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外响起一个音色清脆的人声:“不用了,姚氏的儿子就在这里。”
大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湖水蓝长衫的俊秀男人,拉着一个哭成泪人儿的男孩走进公堂。
“娘——!”风子桀哭喊着扑到姚心兰怀里,母子俩抱成一团。
“桀儿,桀儿,让娘看看,好好看看!”姚心兰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用双手托起风子桀的脸悲情地看着他。风以筝在一旁瞧着,不禁有些心酸,这母子俩也着实可伶。
惊堂木一拍,陈德开叫道:“堂下何人!公堂之上,禁止哭闹喧哗!”
风子桀被那惊堂木吓了一跳,在姚氏的示意下赶紧向陈德开磕了个头道:“我叫风子桀,是我娘的儿子。”
那俊秀男人一甩长衫,也跪将下来,抱拳叩首道:“草民亦升,拜见左相大人,衙司大人。”
陈德开压根儿没管这个男人,反而着急地问风子桀说:“你到底叫姚子桀还是风子桀?”
“姚子桀!”
“风子桀!”
母子俩异口异声道。陈德开皱了眉,正想追问,却被权政明拦下。他起身走到亦升面前问道:“阁下可是,神笔亦升?”
“神笔一名,愧不敢当,在下正是亦升!”
权政明忽而眼前一亮,赶紧扶起他来,转头朝陈德开喊了一句:“赐座!”这亦升,名声在外,是渝国远近闻名的画师,技艺出神入化,令人啧啧称奇,少年时期起就被人们冠以“神笔”的美誉。不过,此人一向行踪不定,见过他本尊的人不多,能求得他一画者更是少之又少。权政明曾经在一次规格很高的多国书画交流会上,远远地见过一次亦升,当时亦升被许多人围在当中。只那一面,亦升就给权政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人温文尔雅,面容俊秀,干净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公堂上突然来这一出,让堂上之人多傻了眼。权政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稍稍过了一些,只不过他是真的非常敬重这样难得的人才,即使亦升的年纪要比自己小了不少。
“多谢大人,亦升此行是来为风姑娘作证的,岂敢在堂上入座。”此话一出,权政明也傻了眼,这风以筝竟然可以请得动亦升?要知道,即便是皇室贵族,想求一幅亦升的画,也得排上个一两年的预约。既是如此,他也只好先坐回去,待此案了结后再去拜会亦升。
陈德开似是没接上这剧情发展,张口就问风子桀道:“自姚府起火之日起,你都在哪里?为何今日才现身?”
“我,我住在筝儿姐姐那里。我以为我娘死了。”风子桀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吸了吸鼻子说。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那陈德开便破口骂道:“风氏,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狡辩!”
风以筝有些汗颜,她真的不知道要跟陈德开这个白痴说什么好了。她心里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特么这官儿是花多少钱买的!
“哈!你果然无话可说了吧!你默认了,是不是!”陈德开,你够了,你真的是够够的了!
亦升上前来恭敬说道:“陈大人,草民能证明风姑娘在姚府着火当晚并不在事发现场。”随即他拿出一个卷轴,平铺开来,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便展现在公堂之上。画中人真可谓是冰肌玉骨,皓齿明眸,那眼角下一抹泪痣显得美人那双桃花眼更加妩媚动人。她手执圆面稠扇,笑盈盈地望着所有的赏画人,仿佛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一番惊叹之下,所有人都看出来,那画中人正是坐在地上的风以筝无疑,而画卷上的题字和落款分明写着:皓帝十四年四月二十二夜,赠予佳人风氏以筝。亦升。
看到此画的风以筝暗暗压制住情绪,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可心中也惊愕万分,一是讶异于此人与自己从未谋面,竟能将自己的容貌画得九分九相似,且画工如此精妙;二是此人突然出现给自己作证,自己该如何应对才不会搅了这场好戏?
恩,沉默是金!
“当日,亦升为风姑娘画肖像画,前前后后,约花费了三个时辰,一直到月儿升到当空才得以完成。”
“或者,”亦升补充道,“大人可以找鉴定师来鉴定此画的绘画日期,这样便更能证实草民所言非虚!”
“期间,我二人从未离开对方视线,这一点,姚氏之子风子桀也能证明。当时他就在一旁观看。”亦升转头问子桀道,“我说的可是实话?”
风子桀擦了擦鼻子,侧头看了她娘一眼,便笃定地点了点头。他心中不晓得究竟是谁放了火,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筝儿姐姐。而那个带着亦升来许府找他的男人又告诉他,他必须为风以筝做不在场证明,否则风以筝必死无疑。
一旁的姚心兰不答应了,赶紧说道:“我儿年少,定是被这伙贼人胁迫,说了谎话。大人明鉴啊!”
“风子桀,你别害怕,这公堂之上,绝对没有人敢胁迫你!你老实跟本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德开一脸严肃地看着风子桀说。
“我没说谎,家里着火那天,我真的跟筝儿姐姐在一起!没人胁迫我!”说罢风子桀又朝姚心兰说,“娘,筝儿姐姐对我可好了,你一定是哪里误会了!”
陈德开这下没了主意,只好侧头笑眯眯地看着权政明,想让他来定夺。
而此时,权政明正细细观察着堂上所有人的表情。那风以筝,看起来一脸坦然,毫无一个罪犯被抓后的惊恐之态。那亦升,眸光清澈,言辞凿凿,怎么看,权政明都不认为这样一个德才兼备,澄澈如此的人会作伪证。况且亦升带来的画作如此精妙,定是他本人手笔。而那少年风子桀,俨然还是个孩子,他说的每句话都感觉是发自内心的,而且他又是姚氏亲子。这样一比较,权政明反而觉得眼光闪烁,且有所遮掩的姚心兰,更为可疑!
“陈大人,”权政明侧身对陈德开说,“依本相看,恐怕姚氏一案另有凶手。暂且将姚氏押回天牢,风氏——”权政明又看了一眼亦升,才接着说道,“当堂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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