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七星步的余主事横眉吊眼,平鼻黑脸,奇怪地打量着萧衍,“小子,你是何人?”
萧衍回过神来,想起此次任务,“楚白脸还在寨外等候,不能耽搁太久。”想罢,他也不回话,足下七星步一踏,身影重重,几下绕开那男子,脚下发力,左掌一抬,向那土原挥去。
“嗯?七星步?”那余主事也怪叫一声,见状赶忙追了上去,可萧衍步法似胜自己半分,男子竟慢了两步,他眉色一紧,赶忙左右两手一掌一拳,向萧衍身后袭去。
萧衍刚到土原身前,冷冷一笑,左掌急出,忽觉身后劲风已至,不免心中暗骂“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怎会有个好手在此?”想罢他右步一停,左手化掌为爪,牢牢扣住土原,右手画圈拍出两掌与那余主事对了一招。
“嗯?”萧衍对掌之后,心中一奇,不免脱口“玉虚两仪功?”
余主事见那土原已被萧衍拿在手里中,又被叫破武功,当下大惊“你到底是何人?怎的识出我武功来历?”
此番闯营寨犹入虎穴,萧衍也不多言,左手提着土原,退了两步,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掌拍中土原胸口,后者大叫一声,呕出几口血来。
“好贼人!”那余主事看得大怒,几步抢上左掌内吞,右掌外吐,逼了过来,“刺客受死!”。
“清潭揽月?”萧衍见这招正是自己玉虚散手中的一式,好不熟悉。
“嗯?”余主事见此招又被叫破,当下疑云重重,沉眉道“你是公冶长的徒弟?”
“什么公冶长公冶短的。”萧衍笑了笑,右手横在土原身前,冷冷道“死胖子,还不喊人来救你?”
土原闻言一愣,不知萧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结巴道“你…你说?喊…喊人?”
萧衍膝盖一抬,用力顶在土原身后,只把后者疼的满头大汗,叫喊出来。
那余主事一愣,也不明所以,若是萧衍想杀土原那是手到擒来,为何还要逼他大喊救命?可殊不知这便是萧衍的伎俩,此番大闹土原的营寨必须惊起岛中大营动静,也好给楚羽生混入大营制造事端。
说时迟那时快,萧衍又一爪卸了土原半条胳膊,冷冷道“东瀛胖子,不你喊人,我可下狠手了,一会脑袋搬家再叫就晚了!”
“啊…”土原想了片刻,冷汗直流,虽不知这刺客作何打算,可如今也豁了出去大喊起来,“来!来人!捉…捉刺客!”
片刻寨中足声四起,帐外人影叠叠,不多时便进来了十几个倭寇护卫,他们见到自家头领被抓,口中叽里呱啦对着萧衍说了一通倭语,手中拔出兵器来。
“他们说什么!胖子,给我翻译下。”萧衍打量着四周倭寇,一个一个瞪眼咧嘴,凶相毕露,似乎想把他生吞下去。
土原咽了咽口水,陪笑道“他…他们叫…叫你放开我…”
“哦?”萧衍听了一笑“说了半天就这么几个字,你们说话忒麻烦了。”话罢,右手慢慢放了下来,忽的力道一沉,抓起土原左臂一折,只听嘎吱一声,一条手臂软软的瘫了下来,接着帐中爆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此声一过,寨中彻底热闹起来,众倭人纷纷闯进大帐之中瞪着来人。
萧衍抬头点了点人数,“呵!这也才不到五十人,土原胖子,你们这寨中到底有多少人马?”
土原左手被废,疼痛万分,眼睛早已眯成一条线,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六…六百个人。”他喘着粗气答道。
“你这头领当得真窝囊。”萧衍摇了摇头,只觉这寇岛上的倭寇平日里散漫惯了,如今主帅被抓竟然只来了这么点人。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土原恐惧答道
“抓你见官,行么?”萧衍打趣一句,身法两转,提着他飞奔出帐,众倭人护卫见土原被抓为人质,也是敢骂不敢动,只能灰溜溜跟着萧衍出了帐去。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萧衍刚跑出大帐,那使七星步的余主事又跟了上来。
“我是朝廷的人,听说这儿海盗猖獗,特来抓几个头领回去问问。”萧衍笑道。
“你…你是圣上的人?” 余主事不解问道。
萧衍闻言一乐,“你说呢?”
