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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高考

金陵号称六朝古都,浓厚的历史文化底蕴,造就了这座城市独有的美,孙礼念坐在椅子上,任由冬天的雪花飘落,金陵又下雪了,他心中感慨,每一次金陵的雪,都在冲击他内心深处的记忆,雪很是普通的又是不平凡的,每一次金陵的雪对于他而言,都是一次人生的经历,经历有好有坏,他眼睛徘徊,那是回忆,回忆穿梭到高考当天。

二零零九年六月七号,炎炎夏日,一年一度的全国高考开始了,孙礼念辗转反侧一夜,六点就起床了,他一夜没怎么睡,毕竟这是他第二次参加高考,心理压力着实重了一些。

零八年他参加了一次,只考了大专,他心有不忿,在自己强烈要求下,他又复读了一年。

寒来暑往,他依旧没有改掉零八年的臭毛病,毕竟他习惯了看小说,习惯了幻想,习惯了自己的假努力!

今年他比去年还没底,不过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他在内心里常常自我安慰:“今年题目自己肯定都会,我就是全省的幸运儿,一本必然属于我,自己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还能扬眉吐气,一展一年来的郁郁寡欢之气!”

和孙礼念一同起床的还有他的外婆和妈妈。

外婆今年七十岁了,头顶一块方巾,头发银如雪,佝偻着身子,她几乎一夜未睡,为了自己的外孙能考出个好成绩,她最近两年熬白了头,精神头也没有以前足了,拖着蹒跚的脚步,她给孙礼念煮上他爱喝的白粥,打开煤球炉,在破旧的竹屉里蒸上一锅昨夜就发好的馒头。

娘,你怎么起的这么早,礼念的早饭我来做就好,你何必辛辛苦苦给他做。

美芳啊,你知道礼念喜欢吃什么吗?

我、我。

别我我的了,你安安心心的休息,一年到了,你也休息不了几天。

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休息了,自打礼念上了学,都是你帮衬带着,一带就是八年,这八年苦了你老人家了,一大家六个孩子,全是你一手带大的,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疼孩子,体谅我们子女不易,帮我们减轻负担。

远远的孙礼念就听到妈妈和外婆的对话,尽管她们压低了声音,害怕吵醒自己,他还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只言片语。

听着他们的谈话,孙礼念的心中不免涌上一股悲伤,一股难以明了的悲和伤。

他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书中那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从他的记忆深处喷涌而出。

都怪自己,这一年又没有好好努力,他恨自己,恨自己是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不过一切都晚了,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他了解自己,再给自己一年,自己还是这般,看小说,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成功。

幻想自己也能考入清华北大,幻想自己金榜题名,成为全县的焦点。

孙礼念带着自己的幻想又睡去了,在梦中他真的考了全县第一,真的考上了清华北大!

礼念、礼念、礼念、……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终于把孙礼念拉回了现实。

他朦朦胧胧的应了一声:“起了”!

他拿着床头的手表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他伸了一下懒腰,拿起昨天妈妈给自己准备的衣服,那是一件红色的短袖,下身也是红色的大裤衩子,红色的船袜,红色的运动鞋!

迷信,真是迷信!

孙礼念愤愤喊道。

穿了红色的就能高中了,要是这样,去年我穿一身红,应该早就高中了,事实上自己名落孙山,今年又是一身红,不知道我是不是和红色相冲,每次大考,只要红色傍身,自己准没好结果,中考如此,去年的高考也是!

他嘴上质疑,身体却不听使唤,还是穿上了一身红!

孙礼念住在舅妈家,舅妈家的房子是一座二层的自建房,他住在二楼的最东面,每天早晨起来,他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开门,走到阳台上,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吐尽昨夜的浊气!

一打开门,他看见了谁,看见了自己的好友刘云生!

刘云生和孙礼念一样,都是去年落榜生,但他们又有不同,孙礼念是不聪明,还算努力,刘云生不一样,他聪明什么一学就会,就是不努力!

刘云生也看到了孙礼念,他扶了扶自己的黑色眼镜,笑笑道:礼念,看你今天状态不错啊,是不是能高中一本?

孙礼念面带微笑,谦虚的回道:“一本我不敢想,能考个本科我就知足了,我可不敢跟你比,我的智商比你还差了一点!”

礼念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大家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差,考出来才能知道,当然我的目标是一本,刘云生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呸,你还不如明说自己能上一本,我上不了得了,在这臭显摆!他在心中暗自骂道。

他还想跟刘云生再聊两句,耐不住自己的妈性子急,又叫自己下去吃早饭,他无奈的跟刘云生挥手再见,急匆匆的下了楼!

