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浔的一席话让风以筝不得不开始细细地整理记忆。可是想来想去,她也不敢相信,到头来是许慕辰要杀自己,是他派人追杀风舒远,是他派人将风家灭门!
一派胡言!
无稽之谈!
不可能,不会的!
可是,浔大哥不会说谎骗她的,这样的谎对他和她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正因为这样,这话才格外地令人相信。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风以筝都一个人呆坐在屋里,寡言沉思。宫里送来许多箱赏赐,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到了极点,她对许慕辰的希望到底源自哪里,信任又有什么基础?
“小姐,陆扬陆公子派人传来口信,说是这几日便要离开京城了。”秋棠推门进来。
“这么快,那陆扬和胡锦儿的身子恢复得怎么样?”若非风以筝连日来身子太虚,许安浔让人看住不准她出门,她一定早去探望他们了。
“陆公子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胡姑娘……胡姑娘失明了,容貌也毁了,诶!”秋棠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惋惜。
还失明了?
风以筝的心里真不是滋味,胡锦儿这么好的姑娘!这尤曦,实在是太可恶!
“陆公子说要尽快将胡姑娘带回陆家庄医治,不能让她这个样子回江南韵楼。陆公子对胡姑娘果真是情深意重啊!”
风以筝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疤,不禁叹息,比起胡锦儿的伤势,自己这点皮肉伤真的是算不了什么了。
“你让那个捎信的人帮我带话给陆公子,就说我风以筝已将两位认作知己好友,日后定亲自登门探视,望胡姑娘早日康复。”
早就听闻江南韵楼山清水秀,是个值得一去的好地方。京城这地方,风以筝现在一点都不想待了,她从不曾感受过什么是身不由己,可是现在,她竟放任自己陷入这身不由己当中。她还是过去那个洒脱向往自由的风以筝吗?
“好,棠儿这就去。”秋棠接着话便转身出门去,恰撞上一个朝里迈步子的人。
“哎呀,慕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秋棠一抬头,才发现竟是消失数日的许慕辰!
“不打紧,下去吧。”许慕辰温和一笑,便踏进这屋子来。
风以筝猛地回过头来,那个男人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不说话的时候,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浅笑的样子,他分明还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丫头,伤好点了吗?”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受了伤呢。还行,命贱,死不了。”风以筝转回头去,别扭地对着梳妆镜。镜子里,许慕辰的身影缓缓靠近。
“生我气了?”许慕辰手中的折扇轻轻抵在风以筝的鼻尖上,戏谑着说道,“那我用我自己给你赔礼道歉?”
风以筝伸手甩开那折扇,莫名其妙地说:“用你自己?呵呵,慕王爷,你还不如想办法让太子爷起死回生,省得我做一辈子寡妇。”
“噢——!”许慕辰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在气这个?许能武没告诉你,不是让你嫁给死人吗?”
“你说什么?嫁给活人?喂,你够了!你凭什么决定把我嫁给谁!”风以筝气得跳脚,一踹桌角就站起来,直直地盯着许慕辰。
“就凭——”许慕辰伸出扇柄挑起风以筝的下巴,认真地说,“本王想娶你为妃。”
石化,石化,石化中……
“怎么?不愿嫁?”许慕辰揽过风以筝的细腰,贴近她的耳垂问道。
“等等等等——!”风以筝抵住许慕辰的胸口,疑惑地问道,“可是圣旨上明明写的是嫁给太子,封太子妃呀?”
“本王昨夜已经领了皇上的密旨,今早已入主东宫。只不过,这事现在暂时不方便公开。”
“啊——?”风以筝凌乱了,沐彦深立许慕辰为太子?
一个姓沐,一个姓许,他沐彦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白白把自己的江山交给一个外姓人,他自己那群儿子又不是摆设!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皇上当然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但是他更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冒险。但是对我而言,却是个绝佳的机会。”许慕辰松开风以筝,认真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皇上有目的地跟你做了交换,他要你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如果你因此丧生,太子之位自然空缺,随之有人顶替。如果你做成了这件事,那么太子之位自然保留,而且还有机会一直坐下去?”风以筝似乎有些明白现在的局势了,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沐彦深以太子之位做交换呢?
“你怎么这么聪明,一点就通。”许慕辰又伸手刮了一下风以筝的鼻尖。
“可是,他要你做什么事?”风以筝的心中却有意思担忧浮起。
许慕辰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斗香决赛之后,尤曦公主就不住在慕王府了。现在我也无法把握她的行踪。自太子殿下遇刺,京城人心惶惶,皇亲贵戚人人自危。这个时候,尤曦失踪了,意味着什么?”
“所以太子不是你杀的是不是?”风以筝眼中忽然冒出一串无名的光亮,她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许慕辰,问道,“这些坏事是尤曦在背后做的是不是?”
这些坏事,风以筝似乎自动把那些她觉得不好的事都推到了尤曦的身上。
“你觉得是我派人杀了太子?”许慕辰脸上掠过一抹无奈,道,“那我怎么不直接杀皇上,反正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也是时日无多了。”
“啊——!?”风以筝赶紧捂住许慕辰的嘴,悄声说道,“学长,你怎么跟秋棠一样乱说话!”这话怎么可能从许慕辰嘴里说出来,风以筝简直不敢相信。
“好了,我开玩笑的。皇上要以我为饵,诱出尤曦,活捉生擒,以为人质,这样炙国便不敢轻举妄动。届时我以太子之名带兵出征,凶多吉少,虽无必胜的把握,但足以压制敌兵了。”许慕辰说得非常轻描淡写,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