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铭辰鄙夷一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若你真有这个本事将我这个人毁掉,还会让我活到现在吗?”
许慕辰也丢了手中的断剑,左手的折扇换到右手来,随意在胸前缓缓扇道:“知道为什么让你活到现在吗?”
夏铭辰耸耸肩道:“我想,你更感兴趣的应该是我为什么让你登上皇位。”
许慕辰心中一硌,什么叫他让自己登上皇位!他以为他是谁,狂妄之极的家伙,真是令人厌恶!许慕辰折扇一收,脚步极快,迅速闪身到夏铭辰跟前,反手以扇柄捅向对方腹部。就在扇柄即将触及目标的一刹那,夏铭辰左手握拳,伸至扇柄根部时五指一弹,使得扇柄一偏,滑过腰侧。
“已经让你数招,该我回礼了。”夏铭辰忽然用右手从腰间抽出软剑,一侧身便在许慕辰背后划出一道口子。
明黄色的龙袍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威严。
许慕辰后背吃痛,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夏铭辰用的竟然是缠在腰间的软剑,他却从未见过!难道过去他在慕王府时一直都是软剑傍身,却在自己面前装得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恶!
“夏铭辰!你的演技可真让朕佩服!”许慕辰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眼前的人愚弄了好多年,自己浑然不知的同时却把破绽全部暴露给别人。
“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可你的一切我却不小心知道得一清二楚。”夏铭辰语气有些轻挑,面色却极尽冷酷。左手食指点了点软剑剑锋上的血迹,夏铭辰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忽得目光一利,软剑再度朝敌手刺去。
许慕辰剑眉紧锁,立刻打开折扇阻挡来袭。纸与剑两相交迭,竟然闪现了火花!夏铭辰的进攻来势汹汹,一点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许慕辰从未想过与夏铭辰交手,他竟会节节败退,不过是背后受了一点皮外之伤,怎么应付起眼前人竟有那么点吃力!
赤阳宫门上的城楼中,两个脑袋瓜悄悄探出来,朝下张望着,津津有味地观看这场精彩的对决。
“筝儿姐姐,你说谁会赢?”风子桀悄声问道。
风以筝挑挑眉道:“这还用问?浔大哥和他弟弟都在边上盯着呢,夏铭辰要是扛不住了,加上他们两个,三打一还能拿不下一个许慕辰了?”
风子桀撇撇嘴道:“你心里还是觉得许慕辰比铭辰哥厉害啊?”
风以筝一愣,心中嘀咕道:也不是啦,要论过去,她自然觉得夏铭辰打不过许慕辰了,可是现在她知道夏铭辰就是魑魅了,魑魅跟许慕辰打,那胜算应该还是很大的,自己刚才会那样说,大概潜意识里还是没有把两个人真的合二为一吧。
“你是不是被夏铭辰那厮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给收买了?”
风子桀“呵呵”了一声,真拿这个姐姐没办法,又道,“你偏帮自己老公也算情有可原,都嫁了许慕辰两回了,夫唱妇随呗你就。不过,我反正不承认这个姐夫,一会儿他要是快被铭辰哥打死了,我可不许你下去救他!”
一记火栗子砸到风子桀的头顶上,子桀痛得眼角挤出泪花来,嘟着嘴一脸怨妇状地瞪着自己的亲姐姐。
风以筝白了他一眼,凉凉道:“再乱说话,剪了你舌头。”
“姐,打都被你打了,我索性再问你一个问题啊!”风子桀忍着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有没有帮许慕辰生孩子啊?”
又是一记火栗子!
风子桀几乎疼的要哭天抢地,可他现在又不能大喊大叫惊动城楼下面的人,只得自己强忍着痛,泪花闪闪的。
“谁特么给他生孩子!你老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风以筝的声音有些恼,她承认当年确实有想给许慕辰生孩子的愿望,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好吗?
风子桀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他不就是问问嘛!
