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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红色日记本

秋:

晚风吹,月亮在哭泣;夜鸦鸣,树叶在呼唤。我的茅屋,伴我抵过寒冷,走过岁月;我的小院,陪我经过苦涩,守护爱情。

月亮的冷涩透过风吹穿的窗棂,点点滴滴铺在布满灰尘的方桌,一笔一划、一排一行的横横竖竖被封尘这间茅屋,一面土坯墙、一束干枯花,一次旧回忆,我等你等的花儿都枯了,风一吹,片片落瓣随风化成碎末,落入泥里、土里、河里……

我们的爱,我的等待无踪可寻,可那林里的欢闹,山间的嬉笑,河边的蜜语,我走过凤凰村的每个角落找不到你,却找到你曾经的故事,那也是我曾经的故事,是我们一起经历的曾经的曾经。

这里有你,也有我,我的等待怎能是一阵风就能吹散的。白云如絮流浪远方,我努力记下每片云彩的形态,渴望有一天还能再相遇,流过我日子的云啊,我却再也没有见过;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杨树枝叶的缝隙,落在摇摇晃晃躺椅上的我,微闭的眼皮透明了许多,忽明忽暗,我的记忆也忽远忽近。

远处,暖阳照常在每个午后微笑,白云依然在风的催促下流向远方,山峦如故在年年四季里更换容颜;近处,小河的欢唱再也没有倾听和打扰的爱人,杨树的婆娑也再没有爱慕仰望和坚守信仰的恋人,唯有破旧的窑洞还坚强的挺立,它知道有人终会回来,珊会,秋也会。

我说过,在杨树下等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在这里等你了!孩子们都安稳了,我也放心了,阿珍说我的职责尽完了,该安享晚年了,想想这么多年的事情,我努力熬出了头,现在却想缩回头,因为我心里的牵挂却没有因为岁月而消逝,现在老了,唯一能记起的事就是回去等你。

因为要回村里生活,小生气了,大妮也劝了好久,无论孩子们怎么说我坚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就像当年和你在一起,决定生下孩子,带孩子们到镇里生活,我的事情何曾没有坚持下来,又何曾没有一个结果。小送我回来,帮我收拾了窑洞和院子,环境不太好,可是我却很安心,不用担心哪天你回来再也找不到我。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闪电打雷了,我在屋子里清楚地听到“咔嚓”的声音 ,心惊肉跳的,一根最粗的枝丫从杨树顶掉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惊了一下,是你吗,秋,是你在远方出事了吗?我顾不上雨水的倾盆、雷电的轰鸣,冲到雨中,抬头,杨树当空被折断,掉在地上的枝丫都发黑了。我怕了,怕你在没有我的地方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怕我这一世等来的是一场空,我怕等来的是一把灰。秋,告诉我,你在远方还好的!

我病了,雨里的几个小时,让我伤风感冒,小和大妮都回来了,照顾了几天,可是他们都有工作,我怎么能因为我的事情耽误孩子们呢?勉强打起精神,让孩子们放心,隔壁三旦回村承包土地种核桃,小将我托付给他,孩子们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秋,我在想,我这一世最大的财富就是这两个孩子了吧,也许还有你,还有对你的等待,我精神的支柱,我生活的动力。知道我事情的人,都会骂我傻,说你负心,可是我却是在期望的等待中幸福一生的女人,我无怨无悔!

明年开春了,我要将门口当年我们一起开垦出来的地重新翻出来,像我们当年一样,种下黄瓜、西红柿、玉米,你爱吃的菜,在爱的土地上生长起来的菜味道一定是别样的,这是我的等待,我的承诺!这一生谢谢有你,我还在爱着你,等着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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