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像是永远都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陈歌，我们分手吧。”
看着眼前曾经相濡以沫的爱人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陈歌心中一痛，却也没有挽留。现在的他自顾不暇，女友的离开本就预料之中。
独自回到家中的陈歌，在这往日温馨的家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原本长的白皙秀气的他，现在满脸阴霾，平添了一丝忧郁的气质。
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回忆起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一切...都从陈歌本就体弱多病的母亲被确诊乳腺癌开始，家里的积蓄在癌症的治疗费用面前杯水车薪，负债累累。迫不得已陈歌只能将自己用来结婚的新房抵押，而拿到钱的陈歌看到当下元宇宙和虚拟货币大火，竟然魔怔一般将钱都砸了进去，购买了几万亿的虚拟货币，最后虚拟货币疯狂贬值，只给他留下了账户里一堆没有价值的数字。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陈歌的父亲，为了挣钱给妻子看病，白天上班，晚上送外卖。最后在高强度的工作下，身心疲惫的父亲骑电动车出车祸，撞断了双腿。
随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将陈歌的思绪打断，陈歌缓慢的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挂断了电话，他知道一定是贷款公司打来的催款电话。
但是刚挂断，那个电话就又打了进来，陈歌揉了揉脸，艰难的接通了电话。
“陈歌！你以为你躲着就可以了吗？再不还钱，你可以躲，你在医院的老母亲可躲不了！”
听着对面男子提及母亲，陈歌表情瞬间凝固，急忙道：“强哥，我现在没有钱还，房子给你们，你们别打扰我家里人！”
强哥听后冷笑：“就你那破房子最多值80万，但你可是跟我们借了150万！你家里的情况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拿什么还？找亲戚朋友借吗？谁会借钱给你们这种穷鬼！”
陈歌听着电话那边赤裸裸的羞辱，脸色变了又变，奈何对方话糙理不糙。
就在陈歌无可奈何之际，电话对面的强哥突然语气一松说道“你也别说老哥我不照顾你，我这里现在有个门路，你要是答应的话，欠债一笔勾销，还倒给你150万让你母亲看病，你想不想试试？”
陈歌听完，手不自觉捏紧手机，强装镇定的问道：“你先说什么事，草菅人命我可不干。”
男子笑道“哈哈哈这你放心，电话里不宜多说，明天早上9点来找我带你见我老大，具体的我老大会和你说的”
说完男子便挂断了电话。
陈歌看着挂断的手机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万家灯火，自言自语道“就算是要我的命，我又有什么选择呢？”
另外一头，市区中心一幢有些年头的小二楼里，长的贼眉鼠眼留着八字胡的男子，一脸喜色的挂断了电话，急匆匆的走向最里面的老板办公室。
古典中式装修的办公室里，强哥站在金丝楠木茶几的一端毕恭毕敬的看着坐在一旁胖的像座山的男子。
“你说你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周深，也就是这家贷款公司的老板，盘着佛珠，品着茶慢悠悠的说到。
“是的老大，这小子现在走投无路，他没得选。”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老板。”周深瞪了一眼强哥，继续道“我们只是中间人而已，按照对方要求寻找人选，我可不想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只要那小子自愿就和咱们没有关系”
等强哥走后，周深拿出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周深。”
“人凑齐了？”对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是的，按照你的要求，10个走投无路，急需要钱的人已经凑齐了”
“好，明天等我电话”
嘟嘟嘟. . . .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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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破晓，陈歌便早早出了门。
北方的冬天格外的冷，尤其是清晨，风吹在脸上都像刀割一样。陈歌去母亲以前最爱吃的包子铺，买了份早饭便乘着地铁往医院赶去。
等陈歌到了医院，还没进病房就被护士站的护士长叫住。
“陈歌，你母亲的药费再不交，可就耽误你母亲这一期的化疗了，你抓紧把费用交了吧。”
陈歌点了点头没有答话，转身进了母亲的病房。
病床上，陈歌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进来，坐起身来，顺手拿起一旁的针织帽戴在了头上。
“你来了我的帅儿子！让妈看看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饭？”
“今天带的可是您最爱吃的包子！”
“哈哈哈哈，妈馋这一口好久了。对了，你爸爸怎么样了？”
“妈你放心，爸爸现在有表姐照顾着没什么事的”
陈歌看着母亲头顶的帽子，化疗让母亲的头发都掉光了，陈歌知道母亲是不想让他看着难过才戴上了帽子，看着强装乐观坚强的母亲，陈歌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只要父母能够健康的生活，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离开医院的陈歌，想起刚才临走向母亲嘱咐自己要出趟远门挣钱的时候，母亲担忧的神情，心里虽万般不舍，可也没有办法，靠正常渠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挣不了那么多的钱，所以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想到这里，陈歌不再犹豫，立马坐地铁赶往强哥所在的贷款公司。陈歌一进公司，等待已久的强哥就迎了上去。
“你小子来的还真早，走吧我带你去见我老板。”
办公室里，周深摸着自己油腻的光头，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精神的小伙子问道：“你想好了吗？太过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拿你试药实验，而且后果嘛...全是你一人承担。”
“呵，我难道还有什么选择吗？别废话了，什么时候开始？还有，钱什么时候给我？”陈歌紧盯着周深，等待他的答复，毕竟这是他的卖身钱。
周深哈哈一笑“你小子真是钻钱眼里了，你放心吧，等人到齐了我带你们一起去见那个人，她会帮你们安排后事的。”
“怎么还有其他人？”
“我开贷款公司这些年，走投无路自寻短见的人我见的太多了，不是谁都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只要你们不傻都会选择这么还债，毕竟就是死，也给家人带去价值了。”
听着周深皮笑肉不笑的话语，陈歌懒得再理他，身子向后一靠等待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