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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风云际会正当时

东山三仙在台上互相搭腔,自说自圆,完全未顾及他人的看法,好像今天他们才是台上的主角。封禅台上的刘代天、中真道长及慧生大师等人,年纪较大或身份地位较高的,有的仍端坐着不动,有的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他们都觉得这东山三仙来路不明,虽然武功还可以,但还不必动用杨远风、奋龙及韩子明等人出手,因此他们心里都想暂且静观其变,希望台下有武林新秀出现,能自告奋勇上台来挑战东山三仙。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三条人影从台角窜了上来,众人睁着大眼一看,只见上台来的是两男一女。原来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泰李达兄弟和陈莹,他们先抱拳向刘代天等人行礼,再向东山三仙及台下的人抱拳行礼,同时自报名号道:“广义会旗下李泰、李达及陈莹,上台来向东山三仙讨教几招,请多赐教!”

众人见了,一片叫好。而林因明、杨远风及王解石等人,都曾在长安城中见过陈莹和西洋剑客比试剑法,知道她的剑法虽略显稚嫩,但就她那样的年龄,已算相当不错了,而且比刚才卓不越的剑法更灵活多变,可塑性更强,进步空间更大,当他们听说李泰李达兄弟和陈莹都是广义会旗下的人,不禁都惊讶起来!众人对这广义会之前听都没听说过,就刚才卓不越上来和王解石比剑时,众人也都觉得广义会的人武功不过尔尔,但林因明和杨远风及王解石等,凡是见过陈莹和西洋剑客比试剑法的人,此时都不禁开始要对这个“广义会”刮目相看了!

其他不认识陈莹的人,心里都在想:“看陈莹也就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而东山三仙看起来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若论武功修为,就算她打娘胎起就开始练武,也不过十六七年的时间,怎么敌得过有三十多年以上武功修为的人呢?”因此众人都有点替她担心,不过众人心里又想:“既然陈莹敢上台来,她自己必定也有三分把握。再说,所有人也不全都是练武的时间越长,武功就越高,江湖上禀赋极佳的练武奇才虽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杨远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十几年的修为就可胜过别人几十年的修为!”因此,众人都希望陈莹和李泰李达兄弟能大获全胜,把目中无人的东山三仙好好教训一番!

东山三仙见李泰李达兄弟俩人相貌平平,衣着又都很普通,年龄二十多岁左右,神色与常人无异,一点都不像武功高手,而陈莹则是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水嫩嫩的模样,估计武功也是如此,于是他们便都不把李泰李达兄弟和陈莹三人放在眼里了。

松山笑道:“呵呵,二弟三弟你们看看,就是有人不知深浅非要上台来和我们比试一番。”竹山接着道:“大哥,比就比,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就是了,免得他们心里以为我们三兄弟是夜郎自大。不过,等一下我们可要让着他们点,特别是对那位小姑娘,可要手下留情才对。”桂山也跟着道:“那是,我们东山三仙武功虽高,但可不能让别人说我们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

李泰李达兄弟见东山三仙又在自个儿说个不停,兄弟俩想:“在台上当着众人的面,跟他们这种人斗嘴也没意思,再说自己的嘴巴也不如他们能说会道,说不过他们,不如先让他们唠叨完再说。”于是俩人便愣在那里。陈莹见状,就上前一步,对着东山三仙嘻笑道:“呸,就你们三个只会往自己脸上胡乱贴金的老怪物,真是太不知羞耻了!你们还在啰嗦什么呢,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我们这可就要出招了!”说着,就拔剑直指松山。

松山听了,不由怒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真是欠教训!”说着,从腰间拔出那两把弯刀来。陈莹也不多说,就出剑直取松山,李泰李达兄弟见状,也从各自腰间抽出两柄一尺来长的短剑,分别扑向竹山和桂山。

松山见陈莹骂他们三兄弟是老怪物,本还想把话骂回去,但见陈莹的剑刺了过来,而且剑法迅捷灵动,就再也顾不上斗嘴了,忙用自己的那两把弯刀接招。

而李泰李达兄弟使的都是双短剑,适合贴身近战,竹山和桂山都没有贴身近战的经验,所以他们被李泰李达兄弟一贴上去,急着想甩开,但偏偏李泰李达兄弟粘得很紧,而且身法十分怪异,仿佛前后左右上下无处不在,因此他们一下子就被李泰李达兄弟逼得手忙脚乱,不过他们只能怪自己麻痹大意,让李泰李达兄弟占尽先机了。

