上全部用彩色灯带围了起来,院子里也搭起了简易舞台,除了原来的两张大桌子外,又加了三张大桌子,客厅也被红红的绸带装饰一番,大红的喜字也在正中央的墙上贴了起来。

看着这一片的红红火火,简宁高兴地带着露露向大壮和薛大姐祝贺。“宴席是晚上的,我以前的厨师朋友来不少帮忙的,还有一些亲戚。虽然有点远,可是大家还是都来为我祝福了!”

大壮有些腼腆地跟简宁介绍着婚礼的情况,“媛姐还给请了司仪和乐队!”

“结婚吗,就要热闹一点!看着你们结婚,我也高兴啊!我是没穿过婚纱,举办过婚礼的,你们现在有条件就要尽量办好啊!”媛姐也高兴地跑出来迎接简宁。

“俞姐明天就来了,老王送的家具前几天就到了,都安排好了!带你们去看看婚房吧!”媛姐说着就要拉简宁和露露向后院走。

“你去看看吧,我跟大壮说几句话!”露露一直在找小碗,却没看到,只好跟着媛姐去了后院。

“大壮,明天一早咱们就进凤凰村,我帮你和薛大姐拍婚纱照,让小碗帮助薛大姐化化妆、换换婚纱!”

“小碗一早就进山了,现在还没回来!”

“小碗进山了?”

“对啊,说是你们在村里的熟人骑摩托车带她进去的,估计要住一晚,明天婚礼前才回来!”

“村里的熟人?是三旦?”

“应该是吧!”

“她进山干嘛去了?媛姐同意?”

“媛姐当然不让了,可是那丫头谁能说的来,只能由她去!媛姐倒是安排那个熟人一番,还说明天亲自开车去接她!”

“那就不用了,明天咱们进山拍婚纱照,把她直接稍回来吧!”

“也好!我把婚纱拿进去让薛姐试试!”

“好的,明天早上见!”

“厨房有饭,我帮你们热热?”

“不用了,你快忙吧,我一会自己热!”简宁感觉自己已经快成缘来吧的一份子了,不仅不需要照顾,还在担心着那个叫小碗的“服务员”!

客房都加了床,因为明天来的人多,住的地方不够。简宁和露露也一起挤到了库房的单人床上。简宁尽量将床的大半让给露露,自己侧身躺着一个边。

“宁,还记得刚毕业我们挤一个单人床睡觉吗?”

简宁点点头,“那时候身无分文,一个间平房一张单人床就是一个家了!”

“是啊,那时我也是只睡一个小小的边,将床大部分都让给你!”

“现在轮我了!”

露露笑眼看着简宁,“现在一切都好了!孩子有点突然,”

“不,不突然,是我疏忽了,我还欠你一个求婚和一个婚礼!等回了城我们就领证、办婚礼!”曾经让简宁恐惧的那张红色证书,现在已经成了简宁稳定生活的必由之路,天上的泪,心中的爱,身边的人,要星星也要生活,要爱情也要婚姻,同样是凤凰山的夜,几个月前追爱漂浮,如今拥爱入睡,简宁扎扎实实将爱落在了生活的琐琐碎碎与生动活泼中!

一大早媛姐就帮薛大姐化了妆,大壮也做好了早饭。露露想留在缘来吧等简宁,简宁却一反常态,非要露露陪自己进山。

“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就去吧!小简不愿单独看别人的甜蜜!”媛姐看着简宁对露露的依依不舍也劝了起来。露露虽然是比较独立的女人,可是她喜欢爱人的黏人,这种感觉就像吃年糕,黏着牙却享受着辣爽。

凤凰山的风景并没有那么动人,可是在我们简记者独特的角度拍摄下,显得格外魅力四射。大壮和薛大姐这对吃尽人生苦和沧桑痛的两个中年人,在各种甜蜜动作的激励下,也将爱情的火花四射散发。

简宁的照片就在一路的进山路上,随停随拍,淳朴自然却清新甜蜜,大壮和薛大姐的配合当然也越来越默契,在临近凤凰村外的河边时拍摄也基本结束了。

简宁将车停在了河边的一块巨大的鹅卵石边,大壮、薛大姐、露露都下车在河边晒着太阳休息了起来,简宁却迟迟没有下车。

“宁,你快下来看,这河里有鱼!”露露在河边惊喜地大喊着简宁。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露露扭头却看到,简宁手捧着一件白色的衣服缓缓走来,不仅是露露愣在了原地,大壮和薛大姐也看向了简宁。

“露,你看!”简宁双手拎起了那件白色的衣服,是一条白色的裙子,窄窄的肩带,荷叶般宽洒的裙摆,简静、纯洁,微笑着,看着露露,简宁眼里有闪烁起了泪,露露的眼角也由惊讶奇怪变成带着纹路的上扬。

“你什么时候带着它来的?”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穿着它,像一道白光直击我的心!”露露歪着头看着简宁看着裙子,泪也闪现在双眸中!

