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扭捏不安中，萧南终于眼睁睁地看着凌飞丹师将所有的落花瓣拾起来，捧一捧在手中，转身慢慢走去。
萧南再次纠结了起来，凌飞丹师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可是他就是来找凌飞丹师的，这算什么事？是跟上还是留在原地等待好歹也要跟他说一声才对。
想了想，萧南觉得还是跟上得了，大不了等凌飞丹师呵斥再停下来。
凌飞丹师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萧南在跟着她一般，依旧自顾自地走着，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
两人很快来到一个小池子边，让萧南诧异的是，池子里面装的并不是水，而是完完全全的花瓣，这根本就是一个落花池。这一刻，萧南竟有种自己再次穿越，而且穿越到红楼的感觉，站在他前面的就是林黛玉，这个容易感花伤春的林妹妹。
凌飞丹师将手中的落花送入落花池中，幽幽一声轻叹，随即说道：“你说我们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像这一池的落花一般？”
萧南感受到凌飞丹师语气中的真诚，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凌飞丹师的意思，于是询问道：“哪般？”
“韶光易逝人易老，或许哪天，或许千年万年以后，我们也将像这些花瓣一般老死，或许等不到千年万年我们已经陨落，也需要别人去收尸。”凌飞丹师有些伤感地说道。
萧南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千年以后，或许我们都去了仙界，甚至是......修炼不就是追求永生么？”
“永生...真的存在么？仙人真的就能永生么？”凌飞丹师摇了摇头，“就算你真的永生了，你的那些亲人朋友呢？看着他们一个个离你而去，你又该如何？”
萧南再次愣了一下，没错，仙人确实不能永生，这一点他是清清楚楚地知道的，不过他拥有混沌道心，仙人不能永生，不代表以后的他就不能永生。
可是现在经凌飞长老这么一讲，萧南又有些害怕了起来，假若有一天他真的永生了，却要看着他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地离他而去，这又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我想你一定也有喜欢的人，当哪一天，岁月将她染指，她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而你真的永生了，或者你成了一个身躯佝偻的糟老头，而她却永生了，这又该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凌飞丹师继续道。
萧南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副怪异的画面：未来，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后的某一天，他永生了，可是凌水韵却成了一个老太婆，或许他不会介意，但是凌水韵呢？她难道也能不介意？
这一刻，萧南甚至再次生出了放弃永生的念头，只想着和凌水韵一起慢慢变老。
“嗡...”混沌道心一声嗡响，一股暖流涌了出来，下一刻，萧南回过神来。
“若有那么一天我永生了，我一定也会让我身边的人跟着永生的，韶光易逝人易老，但是不断修炼，我们就可以抵御韶光的侵蚀，甚至哪一天让时间倒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就是我们修炼的目的，不是么？”萧南突然一脸坚定地说道。
凌飞丹师怔了一下，盯着萧南看了很久，这才缓缓道：“你很不错，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萧南有些不明白凌飞丹师的意思，只是看了凌飞丹师一眼，随即陷入沉默之中。
“其实我的本名叫凌菲，芳菲的菲，不是飞舞的飞。以后你直接叫我凌菲就行。”凌飞丹师微微一笑，眼里的哀伤瞬间消失不见。
萧南心中疑惑更甚，感觉对凌菲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想了老半天她也没想明白凌菲想要对他传达一个什么意思。
“韶光易逝人易老，一百年前，我和现在的蝶儿一样是八大美女之一，现在呢......”凌菲自嘲地笑了笑。
“蝶儿”自然是指莫恋蝶，莫恋蝶是八大美女之首，这点萧南老早就知道了。
“你现在依然很漂亮。”萧南忍不住夸赞了一句，虽然他没见过莫恋蝶，但是他不认为莫恋蝶会比凌菲更漂亮。
“谢谢。”凌菲很是坦然地笑了笑，“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老去，死去，我害怕这么一天，一百年，虽然我的容貌未变，但是我离哪一天却越来越近了。”
“为何要让自己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为何就不能让自己离那一天越来越远？修炼可以增加修士的寿命，一旦达到更高的境界，我们也将离那一天越来越远不是么？”萧南微笑着说道。
对于凌菲的担心，萧南还是很理解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越美的东西常常就越害怕失去，人亦如此。
“你说的对，不过想要突破更高的境界谈何容易？”凌菲摇了摇头。
“所以我们才要修真，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还修什么？”萧南理所当然地说道。
凌菲点了点头，“好了，不说这些了，太过伤感，你跟我来。”
说完，凌菲转身便走。萧南急忙跟上。
“凌意阁第七层可不简单，你能够进入凌意阁第七层，并且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想必也是有什么凭仗吧？”凌菲边走边问道。
萧南心里一“咯噔”，急忙想要否认，却见凌菲摆了摆手道：“你不需要否认，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也有，我又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不会因为你的秘密就想要抢夺。”
萧南点了点头，暗地里却腹诽不已：你是不会抢夺我的宝物，但是不代表每个人都不抢，也不代表只有十恶不赦的坏人才会抢，当时我的葬神天漠还不是被潜辰、幽行和孤韵三人逼着丢了出去？
想到葬神天漠，萧南心里又有些惆怅，也不知道葬神天漠现在到底在谁的手中，以后他还要靠着葬神天漠去幻星神庄找那个大殿主人的师妹学习幻星神通，可不能真的弄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