“哼,无论你是何人,刚刚那番对话你也听见了,我断然不会放你活着离去!” 余主事说到这也不再问,双目寒光一现,掌风呼啸,逼近身来。原来这余主事刚刚所言,便是把朝廷的军饷偷偷卖给这寇岛倭人,虽然不知幕后黑手是谁,可此番机密之事被萧衍听了去,这余主事自然不肯罢休。
“嗯?!”萧衍见状大呼不好,“这厮竟然不顾这土原的死活,定要取我性命…可他明明对土原如此谄媚…不对…”想着萧衍也一哼,明白这是对方的计策,当下冷笑道“那就让这胖子先死吧!”他大喝一声,“接着!”随后把土原提起,用力一掷丢向来人,自己随后足尖踏地,发力而起,躲在土原身后,冲了上去两掌拍向那余主事。
余主事看的一愣,“竟然用人质为盾,好毒辣的一计!”他本意佯作不顾土原死活,出手袭向萧衍,只等后者意识到人质已无作用,再设法救下土原。谁知萧衍却不中计,反而先发制人,把人质一丢,自己也攻了过来。
此番那余主事眉头紧锁,只能伸出右手接下土原,左手赶忙提起七分内力,大开大合,饮酣狂醉,棹舞涟漪,仙霖萧瑟三招连连使出对过来人。
怎奈萧衍这玉虚散手先从马晋风手中习得,再从覃昭子洞中精进,早已化招式于无形,他见对手居然还拘泥这九式手法,不免心中冷笑。想罢,萧衍一手负在身后,右手一划口中嘲道“我也单手陪你玩玩!”话罢也使出同样三招。
余主事闻言一怒,集中精神三招取势于无穷,变化多端,如铁笼般盖过萧衍上身。
萧衍一看点了点头“单说这九式手法,你比我当年练时要厉害很多。”话罢冷笑一声,自己这三招忽然一停,尽皆化去,右手平平一指,点到对手掌心。
余主事只觉掌心发酸,小臂一软,内劲竟然停到手腕传不下去,“什么?”他喃喃怪叫。
“还我吧!”萧衍一指得手,足下一停,右手化爪,自下而上往余主事胸前扫去。后者赶忙前足一点,退了两步,可是还没多想,忽然右臂一紧,只见萧衍轻笑看着自己。原来萧衍这招看似直取男子胸前大穴,可实为骗得对手后退,转身扣住他的手腕。
“好小子!”余主事赞道“还说不是公冶长的徒弟!”
萧衍扣住那人右臂,对方只能左手解围来救,萧衍右手一松,跟出一掌逼得余主事再退,同时左手一抓趁机抢过土原提在手中,冷笑道“说了不是便不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不是你怎么会这玉虚散手!还练到了化境!不是嫡传还是偷学的么?” 余主事瞧出端倪,大怒道。
“偷学?”萧衍笑了笑“没错没错,算是偷学!那我问你,你这功夫又是跟谁偷学的?”
“呸,小爷正大光明跟师父学的,哪有你这般下三滥!” 余主事输在同宗武功,心中不悦。
“你师父?是你说的那公冶短么?”萧衍笑道。
“公冶长是我师叔,我师父叫马晋风,你记好了。” 余主事冷哼一声。
“马晋风!?”萧衍闻言如晴天霹雳,隔着面纱打量着眼前这人,心中五味杂全,不免颤声道“余主事….余?你…你…你是余炕?”
“你认得我?” 余主事眉头一皱“你既然不是公冶长的徒儿,还认得我,莫非…”他看了眼萧衍“你是南柯堂的人?”
