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在柯克身边,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对当时的凌朝来讲,虽然这位性情古板且脸色呆板的叔叔在训练中对自己有着令人发指的训练要求,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对少年可谓是百般照顾与呵护,这种痛并快乐的生活凌朝很喜欢,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
他从不觉得自己缺少父爱,只是有些不太了解母爱,一点都不可怜
这样的生活应该便是岁月静好的一种诠释
十三岁,少年的生活中充满着忐忑和期待
十四岁,当新年爆竹声在天空中炸响的那个瞬间,少年有些落寞,不过却在心里重重舒了一口气……
然后又是两年的时间悄然流逝,岁月如白驹过隙般飞快,凌朝十六岁了
等待的人并未出现,改变也并未发生,唯有当初稚嫩的孩提已悄然成长为了少年
如果不是女孩的出现打破了这场生活宁静,凌朝很有可能会一直藏拙下去,直至超过复习年限,被学塾强制勒令退学,此后安心当个猎人,和柯克在谷雨镇宁静的生活下去
可惜没如果…
身材窈窕,容貌绝美的少女在离开谷雨镇的那天,就那么直接坦率的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而她那一字一句的告别语至今萦绕在凌朝的脑海之中,至今挥之不去
“师父,如果你舍不得我,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啊”
说完后,少女便歪着头微笑的注视少年,眼底深处蕴藏着渴望和希冀,安静的等着少年的告白
但这个平日里早已习惯与她贫嘴的少年这次只是张了张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春天,一向善解风情的春风,虽然吹动了少年的心,却没吹动他的胆气
半晌后,少年只是轻声对少女说了句“再见,珍重”,然后便转身低头,缓缓走进自家门院,留下了希望能再和痞里痞气少年斗嘴的落寞少女
就在少年转身关门之际,少女猛然冲至少年身后,抬起修直的大长腿,一脚便将少年踹进院内,大声说了句“怂货”后便潇洒离去
待摔了一个狗啃地,脑子七荤八素的少年怒气冲冲的跑到大门口要找少女算账时,梳着高马尾长辫的少女却早已消失不见,背影都没留
卧室内手持望远镜,耳带窃听器的柯克在听完少年说出那四个字后,瞬间就淡定不住了,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
直到看见女孩将自己的侄子一脚蹬出了七八米远,这位常年板着脸,做事严格苛刻的汉子才重重出了一口恶气,并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爽……
就算是你这呆头鹅的叔叔,都知道离别是最适合告白的时机,更别提这么优秀的女孩竟然如此主动!
笨死算了!
不,怂死算了!
冲出大门的少年寻人无果后,独自在门口呆呆伫立了半晌,然后挠了挠头
其实也无帐可算,冲出来的唯一结果就是少年再挨少女一顿胖揍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她叫云轻轻
她可是会修行呢……
——
一阵凉风陡然吹来,打断了表面看书实则追忆往昔的少年的思绪
凌朝起身活动了下因为久坐而酸痛的腰背,随后回屋将手中的书册放回木箱之中,看着木箱内满满的藏书,少年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转身回到厨房,将餐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干净
等一切收拾完毕后,凌朝便回到卧室的床上开始休息,为即将到来的狩猎而养精蓄锐
不知过了多久,凌朝便被柯克催促着起床去收拾家伙事儿
下午五点钟左右,太阳已经西斜,再过一个小时,世界又将迎来新一天的黄昏时刻
背上负着黝黑色莽牛弓,浑身穿戴着优质护具的凌朝走出屋门,来到院子东侧正在磨石旁擦拭刀匕的汉子身边,好奇地问道:“叔,平常咱们都是早晨进山去打猎,然后快日落的时候回来,今天这个点儿才出发,这是要夜猎的意思啊?”
柯克用手试了试刀锋,满意着点了点头,收刀入鞘,“不用夜猎,两个小时就够了,天刚擦黑就能回来”
柯克站起身来,将一根被黑色纱布包裹极为严实的枪杆状物件挂到背上,继续说道:“前几天,镇西头张婶儿家散养的家禽经常莫名其妙的丢失,听说情况后我便去现场看了看,猜想这是野兽所为,便在西侧的荒草附近蹲了几天点儿,果然是一只火鼠狼,我顺着痕迹已经找到了它的窝穴,根据观察,这只火鼠狼大概六点钟左右就会回窝,咱们蹲守在他的窝穴便好”
“那你怎么知道这可能会是只能够修行的元兽啊?”
“它会喷火”
“那它喷的火大吗?”
“你等会去试试就知道了”
“叔,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
——
燕山山脉是远古山脉,山脉犹如一条巨龙,沉眠于谷雨小镇的东方,山脉走势曲折,山峦错落有致,起起伏伏,这条山脉东西侧绵延万里,南北侧也足有千丈之宽
山中棵棵古树参天,枝繁叶茂,树冠相叠,枝柯交错,浓绿如云,站在树冠处放眼望去,犹如身处一片绿色汪洋
太阳低悬在西北方,并不炽烈的阳光仿佛在向世间宣告:暮色将至
从小镇到燕山山脉的这段土路坑坑洼洼,是由诸多猎人亲身趟出来的进山之路,此刻一辆黑色吉普车冒着厚重的黑烟,风驰电掣般的从小镇中冲出,速度极快,在这段坎坷不平的黄土地路面上摇摇晃晃的驶往那条雄伟壮阔的山脉
土路两旁不远处开荒耕种的小镇人们看到那在烟尘滚滚中一蹦一跳的黑色吉普车,皆是猛的心神震颤,再定睛一瞧车牌号,一个个的都赶忙起身离土路又走远了数丈距离,生怕下一瞬这辆黑色吉普车会直接蹿到自己身前…毕竟此类事情已经发生太多次了
看着野蛮行驶状态中的黑色吉普,大家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是哪个愣头青开的车
驾驶座上的凌朝看到路旁不远处大家避之不及的样子后,满头黑线
“不就练车时蹿出去过十几次嘛……至于吗……”
半小时后,直至开进一片长有半人多高的野草地里,黑色吉普车的速度才逐渐放缓,在驶进一片洼地后车辆便彻底熄火
燕山脚下,放眼望去,不远处的宏伟山脉安静的横陈在那里,仿佛一头正在蛰眠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