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曦坠下楼去却无能为力,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么?
我在金茂的嚎叫声中回过神来,只见他跪在天台边缘发了疯一样地冲着楼下嚎叫,我看不到他的脸,他似乎在哭,他的身体在拼命颤抖。
死亡名录上变幻着的人头像此时终于定格下来,陈曦死了。
我慢慢地走到金茂旁边,本想安慰他,可我的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身体,死亡名录就发出一阵阵暗红色的光,我怵然一惊,这是灵魂突变!
无奈地看着悲伤的金茂,我实在不忍心离他而去,可是……
“查洛,不好了。”雷斯出现在天台口,他神情紧张地冲我喊道。
我知道他想告诉我陈曦的灵魂突变了,我转身正想离开,金茂突然冷冷地说了句:“为什么不救她?”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慢慢地转回头,他将脸深埋,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我知道他是在问我为何不救陈曦。
“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不是很厉害吗?”金茂突然攥紧了拳头,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鼓着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悲伤,另我莫名感到害怕起来。
“我……”
“你就只会拿着刀杀鬼,不会救人吗?那你拥有那么大的能力做什么?你只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去,你知道吗?她是因为你才死的,你满意了?”金茂的情绪非常激动,他的话句句都像毒针一根一根地刺进我的皮肉,另我皮开肉绽,痛到几乎快要窒息。
“为什么她是因为我才死的?”我艰难地向他问出这句话,泪水却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想象出他瞪着我时那无比悲愤与哀怨的眼神。
“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难道不是你说喜欢我,我们才在一起的吗?”我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陈曦的死根本不是任何人的错,没有人希望事情最终演变成这样。
金茂沉默了,他颓废地垂下头,呆立在那,像是丢了魂的行尸走肉。
我想留下来安抚他,可是陈曦的灵魂已经突变,我必须在48小时之内解救她,我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雷斯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继续朝我喊道:“查洛,快点,紧急状况。”
最后看了金茂一眼,尽管不舍,我还是匆匆离开了天台。
“暗夜组织的行动越来越快,陈曦刚刚坠楼身亡,他们就对她出手了,据我刚刚的观察她的怨气太重,看样子并不好对付,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雷斯边与我并肩前行,边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我。
我一声不吭地听着,耳边却不断萦绕着金茂那绝情的话。
“她是因为你才死的,你满意了?”
我怎么可能满意?不管她是因为谁才死的,总归是死了一个人,我有什么好满意的,就因为我是死神么?我巴不得自己的生活清闲点呢,最好一个人也不要死。
“你在想什么?”雷斯突然停下脚步,他拉住我,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
我看着他黑亮的瞳眸,眼泪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慌忙地用手背将泪水抹去,挤出一抹淡笑说:“没什么。”
“金茂不是好好的吗?你哭什么?”
“我没哭。”
“难道我瞎了吗?”雷斯用力握紧我的肩膀,面色冷凝地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说:“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
“那你哭什么?”他不停地追问,我有些许的不耐烦,冲他高声嚷道:“你就是瞎了,我没哭。”说完,转身就走,他追了上来,却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走出这幢大厦,我看到路边围了一大群人,警车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我费力地挤进人群,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陈曦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我拼了命地挤出人堆,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雷斯在旁无奈地看着我,他虽然没有看到陈曦的尸体,但被我大吐特吐的样子搞得都忍不住想吐,他皱着眉头帮我拍了拍背,看到我把吃过的东西如数吐了个干净,他终于哇地一声跟着吐了。
“你能不能行?”我起身帮雷斯拍着背,他头也不回地冲我摆手道,“没让尸体恶心到,居然让你给恶心到了。”
我突然被他的样子逗得想笑,却忍住了。
陈曦的灵魂已经离开这附近了,我找不到她,也感应不到她。
我与雷斯匆忙赶回家中,陆小糖已经被蓝矢打发走了,我们将不久前发生的事告知蓝矢和稀帅,两人都眉头紧锁。
“看样子,暗夜组织势必是要跟我们斗个你死我活。”蓝矢冷冷地开口,他凝着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像是在想对策,但眼下关键问题是我们不知道陈曦身在何处,即使想到了对付她的方法也于事无补。
“稀帅,你的扫描器呢?”蓝矢突然问稀帅,稀帅一怔,想了想,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摸了一会儿,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圆形的小东西。
我惊奇地凑上去看,那东西有拳头大小,边缘一圈是银色的,银圈的内侧是密密麻麻标记方位的小黑点,乍一看有点像我以前无聊时在电脑上玩的扫雷游戏,不过扫描器上有一个红色的点正在迅速移动。
“这是唯一可能找到陈曦的恶灵扫描器。”蓝矢冷着脸解释。
我指着扫描器上的红点问蓝矢:“这个是什么?”
“红色代表恶灵,陈曦现在怨气非常重,我想那应该是她没错。”蓝矢回答了我的问题,转脸对稀帅说:“精确她的位置,然后我们就出发。”
“好。”稀帅收起了往常的嘻皮笑脸,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他看着恶灵扫描器像是在口算什么,一会儿功夫,他就确定了扫描器中红点的位置,对我们说:“金田胡同。”
金田胡同?我大惊,那不是洛洛小屋所在的胡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