陈莹与松山斗了二十多招,刚开始她还频频出剑主动攻击对方,但二十多招过后,她就变攻为守了。虽然她的剑法轻快灵活,或许可险中求胜,但松山的武功毕竟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临敌经验丰富,所以还是少冒险为宜。

然而,刚才在台下华鸣洲就已先向陈莹和李泰李达兄弟面授机宜:“东山三仙中,可能松山的武功略高于另俩人,所以只要李泰李达兄弟能打败竹山和桂山就行,由陈莹对付武功最好的松山,就算落败了也不要紧。这样一来,双方对阵中,己方就形成了比较有把握的二胜一负的局面,此乃‘田忌赛马’之妙法!”因此,华鸣洲交代陈莹,她若觉得自己打不过松山,就不要涉险,只要不让自己受伤,能全身而退就行。

果如华鸣洲所料,竹山和桂山被李泰李达兄弟缠着不放,八十多招过后,俩人身上的衣裳,都已被李泰李达兄弟手中的短剑划了好几道口子,有的伤及皮肉。他们知道李泰李达兄弟并未下狠手,否则自己就不会只伤得这么浅了,所以他们与李泰李达兄弟再斗了二十多招,就趁着闪到台沿的机会,跳下台去认输了,要不然被李泰李达兄弟缠着不放,连叫停手的机会都没有,只会越打越狼狈。

竹山和桂山俩都跳下台去认输了,而松山虽仍在台上追击着陈莹,但不管他怎么进攻,陈莹都只是一沾即走,偶尔才反击几剑,任是让他追打不到,于是俩人之间的比武,差不多成了你追我逃的局面,陈莹的轻功又不在松山之下,直把松山气得吹胡子瞪眼也拿她没办法。

竹山桂山见状,叫道:“大哥,算了算了!不要打了,我们走吧!”松山本也觉得这场比武没意思了,一听到兄弟俩的叫唤,他便放弃了追击,也跳下台来。这时东山三仙倒识趣了,也不再动口找理由为自己的落败辩解了,而是在众人的一阵嘲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华鸣洲、王飞虎、小叶子和卓不越等人则一起在摇旗欢呼,李泰李达兄弟和陈莹也下台来回到广义会大旗下,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跟着他们,纷纷向广义会大旗这边投来。

……

自从李泰李达兄弟和陈莹打败了东山三仙后,台下就再也没有人肯上台来。有些认为自己的武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愿上台来献丑,有些抱着技不外露的想法,不想上台表演,而各大名门正派的弟子经常在一起交流切磋武功,都是知根知底的,再上台来演练或比试一番也无趣。此时就算上前点名,林因明也觉得没意思了。

过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人肯上台来,林因明就暗示杨远风该他出场了。杨远风会意,走到台前,先抱拳向四方行礼,台下立即响起阵阵掌声和欢呼声。只听杨远风说道:“杨某不才,就为大家表演一套‘火焰神掌’,请大家多多指教!”

台下的人听了又是一片欢呼,他们听说过“火焰神掌”是天山老人的独门绝学之一,当世武林,除了少林方丈无界大师与刘代天盟主,其他江湖中人大多无缘见识此掌法,此掌法发功时威力巨大,若非内力十分深厚,便发挥不出此掌法的神威,但也正因为威力巨大,所以比较容易消耗内力,就算是天山老人本尊也不轻易使用。因此,有缘见识过火焰神掌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台下的人一听杨远风说要演练此掌法,不禁激动万分,都伸长了脖子瞪着大眼等着观赏。

杨远风慢慢地把火焰神掌演练开来,此掌法的招数大开大合,甚是好看,但此掌法的精要其实在于内力修为,此掌法不仅要求内力深厚,而且还要是纯阳的内力,然后运用内功心法使双掌如火焰般可发出灼人的热气。所以杨远风发功后,双掌竟似乎有火焰在跳跃,把空气都灼热了,然后随着杨远风双掌不断舞动,形成一团热气包裹在杨远风的周身。台下的人见了,才知道此掌法之所以用“火焰神掌”来命名,真是名副其实,都不由鼓掌叫好起来。

