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风自铸剑谷回来,首先去拜见洛醒,洛醒正在书房看书。交谈中月灵风告诉洛醒洛无心已去了渺孤峰,估计一时半日不会回返。
“心儿既去了渺孤峰,风儿为何不陪着她?”洛醒心内疑惑,依月灵风个性,不可能放着洛无心一个人不管。
月灵风并不想把他在外面的际遇在此时告诉洛醒,便回答道,“师父,您尽可放心,去渺孤峰是无心师妹的主意,我想有洛白衣陪伴,无心师妹不会有事。”
洛醒暗暗一叹,问道,“心儿跟洛白衣是什么关系?”
月灵风笑了笑道,“自从上次误会之后,我和无心师妹跟洛白衣已经成了朋友,师父不用挂虑就是。”
洛醒最不想洛无心跟洛白衣扯上关系,安排洛无心出去散心乃是为了转移洛无心黯淡的情绪,然而隐隐的忧心成真,也是造化。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两人走到一起——算到过去的情谊,灵飙门和封刀天下交好,此时无故阻拦,只会令人生疑。
洛醒不动声色道,“心儿在渺孤峰既有朋友,我也不必过多担心。只是为师犹有一事不明——你们会遇上洛白衣,说明他也出现在斗琴会上,这是何故?”
月灵风如实答道,“徒儿也不甚清楚。但洛白衣是个风雅之人,精通音律,尤擅按孔吹箫,他既已重出江湖,去望海楼观琴,也在常理之中。”
洛醒点头称是,不再多问。
月灵风告辞。
“等一下!”洛醒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月灵风,问道,“风儿,你可知心儿几时会回来?”
月灵风回道,“徒儿没有过问,不过请师父放心,无心师妹自会照顾好自己,她若要回来,洛白衣也会相送,不必担心。”
洛醒叹了一声,回到书房。
月灵风未料洛无心会在渺孤峰呆那么长的时间,细细算来,洛无心滞在渺孤峰的日子已过半月,月灵风甚至已有冲动要去把洛无心接回来。更何况造访渺孤峰,还能与川江夜一聚,月灵风越想越欢快,然而一个转念,终究作罢。
月灵风呆在灵飙门也并不清闲,他已负起带领众师弟练剑的重责,以前因为有剑灵烟和柯灵秀的孜孜不倦,自己倒是省心不少。
每到夜里,月灵风月下思人,每每提笔要给皇甫飞卿写信,却犹犹豫豫,终是作罢。
“若是跟师父和徐谷主说明情况,现在便可以传信以寄相思,也不知卿儿一个人过得如何?”月灵风忽然一笑,说出声来,“哈哈,也不知卿儿有没有在全心练剑,再会之时还能打得赢她不赢?”
“风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洛醒突然来到,月灵风一惊,急忙站起来。
“师父,这么晚了,您还未睡啊?”
月灵风绕开话锋,出言关心洛醒。
洛醒笑道,“今夜不知为何失眠,出来走走,不想看见风儿在这里兀自开心,却不知风儿在想什么开心事?”
月灵风摸摸脑门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去望海楼那时遇到的趣事,现在回味,颇有几分好玩。”
洛醒却细问。
月灵风避重就轻,只把洛无心施展绝顶轻功,众人如何惊异,如何赞不绝口地说什么“风烟无踪”“飞仙洛无心”之类添油加醋地叙述一番。
洛醒虽知月灵风不免夸张,却是欢喜非常,哈哈大笑,月灵风见到洛醒开心,自然也是愉悦。
时流渐渐,不知不觉又是七八个日升日落,月灵风在晚风中萧索等候,犹不见洛无心归来,不觉有些惆怅郁闷,便一个人跑到天峰练剑台饮酒。
这日月灵风不知何故竟喝得酩酊大醉,倒在祖师楼挂剑房里沉沉睡去,直到午夜子时才恍惚醒来。
月灵风从祖师楼出来,练剑台上不尽的夜风瑟瑟,把月灵风吹得更醒——月灵风确定自己看见练剑台上有光——一团圆形的光从练剑台中心射出,虽然幽暗,但与更幽暗的午夜相比,毕竟是光。
月灵风初初以为自己在睡梦中,确认之后,不禁疑窦丛生,纵身飞上练剑台,悄然靠近光源。
是洞口——
是密室!
月灵风心潮一涌,正要跳下去,突然想起川江夜的分析,赶忙收住脚步,向左飞去,躲到暗处,要看到底是何人会从洞口中出来。
他当然不希望是洛醒,他害怕是洛醒,矛盾之间,却半刻不敢分神。
终于,从洞口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他!
真的是他!
月灵风暗暗惊呼时,洛醒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持着火把,已从洞口出来,随即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往祖师楼走去,进入祖师楼,又往四周看了看,确认一番。
便在此时,月灵风忽闻得“聒聒”一阵怪声,不觉循声望去,只见练剑台上的洞口在慢慢闭合:光,不见了。
月灵风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洛醒一走,月灵风便跑到祖师楼里。
他知道机关的开关就在祖师楼里。
然而空洞洞的祖师楼,让月灵风无计可施。
月灵风找不到开关,又不能下天峰,焦燥之余,却也渐渐冷静。
月灵风寻思道,“也许师父进入秘洞并不是…可是他手中的篮子?原来那晚无心师妹见到师父只是一个意外,师父的菜篮子并不是为无心师妹准备,只因无心师妹从来就不曾怀疑过师父,这才被师父骗过去。那么…那一晚大师兄和二师兄岂不是?”
“为什么?”月灵风满心不解,起掌一拍供着祖师排位的桌子,痛苦不已,“为什么是师父,为什么是师父!不可能!不可能!”
月灵风虽郁愤已极,却不敢大声嘶喊,烦恼难消,走走团团,摸黑又找了几遍,犹是未能找到机关开关。
月灵风也无他法,打定了主意,便消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