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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市和旅顺口相隔几十公里,一个是民运码头,一个是海军港口,两地合称旅大。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旅大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从日伪盘踞此地至解放战争到新中国诞生,在此地潜伏下来不同时期的,效忠于不同主子的国际战略特务。解放初期在沿海滩涂,常见蛙人丢弃的物品。近期夜晚经常接到哨兵报告说哨位附近突然升起信号弹、照明弹。开始还怀疑是附近的部队或民兵在搞夜间演习,后经确认并没单位有夜间活动。这是不是敌特所为?或是海里的蛙人时刻都有可能爬上岸来搞破坏活动。孙主任想到最能引起敌人注意的,最能引起敌人攻击的,是警卫力量最为薄弱的,远离部队营房的值班室;敌特的目标,一定是值班正在使用的密码本。密码本,那可属国家的核心机密啊,万一密码本有失,可是杀头之罪。孙主任感到事情重大,心里惴惴不安。

值班室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两位业务人员值班,值班室外有个哨所,一名哨兵负责警卫。业务人员昼夜有六次换班,倘若敌人埋伏在途经的青纱帐里袭击接班人员呢?抓一个活的弄到国外,业务人员心里可藏着核心机密啊。想到此,孙主任吓出一身的冷汗。他马上通知警卫班长加岗添哨,提高警惕性。决定延长每班值勤时间,减少换班次数。孙主任一切部署停当,刚要喘口气,突然又想到一个被疏忽的大问题——警卫力量严重不足。倘若单凭警卫班来保卫密码,恐怕全班壮烈牺牲也未必能保得住。他马上与友军联系,要求借调一个排的兵力保卫密码。驻军某部的严师长见孙主任手上有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文件,经请示军区很快得到批复,同意出兵援助。严师长派一个加强排的兵力为情报站警戒。孙主任与杨排长分析敌情缜密布防,开会动员,讲明形势,要求警卫班与加强排协同作战,统一指挥,团结一致,密切配合,共同做好警卫工作,确保国家的机密万无一失。要求业务人员,启动战时程序,业务值班时不管外面发生任何情况,不准离开密码半步,做到人在密码在,人亡密码亡。在情况危急时按照规定焚毁密码本、机要文件、炸毁设备,宁死不俘,决不能使国家的机密落到敌人之手。

一天,时顺良和郭副主任夜间接班,接班后详细看了以上几个班的工作日志,均详细记述了除在东海公海海域有艘“星座号”航母游弋外,没发现其他的异常情况。俩人做好应急准备,各就各位开始工作。时顺良从长波搜索至7560KC听到耳机里传出“嘟”的一声响,他迅速踩下4401B型机自动测向开关,录音测向机平时就处在开机状态,无需操作。这响声好像是人潜入水中呼气吹起的一串“水泡”声。“水泡”声出现的时间很短促,大约有三四秒。按测出的单线看,方向指向我国的东海海域,是公海或是领海内,单凭一条线还不能确定。时顺良向郭副主任汇报,郭副主任指示他把情况迅速报告测向处。可惜了,除时顺良的一条线外,其他情报站都没测到方位度。

薄海指示:所有的测向站,严密监控7560KC,用主机监控,副机扩大搜索范围。

时顺良遵照首长的指示,集中精力反复搜索至凌晨三点,再没发现那“水泡”声。时顺良正聚精会神地搜索“水泡”声,突然听到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原来值班室附近发现敌情,站固定岗的哨兵“小东北”声音颤抖着边敲门边报告:

“报告郭副主任,附近发现敌情……”

有敌情,郭副主任沉着镇定,并不惊慌。

“外边什么情况?”

时顺良正要去开门,郭副主任手势暗示他不许开门。时顺良会意,启动战时紧急措施,急忙收拾密底、密码…..

郭副主任心里十分清楚,此刻开门极其危险,弄不好等于去送死。是啊,万一“小东北”已经被敌人控制住,利用他来赚门,门一旦打开,敌人蜂拥而入,一切都完了。

“报告郭副主任,在西北方向大约二百米处,突然升起两颗红色信号弹。”小东北心有余悸地说。

“不要惊慌,严加警戒,密切注意四周的情况,发现敌情鸣枪示警。”

“是!”