杨远风演练完火焰神掌后,收功行礼,转身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时,只听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其道:“杨少侠请留步,在下‘水云派’弟子曹云烟,想向阁下讨教三掌,可否赐教?”声音珠圆玉润,清越响亮。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封禅台右侧不远处一高高的石壁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衣服光鲜的女子,细看之下,只见这名女子生得蛾眉凤目,鼻丰唇齐,模样端庄,气质高贵,从下往上仰望,这名女子就如同一只栖落在石壁上的凤凰,高高在上。众人见了,心中都不由先喝彩起来!

众人大多听说过水云派掌门张明玉不仅武功奇高,早年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而且其自身以前也是位貌美的女子,所以自从三十八年前创立水云派以来,她也只收模样长得好的女弟子。只是水云派的弟子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绝大多数人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知她们的相貌与武功如何。但见那石壁高耸陡峭,那曹云烟不知是什么时候跳上去的,却没惊动众人,就这份轻功而言,算来江湖上也是少有人能及的。

杨远风抬头望着曹云烟,微笑回道:“赐教不敢,曹姑娘不辞劳远前来捧场,杨某自当乐意奉陪,还请曹姑娘手下留情!”

曹云烟叫了声好,便从石壁上跳了下来,她凭借着高超的轻功,御风飞行,轻飘飘地从半空中掠过,然后落在了封禅台上。她不仅衣裳华丽炫目,而且飞下山石时的身姿优美,许多台下的人都不禁看呆了!

若论轻功,细分之下还可分为“提纵术”、“轻身术”和“神行术”,三者功法各不相同,但一般武林中人都是三者合练,只是有的人略有侧重而已。就曹云烟刚才能跳到高耸的石壁上,以及现在的御风飞行,其轻功可见一斑!

待飞到杨远风面前脚尖刚着地时,曹云烟便借着身子尚有向前俯冲的余势,叫了声“请接掌!”就直接双掌击向杨远风。杨远风本来还愣愣地站在那里直盯着曹云烟看,没想她刚飞到面前直接出掌,他不敢大意,急忙运气举掌相对。

曹云烟使的是“凤尾掌”的功法,此掌法乃她的师父张明玉近年所创,并视为得意之作,其原名为“竹稍掌”。那是有一次,张明玉在竹林中研习掌法时,随意一掌都可轻易地令竹子拦腰折断,但当她飞身一掌击在靠近竹梢的地方时,竹子并未折断,而是弹了出去又弹了回来,她又用尽掌中的内力试试,照样如此,只不过让竹子多抖落几片叶子而已。因此,张明玉便有所领悟,经过悉心研究,创造了“竹稍掌”这一掌法,此掌法具有以柔克则的功效,最适合弱女子练习,后来张明玉觉得“竹稍掌”这一名号过于俗气,便把它更名为“凤尾掌”。

凤尾掌的掌力带有一股很强的韧劲,柔而有力,由外而内,不仅手法似竹稍充满弹性,而且掌力中所蕴含的内力也是收发自如,似乎带有弹性,不仅可以有效化解对方强大的掌力,而且还能回弹一部分,既能防守又能反攻。

曹云烟本来以为杨远风掌上会发出强大的掌力,但杨远风只把内力运至双掌,凝于掌心而不外吐,因此他与曹云烟击掌时,就变成只守不攻了,他掌上没有发力自然也就不会受到自己掌力的回弹,就只受到了曹云烟掌力的冲击。而曹云烟没想到杨远风会采取守势,自己发出的掌力击在他的双掌上,就像是撞在了厚重的土墙上,除了被抵消去七分掌力外,余下的三分掌力则如泥牛入海。

曹云烟后退一步,又叫了声“第二掌!”再前踏一步,双掌击出。杨远风再次举掌相对,通过第一次对掌,他已经大体知道曹云烟掌力的深浅,所以第二掌他就不再只守不攻了,而是先把内力运至双掌,凝而不发,待到对掌的刹那间,才把掌力由慢到快、由小到大向外吐出。