“穿上它吧!”

“胖了吧,穿不了了!”

“试试!”

从车里出来,再出现在简宁的视线里,一席白衣,一道白光,白月光让简宁又开始心跳加速。“有点紧了!”

“我喜欢!”简宁看的失神,嘴里喃喃地说。“什么?”露露追问到。

“他说他喜欢你!”看着简宁的低语,大壮笑着替简宁说出了他的话。薛大姐拽着大壮不让他多言,露露却看着大壮开心地笑着。

“余露露,简宁永远爱你!嫁给他吧!”简宁酝酿的感情一瞬间迸发,单膝跪在鹅卵石上,举起一枚戒指!泪终于满溢,露露却上扬着眼角和嘴角!

“你准备好了?”

“露露,爱你是从那一瞬间的光开始,可是你却从我的青春闪耀到我的中年,我们不需要准备,所有的点滴与坎坷都是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每一个准备!你愿意嫁给我吗?”露露在泪和笑中点着头。

“闺女说话呀!说‘中’!”薛大姐看着在感情中磨叽的两个人,终于也忍不住用家乡土话着急地替露露说话。被薛大姐的一句话逗笑的两个人,更是说不出话只是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你再不说愿意,我就说了啊!”露露和简宁停止了笑同时看向声音出现的河对岸,小碗正在那边看着他们。

“别问为什么,继续你们的仪式!”看到正要问自己的简宁,小碗赶紧提醒起了他现在的任务。

把小碗放在一边,简宁又看向了露露,露露也赶紧从小碗那里收回目光,“我愿意!”

“这不就对了,看这个费劲!”大壮也学者薛大姐的家乡话调侃起了简宁和露露。仪式就在这块鹅卵石上结束了,露露心满意足地套上了鸽子蛋。

小碗的酸味一直都在,露露最能感到,可是这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简宁当着她的面向自己求婚了,小碗就是再喜欢,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小碗,你自己进山有什么事?”虽然隐约感觉小碗进山是去找自己小时候住的窑洞,可是简宁也并不敢肯定。

“找自己!”小碗的话有些简单,在场的人都有些蒙,简宁却是听懂了。

“找到了?”简宁继续问着。小碗点了点头,“简哥,我接受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更向往明天的我!”

“勇敢点,小碗!”

“我会的,简哥!”简宁和小碗的对话让大家有点不解,但是两个人却能对上,露露虽然好奇,但现在的幸福已经让她不去多想这中间的故事了。

秋在窑洞生活的很平静,他侄子帮他雇了一个保姆,每天帮他做饭、做家务,日子倒也简单。除了在山里走动外,大多数时候秋总是一个人在杨树下看着那本红色日记本。

“前几天一个人往深山里走了一次,回来捧了一大堆干花,又累又潮,就生病了,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见好!”保姆向简宁说着秋的情况。简宁看着这个已经开始不修边幅的老人,想到美术学院那张照片,想到同样在窑洞里逐渐枯萎的珊,原来生命只是一个轮回,从开始到结束,从结束再到下一个开始。

珊等着,回忆着,现在秋也开始等着,回忆着,并看着回忆,这样的接续让秋感到心安,珊在大青石上等了一辈子,现在又在大青石下继续她的等待。看着秋的状况,简宁想,这次等待应该不会太久了吧!

“叔,小说有事需要他帮忙,就告他,这是他的信息!”简宁将小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了秋,秋点着头,很虚弱,只是在摇椅上摇啊摇,“谢谢你!”

作为酬谢,秋送给简宁一幅画,简宁几次推辞,秋却一直坚持。打开画,是一副深山雪夜图,跟之前那幅大体相似。

“我的画没什么突破,基本上都是这几样!”秋感慨着,“我企图走出这座山,离开这个村,逃离这个人,到头来却是一生的依依不舍!”秋闭上了眼睛,摇椅还在摇着。

生命是在画一个圈,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看似无聊的循环,却在演绎着一段段不同的轨迹,伤、痛、悲、喜抑或只是平平淡淡,都在诉说着平凡的伟大、平淡的精彩、纯净的斑斓,愿每个人都以自己的姿态歌颂生命的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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