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政时局方面,虽说李丞相被抓,但他的势力依然都在。我们虽然暗地里除去了许多不利于我们的势力,但依然不能确保剩下的人都能倒向我们。这方面,我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宁可错杀,不能遗留余党。要知道,武臣一刀可砍一人;文臣一言却可让万人遭殃。”
独孤浔一言,沐煜阳深记于心。
夏铭辰狡黠一笑,独孤浔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沐煜阳不要轻敌,更不要懈怠罢了。
“那西北大军方面,我是不是需要亲自过去一趟,和尉迟将军谈谈利害关系?”煜阳心中总是忌惮着西北大军,虽然远距万里,但毕竟也是许慕辰一道军令就能即刻赶回的。如今尉迟媛又成了宫中贵人,凭着这层关系,尉迟将军就不会轻易助他。
“呵呵,煜阳,你若是三年前能对你的死忠林禹兵多关心一些,便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尉迟媛是林禹兵的青梅竹马,两人早有婚约。”夏铭辰点破这层关系,冲他挤挤眼睛,便起身走了。
沐煜阳一脸惊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禹兵是西北军营出身,尉迟媛从小又在西北军中长大。沐煜阳当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原来竟是谈婚论嫁的关系!
夏铭辰这句话无疑给沐煜阳吃了一颗定心丸。
独孤浔顺便再送了一颗定心丸给他:“沐公子,当年我们还救下了权政明权丞相,他如今正在江南一带游说官员罢官,很快就会北上,相信沐公子回到南河的时候便能与他相见。”
“真的吗?!”沐煜阳听到权政明还活着的消息,不禁站起身来。
权政明是难得的一代贤相,刚正不阿,心中装着整个国家和百姓。如今的礼部尚书温民轩正是他的门生!
“太好了,有了权丞相,我简直是如虎添翼!”沐煜阳像是得了个什么必胜的法宝一般,心情一下子亮了起来。
忽又想到什么,便问道:“对了,浔大哥,你可认得诡香姑娘?”
独孤浔点头。
“我听亦升说,诡香姑娘已经昏迷了七日,煜阳心中甚是担心,不知姑娘的身体如何了。”
独孤浔似是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仍如实对他说出来诡香的状况:“沐公子不必担心,隐姑的医术极好,相信风姑娘不日就会醒来。”
夏铭辰走到院中,伸了个懒腰。
这秋天真是干燥地很,京城已经数日不曾下雨了。夏铭辰仰头望望天空,竟有些呆愣,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七天了。
“铭辰哥哥——”
夏铭辰心口一震,他是幻听了吗?
猛然转头,眼前是一个弱柳扶风般的病弱女子,正靠在门框上,几乎整个人都快要倒将下去。那潋滟的桃花眸中,满是柔情,却藏着些许的娇羞。虽是一副病容,却丝毫掩不住女子的绝色容貌。
她醒了!
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带着丝丝失落的喜悦,终归她醒了,他是高兴的。
“鸢儿!”夏铭辰立刻快步蹿到风籽鸢面前,将她扶住,“醒了怎么不叫人,反倒自己走出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风籽鸢的双脚几乎撑不住她的身子,整个人倒进了夏铭辰的怀里。
夏铭辰不得不抱着她,怀里的女子纤纤细细的,让人好生心疼!夏铭辰几乎不敢用力抓她的臂膀,生怕一抓就抓疼了她,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送进了屋里。
走廊上,沐煜阳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原来诡香他碰不得的原因是这样,呵呵,呵呵呵!
如今的他,要跟魑魅抢女人,谈何容易?即便他有朝一日成为天下之主,恐也没有把握能从魑魅手中夺下这个女人来吧。
夏铭辰将风籽鸢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放下她来。谁知风籽鸢搂着夏铭辰的脖子却不撒手,只是柔声道:“铭辰哥哥,鸢儿饿了,你抱我去厨房好不好?”
“我去叫秋棠,让她给你准备吃的。”
风籽鸢却拉着他摇摇头说:“不要,我要吃铭辰哥哥做的东西。我要看着你做,不然我不吃。”
夏铭辰眉心微皱,风籽鸢去了蛊毒后怎么性子变成了这样?
拗不过她,毕竟她大病初愈,夏铭辰只好给她披了件袍子,便抱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夏哥哥!”背后突然传来江南月气呼呼的声音。
夏铭辰脚步一顿,脸上一副便秘的表情。风籽鸢见他停住了,拉拉他的领子不解地问道:“铭辰哥哥,怎么了?鸢儿好饿啊,快去厨房嘛!”
