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雉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忽然有什么顶了她一下,继而钻进她的被窝,袁雉不用看都知道是依兰,两人肩并肩,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依兰望着天花板,袁雉也了无睡意,干脆陪着她说说话。
大学时代,她们经常这样度过夜晚。
刚刚离开家的依兰经常哭鼻子,有时只是躲在被窝里小声抽噎,后来和袁雉成为好朋友,就渐渐地改掉了这个坏习惯。
依兰转头对着袁雉,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袁雉,你现在感觉快乐吗?”
袁雉心里一怔,不知依兰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还好啊。”
如果按现在自己的标准来定义,她想,自己应该是快乐的。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给爱情一次嚣张的权利。”
依兰难得惆怅,大多数的她,都是笑声爽朗,如同女汉子一般的人物。
因为只看到别人老笑,所以觉得她可以任意伤。
袁雉没有说话。
“你有心事。”
依兰一针见血地发觉了袁雉的异常,多年以来总是不变,那就是袁雉有心事的时候总是不说话。
“依兰,我的心好乱。”
袁雉不想瞒她,可是那个女人的威胁却让她有些想要望而却步。
“嗯?”
依兰示意袁雉继续说下去,她难得对袁雉的陈词感兴趣,就像对啃不动的硬骨头产生了不能不啃的决心。
袁雉把书涵威胁自己的事情讲给依兰听。
“你爱吗?”
依兰淡淡地问道。
“如果不爱,谁会在意这些呢?”
袁雉反问道,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泪也夺眶而出,她不得不用衣袖轻轻拭泪。
“只要一个爱字,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爱他,无论他做错什么,你都会站在他身后,不是吗?”
“袁雉,相信他又有什么不好呢?”
依兰轻叹一声,看着袁雉迟疑的眼神,开口缓缓说道:
“季辰他,有自己的家庭,可是他对我说,他会离婚,会和我在一起。”
袁雉猛一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依兰平静的脸,奇怪她为何这样冷静。
“依兰 .....”
袁雉欲言又止。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三吧,换做别人,我们都会唾弃她。可是袁雉,现在这个人是我,只要他开口说爱我,一切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愿意去接受这一切,包括他。”
“袁雉,别说我傻,我们都傻过,而且是为一个人,傻过很多次。”
这个小小的女超人,原来也会有这样一面,袁雉知道,她没有力量去拯救世界,但是一旦爱上,就是一辈子。
世界再大,爱着爱着就会相遇。
“依兰,我不会说你傻,在我心里,你比我勇敢。”
袁雉认真地看着依兰快要溢出泪水的眼睛,说道。
“袁雉,我支持你,因为我现在才知道,钟未以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
值得去爱。
“我知道了,睡吧。”
袁雉笑了笑,飞快进入梦乡,梦中仿佛有百花开,香气弥散,而他,就站在对面,微笑着。
第二天,袁雉还未醒,就被手机吵得无法继续入睡,她伸了伸手把手机捞过来,是一个座机,袁雉迟疑了一下,揉揉惺忪的睡眼接起:
“喂,你好。”
“袁雉姐,我是亦暮,你快来,我家出事了!!”
她吓得赶紧坐起来,亦暮的声音很小,大概是偷偷打的电话,听声音背景,有两个人在争吵。
“怎么了啊?”
袁雉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
“我哥昨晚没回家,今早醉醺醺的回来,被我爸逮住,我爸 ....我爸知道哥哥去医院差点害死人的事情了,现在正在和哥哥吵架。”
袁雉手中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滑落,再无力气。
“袁雉姐,你快点来啊。”
通话被挂断,袁雉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望着手机。
她该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呢。
亦歌,是我配不上你,你为何非要这样?
你就仿佛是天上的星月,而我只能是地上的萤火虫,你是我无法企及的高度。
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那或许就是,我不爱你。
只要不爱,说什么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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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气氛十分紧张,亦歌站在周父的面前垂着眼不说话,周母坐在一边,,亦暮在楼梯口站着,想劝又不敢劝。
过了良久,周父瞪了一眼亦歌,厉声喝道:
“你为何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要不是我和院长是世交,恐怕你杀了人被关进监狱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亦歌没有吱声。
“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家的骄傲,因为你比亦暮要有出息,可是现在呢?!学会彻夜不归了,学会喝酒了,这些和杀人比起来,好像还不值一提吧,我真不知道是我老眼昏花,还是瞎了眼,会觉得你好!!”