“小东北”哪经过这场面啊,心里像揣着个兔子,心有余悸地回到哨位上注视着四周的变化。

“小东北”黑龙江省阿城人,去年才入伍的新兵,是从黑土地里唱着《二人转》“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青纱帐…..”走来的农家子弟。小伙子平常很机灵,很有主见,没想到两颗信号弹就把他弄得惊慌失措没了主意。

“小东北”回到哨所用无线电报话机(步谈机),向其他固定哨传达了郭副主任的指示,然后他检查装备,手握钢枪,目不转睛地向四周张望。四周寂寂,暮色沉沉,漆黑一团,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气息。面对漆黑的夜空,他心里害怕极了,根根神经仿佛快要绷断了。紧张和害怕使他的眼睛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在他眨眼时敌人会从黑暗中窜出来扼住他的喉管。他自己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幸亏没有敌人袭击,不然他一准当了俘虏。

杨排长是河南人。平常他就喜爱阅读军事书籍研究韬略布阵,一本泛黄的《孙子兵法》爱不释手,三十六计背得滚瓜烂熟,足智多谋,韬略在胸,常有怀才不遇生不逢时之感悟。他常说:“如果俺能生在战争年代,那俺一定是位叱咤疆场的将军;可如今,哎,可惜了的,真真地埋没了俺这大将军之才啊!”

这次,首长之所以点他的将,也是看上他那军事才干。

杨排长接受任务后迅速了解情况,认真勘察地形,研究作战方案,缜密部署兵力。采取内紧外松,加岗添哨,明哨、暗哨、流动哨相互呼应,相互救援之战术。他还抽出精干人员,向首长要来数辆摩托车,组成机械化快速机动小分队,一旦出现情况,机动小分队快速包剿过去,敌人插翅难逃。

今晚,当信号弹刚刚升起的霎那间,杨排长指挥部队迅速包围信号弹升起的区域,然后合围搜索,可结果什么也没发现。杨排长大失所望,心里迷惑不解,闷闷不乐。难道我们的动作慢,让敌人溜掉了?不会呀,敌人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机械化部队啊!再说,发现情况后,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完成了合围之势,难道敌人穿天入地了不成?杨排长命令战士再仔细搜查一遍,重点搜查信号弹升起的区域。

郭副主任和时顺良边操作机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旦发生不测,迅速按计划行动。有郭副主任指挥,时顺良不操心外面的事儿,精力全用在侦听上。外面杨排长率兵包剿敌特,值班室内两个人紧张有序地工作着…临近下班时顺良也没再听到那“嘟”声。值班室外面后来所发生的情况,值班室内的人全然不知。

郭副主任是一九五五年入伍的老革命,人忒老实忠厚,业务技术过硬,是情报站的领导力量和技术骨干。时顺良独立工作后一直和郭副主任搭伴值班。郭副主任向时顺良传授许多宝贵的工作经验,时顺良心里很是尊敬他。时顺良把录下的讯号放给郭副主任听,郭副主任听后很肯定地说那是和水有关的讯号,说他从那讯号中品出一股水味儿。对郭副主任的看法,时顺良心里将信将疑。

杨排长把昨天夜间所发生的情况向孙主任作了汇报,孙主任也很纳闷,就亲自带领几个参谋和杨排长一起去现场勘察,结果发现两枚直径大约为15毫米,长为20毫米的筒状物。孙主任和参谋们认真研究了战利品后认为,这是定时信号弹发射后留下的残余物体;可是,究竟它是何人何时放置的,什么目的?大都说不清楚。

孙主任把情况上报总部,总部派专家连夜乘飞机赶来。经专家研究分析得出结论,认为这是一种定时发射的信号弹。其目的是制造紧张空气,扰乱民心。但也不排除潜伏的间谍指示方位或联络的信号。

据分析,信号弹的意图和情报站无关。换句话讲,万一敌特已摸清情报站的底细,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虽没有得到想象的结果,但弄清楚了信号弹的原因,这收获也不算小。

杨排长怀揣着总部颁发的三等功证书,心里很是喜悦。他回到原部队凭三等军功章,很快晋升为副连长。

有首绝句赞曰:

半岛时常信弹升,杨排护密演精兵。

运筹帷幄职责尽,查确明因也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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