到了楼下,孙礼念一眼就看到饭桌上摆好的早饭,他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孙礼念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只有一百一十八斤,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他两年高考的精华所在,身子骨瘦弱,可知识都在体内!

孙礼念的妈妈,也就是王美芳,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充满了慈爱,孙礼念有半年没看见妈妈了,为了家里能多一份收入,自己的妈妈刚过完年就去常熟工作了!

要不是自己高考,母子相见只能等到过年的时候,孙礼念叫了一声妈,看见年事已高的外婆,他叫了一声外婆,心中不是滋味。

嗯。

嗯。

两声回答,代表了母亲和外婆对自己的厚望。

他一边刷牙洗脸一边难过,难过自己恐怕又要让自己的父母失望了!

难过外婆两年的付出,又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难过自己不自律,不努力,不是一个能吃苦耐劳的人!

心中有愧,带着愧疚的心,最红还是吃占据了上风!

孙礼念吃起早饭可不含糊,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粥,一盘炒鸡蛋!

时间一晃,七点半了,孙礼念不敢再磨蹭,他拿起昨晚准备好的考试文具和准考证身份证,骑上自己表哥退役不用的二手自行车,跟外婆和妈妈说了声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打开那扇红漆大门,骑上咔嗤咔嗤的自行车出了门!

自己的考场在县二中,孙礼念昨天下午已经骑车实测过,从家里骑车过去也就二十分钟的事。

他不紧不慢的骑着车,一路上都是骑车的赶考的学生,大家出奇一致的或多或少的穿着红色的衣服,可像自己这般全身红的不多!

哎,真不该穿一身红,还不知道能考的怎么样,一身行头可是惹人注目!

孙礼念心中此刻平静一会,烦躁一会,他是个慢性子,看着大家都铆足劲的骑车,没多久他就被甩在了最后!

等他到考场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好在不算晚,九点才开始考试,二中的大门口,人头涌动,乌泱泱的挤成一片!

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一千来人,看到如此多的人数,他心中激动,热血沸腾,他甚至有种摩拳擦掌的冲动。

一千多人里,他看到了自己班的同学,孙礼念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他躲在人群中,即使看到同学,也不过是点头示意一下,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等待是这个世界最让人的痛苦的事,不管是怎么样的等待,时间一久人就会烦躁。

孙礼念从八点到考场,一直焦急的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眼睛一刻不离二中的校门口,怎么还不开始入场,他内心毛躁,瞥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八点半了!

好在二中的大门,终于在八点三十一分打开了,一千多人早就排好了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二中门口只留下在现场等候的家长们!

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孙礼念找到考场,门口的两位老师已经等候在此,经过全身的检查,核验身份,孙礼念进入了考场。

刚才在外面他是那么的急切要进来现在真的坐下来,心中又有些激动,想着一会要考的语文,他脑海中浮现自己常背的古诗文!

叮铃,叮铃。

考前十分钟到了,随着试卷核验分发,孙礼念终于再次见到了高考试卷,一眼扫去,他心中兴奋激动,背诵的古诗文自己都会,阅读理解也不太难,作文题目很简单,再看看加试题,他也觉得不甚难,大体扫完一遍卷子,他嘴角不由的裂出一丝笑容,语文本就是自己的强项,自己一本大梦,就看第一场了!

考试铃打响了,孙礼念的手中的笔化为一条飞扬的丝带,在考卷上翩翩起舞!

叮铃,叮铃。

语文考试结束了,孙礼念面色平静,他一刻不敢停留,骑着车子赶回家。

外婆、妈妈、表弟、姨弟、表哥早早的在饭桌前等着他了。

午餐很丰富,鸡鸭鱼小凉菜一应俱全,他快速的吃完,一看时间,已经一点了,不敢多待,又骑上车奔赴第二场数学!

江苏的高考是三天,俗称六七八,三天的时间,孙礼念是家中的宠儿,吃最好的,睡最好的,全家都在为他服务,都在为他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做出自己的一份努力。

好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高考到了最后一场历史。

经历过数学的蹂躏,英语的摧残,,终于迎来了历史和地理,历史和地理是孙礼念的最强学科,可惜,江苏省的高考历史地理不算分,只算等级,等级对孙礼念来说没有意义,毕竟他闭着眼都能两门至少A等级!

最后一场历史,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叮铃,叮铃!

二零零九年的高考结束了!

孙礼念脚下的陈旧自行车,在他的驱使下,已经支离破碎,完成了它应有的使命!

回到家,没有人敢问孙礼念考的如何,大家很默契,似乎高考没有出现过一样!

深夜,孙礼念拿起书桌上的奇幻小说,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书了,他挑灯夜读,读着奇幻世界中主角,幻想他逆袭人生的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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