“夏哥哥!”江南月咚咚咚地跑过来,目光如刀,从背后推了夏铭辰一下。
幸好夏铭辰下盘稳当,纹丝不动,漠然转过身来,道:“干嘛?”
“你,你下来!”江南月吃醋了,拽着风籽鸢的衣服就把她往下拔。
“月儿,闹什么呢!鸢儿才刚醒,身子很弱,你不要胡闹了!”夏铭辰转了个身,躲开江南月就朝厨房走过去。
“弱什么弱,她身上又没有伤,哪里弱了!隐姑这几天给她用了这么好的药,十头牛都没她壮!”江南月一针见血地戳穿了风籽鸢。
夏铭辰一愣,低头看着怀里那张娇弱可怜的脸蛋,轻吐了口气,就算她没有外伤,三年的蛊毒一下子清除,她的身子肯定也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了。
“夏哥哥,你不信我?月儿的医术也是有目共睹的!”江南月又冲过来去抓风籽鸢的头发。
岂料风籽鸢从夏铭辰怀里跳下来,反手扣住了江南月的脖颈,美艳的桃花眼忽得布满了阴毒!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坏了老娘好事,你能得什么好处!”
“鸢儿不要!”夏铭辰一时震惊不已,这个鸢儿怎么如此性情突变!
风籽鸢看着江南月惊恐的眼神,嘴角一斜,道:“喔,我想起来了,江南月,是吧?水镜宫宫主,怎么,你看上许三火了?”
许,许三火?!
夏铭辰怔在原地,这个绰号,三年没有听到了,这是风以筝给他取的外号,嘲笑他的名字还不如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好听。
“鸢,鸢儿——”
“呵,我不是风籽鸢,你很失望吧?”风以筝松开江南月的脖颈,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夏铭辰的脸蛋,戏谑地问道,“原来许焱就是夏铭辰,本姑娘还真是错了不少好戏啊,铭,辰,哥,哥!”
话音刚落,一个温暖的怀抱撞上来。
夏铭辰几乎是立刻地抱住了眼前的女子,把她深深地埋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好像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
风以筝眼中的阴毒,一下子四散消失。
夏铭辰,怎么了?
“喂,放开我,憋死了!喂,我不是你的鸢儿妹妹!放开!”风以筝随手就摸出一根蝶香针来,狠狠地扎进夏铭辰的背部,连轧数下。
“风以筝,风以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夏铭辰不顾背部的疼痛,高兴地抱着她怎么也不松手。
“夏哥哥,你不要命了!”江南月见到这番场景,赶紧去拉风以筝握针的手。
夏铭辰这才松开手,来,眼中溢满了笑意,道:“你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煮面,来!”说着,又打横抱起了风以筝,大踏步朝厨房迈去。
风以筝指尖的细针掉落在地,她忽然有一阵恍惚。
夏铭辰,不是她以前认识的许焱了。
“夏哥哥!”江南月站在后面气成了个包子,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疯婆子,别叫了,给我姐姐和姐夫一点私人空间不行嘛!”风子桀忽然从背后包住了江南月的嘴巴,另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走走走,你桀哥哥带你上街去吃糖葫芦。”
风以筝乖巧地坐在厨房里,沉默着看夏铭辰忙上忙下。
这个男人那么熟悉,却和过去大不一样。俊俏的脸上多了一分成熟睿智,性子似乎也比以前暖了一些。
他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风以筝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本“厨神养成”的书,突然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夏铭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风以筝捂住嘴,咽了口口水,佯装没事地反问道:“没怎么,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这么半天还没弄好!我都快饿死了好吗?”
夏铭辰脸颊一热,赶紧把锅里的面盛出来,端到风以筝面前,“给,筷子。”
这样的夏铭辰,风以筝真有点不习惯。她接过筷子,凑近面碗闻了闻,河虾鸡蛋面,还挺香。
“等等,你先喝口汤暖暖胃,七天没吃东西了,别一口吃那么多面。”夏铭辰忽然伸手按住她抓筷子的那只手。
风以筝一愣,抬眼对上夏铭辰的眸子,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细长的睫毛还是那个根根分明,可她张口就是:“许焱,放手!”
夏铭辰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风以筝的手,赶紧弹开,别过头去道:“别再叫我许焱了,这个名字是许慕辰取的,我很讨厌。”
原来是这样。
风以筝没有说话,默默地喝了口热汤,好暖心,味道也很鲜,她还真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