亦歌还是没有吱声。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迷得神魂颠倒,她有什么好,能值得你为她做怎么多?!”
“我不许你这样说她,我爱她,也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任何靠近她的人,我都要让他们死。”
亦歌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表情。
“你 .....”
周父一挥手给了亦歌一个掌掴,他轻轻地晃了晃,随即站定,注视着父亲,脸上赫然出现一片鲜红,嘴角也流出血来。
眼神碰撞撕扯,擦出火花。
“爸,我哥他 ......”
亦暮刚想上前劝阻,被父亲又重新凶到楼梯口,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站军姿,再求情连你一块打!”
他只好立正。
亦歌笑了笑,满是讽刺地开口说道:
“你之所以不懂我现在的心境如何,是因为你心心念念的不是我妈,是你那青梅竹马的恋人,爸,你做的这些,对得起谁呢?”
周父好不容易撑住的冷静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不错,他前几天才给自己那个恋人在A市找好房子,将她安顿好,偶尔还去聊会天。
“亦歌,别说了 .....”
周母小心劝道,被周父一个眼神给憋回去。
“你这个小畜生,给我跪下!!”
他一脚踹在亦歌的侧腰上,用力很大,亦歌一皱眉,随即跪在地上,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来,不肯服输。
周父也是气急了,他顺手抄起一根长竹棍,在空中一挥,不顾亦暮和周母的阻拦,抽打在亦歌的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多,力度也越来越重。
周母开始绝望地捂住脸掉眼泪,亦暮忍不住上前劝阻,可是换来的不过是和哥哥一样的伤痕,痛到极致。
亦歌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声叫喊,始终在诡异的笑着,更激起了周父的怒火。
小时候,亦暮挨过的打远远比哥哥亦歌要多得多。
在他的印象里,哥哥成熟稳重,待人谦和,很少忤逆过父母,比起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亦暮,确实更加优秀。
可是只有亦暮知道,哥哥是非常叛逆的。
他只要坚定做一件事情,没有人可以让他回头,让他放弃,许多年来都是这样。
“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周!!”
周父喊出了狠话,而亦歌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吃力地说道:
“你今天带给我的所有伤,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偿还。”
他闭上眼睛,笑容渐便勉强。
袁雉一推门便看见这一片狼藉,她驱动轮椅冲到亦歌身前,夺下了周父手中的竹棍扔到一边,大喊一声:
“别打了。”
周父一愣,亦暮趁机将哥哥扶到一边。
“你就是袁雉?”
周父打量了一下袁雉,问道。
“是。”
“我还以为是谁,把周亦歌迷得神魂颠倒的,原来就是你啊。”
周父讽刺道。
“是我。”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就算你再有本事,我也绝不会允许你成为周亦歌的妻子,踏进周家的门!”
袁雉看了亦歌一眼,平静地回答道:
“我没多大本事,也不会成为周亦歌的妻子,这不是您逼迫的,所有的话都发自肺腑。”
周父感觉十分难堪,对着亦歌冷哼一声,甩甩手离开家。
等到亦暮和周母替亦歌换好干净衣服,擦好药之后,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亦暮和周母识趣地离开,留下袁雉照顾亦歌。
袁雉第一次来到亦歌的房间,果然和想象的那样,宽敞明亮,摆设简单,像极了亦歌的风格。
她叹了口气,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拭亦歌脸上的红痕。
“袁雉,对不起。”
亦歌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因为身上的伤,无力去诉说。
“有什么可道歉的。”
袁雉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亦歌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摸摸袁雉的脸颊,袁雉没有反抗。
“不管你是否恨我,我做过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后悔,可是我要道歉,惹你生气了,让你担心了,我就要道歉。”
袁雉差点掉出眼泪。
都说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蝴蝶缺少飞过沧海的勇气,后来才知道,原来海的那一边早已没有了等待。
亦歌,我从未等待过你,你又为何非要飞过沧海。
蒹葭或为苍苍,或为萋萋,或为采采,不过繁华一季,伊人没有在水一方,你又为何要如此执着。
“亦歌,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袁雉紧握亦歌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亦歌却松开了袁雉的手,不作回答。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爱你,和他是一样的。
为何我只能配上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