赤阳宫门内,血脉相连的兄弟俩,招招出手狠厉无情,次次都奔着死命要害而去。上百个回合打下来,许慕辰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细密的剑伤遍布全身,身上穿的哪还是龙袍,简直褴褛不堪。
夏铭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胸前两臂皆被许慕辰的折扇伤得片片淤青,只不过衣服盖着看不出来罢了。旁人若不晓门道,乍一看去定以为夏铭辰占了极大的上风,实际上他只是略胜一筹罢了。
“哥,再这么打下去,主人会受很重的内伤。”独孤漠略有些担忧。
独孤浔也有同感,嘴上却说道:“许慕辰不仅受了外伤,内伤定比主人严重一倍。若许慕辰都不倒下去,主人有理由停战吗?这场决斗,必须有一个人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否则他们谁都不会罢手。”
没错,夏铭辰和许慕辰之间,必须要分出一个高下来。
“当年为什么要陷害我娘亲——!”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之后,一道凌厉的白光直直地刺向许慕辰,夏铭辰用了至少八成的功力,不论从剑速,力道还是精准度来看,只要许慕辰无法躲避这一剑,那他要么丧命要么重伤。
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剑竟然扑了个空!?
夏铭辰因突然丧失了着力点而往前扑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半才稳住自己。抬头一看,许慕辰竟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救走,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让在场三人无不震惊非常!
风以筝猛地站起身来,那个身形和步法,那个人是——!异常的兴奋在胸中升腾起来,风以筝忽然变得格外得激动,仿佛胸中有一团火苗不停地扭啊扭啊。她脸上冒出了怪异的笑容,看得风子桀有那么点心惊胆战。
“阿影?”夏铭辰唇边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心中很是不甘,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不是,是荆戈。”风以筝飞身而下,身后的风子桀也跟着跳下城楼。
“荆戈?!”独孤浔看向那远走的背影,心中一阵思虑。
夏铭辰却转变了话题的重点,不悦地抓住风以筝的手道:“你怎么又跑这里来凑热闹!不是让你好好待在京郊吗?”
风子桀赶紧凑上来说道:“铭辰哥,我帮你打探到一个绝佳的好消息!我姐说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周遭空气突然凝结了一般,在场除了风子桀之外的四个人,全都僵化在原地。
第三记火栗子“咣当”又砸到风子桀头顶上,比刚才两记都要酸爽得厉害!风子桀眼冒金星,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怎,怎么,有这么多,多个筝儿,姐,姐姐……”
夏铭辰忽然就心情大好,放走许慕辰迟早还能抓回来,可是从风子桀嘴里知道的这个消息,足足可以让他开心好几年,甚至是,一辈子。
“给老娘放开你的爪子!”风以筝狠狠甩掉夏铭辰的手,沉声道,“荆戈的轻功比我,比影子都要厉害数倍,而且他又有足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要抓到他十分不易。”
独孤漠问道:“那我们要找他不就如同大海捞针?”
独孤浔跟着说道:“即便找到他,也不一定能制服他,他这样的身手,我心里都有些没底。”
夏铭辰摆摆手道:“不着急,先助煜阳登位,抓许慕辰的事情丢给他得了。”
“公子如今乐不思蜀,自然无所谓了。”独孤浔道。
风以筝鄙视地扫了夏铭辰一眼,转而认真地对独孤浔说:“我知道荆戈的弱点。”随即踮起脚尖在独孤浔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独孤浔眼光一闪,看着风以筝道:“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荆戈就是我跟影子的师父,影子的身手与荆戈极为相似,弱点也是。”风以筝直接无视了一旁有些不满的夏铭辰,专心致志地对独孤浔说道。
独孤浔点了点头,又分析道:“若是荆戈在京城现身,那么尤曦一定就在附近。”
风以筝嘴角一勾,呵呵,没错,她来了。
赤阳宫门被推开,沐煜阳和亦升纵马而来,看到夏铭辰等人后立即跳下马来,“许慕辰呢?”
夏铭辰耸耸肩道:“让他给溜了。”
沐煜阳听到此话时,眉心一拧,狡猾的许慕辰!
“你们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到?”独孤浔有些不解道。
“就是啊,马跑不动了啊?不能吧?”风子桀凑上来说道。
沐煜阳黑着脸,亦升接话道:“刚才在半路上杀出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死士,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若非大军开到,仅凭我两人之力,恐怕需要更久才能赶到赤阳宫门了。”
“看来许慕辰是早有准备了。”独孤漠道。
夏铭辰却摆摆手道:“恐怕是趁乱伪装成百姓溜进京城的炙国奸细。”
“炙国奸细?我们不是没有收到炙国方面异动的消息吗?”沐煜阳惊讶地反问道。
风以筝解释道:“煜阳,你的登帝之路可不顺畅了。尤曦的介入,让一切都变得结局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