杨远风这次掌中所承受的不仅是曹云烟的全部掌力,而且还有他自己的被弹回的一分掌力,他本以为曹云烟只是内力精纯,这时他才发现她的掌力十分怪异,她的掌力似乎充满了弹性,不仅能有效化解他的掌力,而且还能把他的掌力弹回一小部分,所以她实际上所承受的掌力至多不会超过五成。

而曹云烟这回感觉到杨远风的双掌炙热,所发出的掌力由轻而重、由慢到快,并非一下子迸发出来,看来他仍未使出全力。

第二掌过后,杨远风虽然承受着曹云烟的全部掌力和被弹回的自己的一分内力,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而曹云烟则又是后退了一步,化解抵消杨远风的掌力并收回自己的内力。

就在曹云烟第三掌击出之前,杨远风微微笑道:“曹姑娘,第三掌杨某可要用尽全力了,你可要小心了!”曹云烟也微笑道:“那最好,看掌!”说完又前踏一步举掌击出。

第三掌杨远风的掌力尽发,一下子就把曹云烟击飞了出去。众人见状,都以为曹云烟这回会被杨远风击伤了,但杨远风此时心里明白,其实这正是曹云烟化解之法,不仅是他的掌力把她击飞,也是她的双掌遇到他强大的掌力后,便回弹他的三分掌力,同时借势向后飞出去,消去他的强大的掌力,同时收回自己的掌力,这正是凤尾掌功法的特点。

曹云烟飞出三丈后,又飘回到杨远风面前,众人缓了一下,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曹云烟这回感觉到了杨远风的掌力无比强大,至少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但他发出的掌力却是强大而柔和,如一股洪流把她冲了出去,她瞬间明白了:“他虽然已知道我掌法的特点,但他还是担心若用刚硬猛烈的掌力仍会击伤我,所以才用这种掌法来与我对掌。凤尾掌虽有以柔克刚的功效,但在他强大的掌力面前,能自保就不错了。”

杨远风虽然已经知道凤尾掌的特点,而且他发出的内力是柔和的,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内力过于强大,会伤着曹云烟。因此,第三掌过后,他见曹云烟远远地飞了出去,脸上不由现出紧张之色,关切问道:“曹姑娘可还好?”

曹云烟听了,似不经意地打量一眼这位体貌雄伟、武功卓绝却又温和大方的杨远风,她觉得自己的手上似乎还有刚才对掌时他炽热的双掌留下的余温,不由心中暗生异样的喜悦之情,抱拳说道:“多谢杨少侠承让,都怪小女子不自量力!”杨远风抱拳回道:“哪里哪里,比武有进退之法,并非进攻即为胜、退守就是负。曹姑娘掌法奇特,今天杨某又多长了一分见识!”

台下大多数人见杨远风和曹云烟俩人相貌武功双双不凡,而且又被他们俩那种卓然出众、万中无一的气质所折服,早就已经仰慕不已了,因此,哪里还管谁胜谁负,早已是欢呼鼓掌声一大片!

这时,林因明走上前去,抱拳对着曹云烟笑道:“哎呀,稀客、真是稀客!曹姑娘好,不知贵派尊师张老掌门也来了吗?”曹云烟有点受宠若惊,赶忙抱拳作揖回道:“林总管好!我师父已多年不下山了,此次是经我多次恳求,我师父才放我出来看热闹的,就我一个人前来。”又笑着道,“不过…林总管,我师父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可一点都不老,您可不能称她为张老掌门,要不然我师父听到了可要生气的!”林因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哈哈,是是是,我这又犯糊涂了,多谢曹姑娘提醒!既然是曹姑娘一个人来,那也好,就请曹姑娘在台上前排就座,曹姑娘请!”

曹云烟自然是不肯在台上就坐,赶忙说道:“这怎么可以,我又不是代表我师父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晚辈还是到台下站着为好!”林因明见曹云烟态度坚决,就改口说道:“曹姑娘,既然你不是代表尊师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那就与杨少侠等人坐在后排,他们都是晚辈,这总可以了吧?”杨远风也在一边帮腔,请求她在台上后排同坐。曹云烟见林因明这么说,知道推辞不过,只好勉强答应着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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