萧衍听他承认身份,心中大悦“原来是余炕这小子!他果然还好好地活着!”萧衍心中热血沸腾,直想大声报出姓名,“我是…”
忽的他想起此番来这是为还离凡恩情,如若露了身份难免和余炕称兄道弟,坏了差事。再者看余炕这来头,恐怕和这倭寇有些瓜葛,“难道他投了倭人?”萧衍想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念在余炕小时曾照顾自己,又出生低寒,“他肯定有什么难处,和那离凡一样,应该是受人所迫。”他自顾自为余炕开脱着,可对方早已不耐烦。
“小子,你不说话就是承认咯?果然南柯堂的狗贼!”余炕说着双眼一变,似瞪出火来“广凉师那老贼不是去找那覃昭子的传人论道了么?怎的还想起我了?不是说我材器甚小,不堪造化么?小爷已经躲了你们几千里之外,居然还敢来找我麻烦!真当我不敢出手杀你们南柯堂的人么?!”余炕说着双拳攥紧,破口大骂。
“什么?”萧衍越听越糊涂,“余炕又和广凉师有什么瓜葛?”他还要多想,忽见余炕双手骤变,步法诡异,一拳一掌逼了过来,萧衍只觉对方劲力深沉,似不留后手。
“糟了!”萧衍一愣“他以为我是南柯堂的人,此番不顾这土原性命也要和我动手!”他想着赶忙转开七星步,左腾右挪避开余炕十招,可对手步法也是同出一门,虽不如自己,可当下手提一人,要再过十招,恐怕吃力难为。
萧衍沉眉急思,忽然看见帐旁有一挂旗之杆,“有了!”他心下一定,侧身左移闪过余炕一掌,右足一点,顺着旗杆腾了上去。
“哪里走!臭贼!”余炕双眼瞪的血红,掌风随后呼啸而至,口中谩骂不停“既然才认出小爷我,你定然也是偶遇,说!来这寇岛做什么?!”
萧衍跃至旗杆顶端,感觉余炕已随后而至,赶忙反手一掌拍向来者,随后借着反力,又腾起三分,“好!就是这里了。”萧衍点了点头,双足一锁定住身子,右手抓住麻绳在土原身上一捆,左袖一挥送出劲力,土原整个人围着旗杆饶了五六圈,牢牢绑在了顶端,“好了,我先去会会老友,你可要撑住,小爷还得靠你出这营寨!”萧衍笑了笑,回头再看余炕,他已离自己不足一丈。
“下去打吧!”萧衍足下一松,左脚反踢,转了一圈,飘然回到地上。
未过多时余炕已经跟了下来,“臭贼,跑的倒是快!”话罢,右脚划出一步,五指一紧,沉沉一拳送出。
萧衍叹了口气,同样划出一步,挥拳而去,二者双拳一触各退两步。
“余炕,你功夫不错啊!”萧衍见他未学覃昭子的武艺,便能和自己打个高低,不免赞道。
“呸!想笑就笑,小爷是不如你南柯堂几个高手,可那广凉师早已五十有余,拳怕少壮再过十年未可知否!”余炕恨恨道。
“嗯…有理。”萧衍赞同道。
余炕闻言眉头紧锁,不免一惊“什么?”
萧衍等的就是这个破绽,他急忙抢上一步,双掌齐出,余炕回过神来急忙后退,双手横于胸前,守住破绽。
“坐忘难赋?”萧衍乐道“守得好!”他点了点头,双掌依然不回,逼得余炕接掌,后者看了眉头一皱,“既然知道我这招用来作守定然不会有失,为何还要强攻?莫非真的瞧我不起?”余炕想着心中怒火中烧,双掌一划,也迎了出来。
萧衍瞧见对手势头,不免叹了口气“还是笨了点。”想罢,他左手急停,右足一沉,另一只手斜斜拍出一掌,借着余炕回击整个人转了一圈,再转过身来,左手从下而出,剑走奇路,一指点中余炕胸前气海穴。后者只觉丹田一空,气息骤断,再也使不出内力,刚要后退,萧衍抢上一步,又点几个要穴。此刻余炕只觉双腿无力,瘫坐在地上,口不能言,双眼出火,怒视着萧衍。
萧衍见状有些愧疚,赶忙弯腰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后者闻言眉色几变,死命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