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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话说,你们两个之间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啊?比如罗曼蒂克一点的。”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奶奶八卦地问。

“没有啦,我们就是正常的相处,跟朋友差不了多少的。”我偏头看了看窗外,人来人往。

“诶,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做吗,那可真是太不浪漫了。不像我跟你爷爷。”奶奶有些泄气地说。

“哈,瞧您说的,难道您跟爷爷的故事很浪漫吗?”听到奶奶谈起爷爷,我下意识地说。

“那当然了,琰琰想听吗?”奶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想啊,因为奶奶以前都没有跟我说过你们的故事。我还在好奇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呢。”

“说起相遇,那是高中的时候,我一开始是在公交车上看见你爷爷的,他总是那样的表情,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即使车里面多么吵闹,他也还是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于是我便注意到他了。”奶奶笑笑:“注意到便发现,我似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即便我早多少,晚多少出门,我总能在公交车上看到他,就跟命运似的。”

“然而当我看到他开始偷偷地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命运,是他刻意制造的偶遇。你爷爷他在我的下一站上车,他每次上车投币之前,他都会在车内环视一番,看到了我,他才会投币。我想要是没看到我的话,他可能会下车等下一辆。”

“哇,这么有决心的吗?爷爷还做过这种事情?”我惊讶地说。

“哈哈是啊,后来我们又分到了一个班,只是你爷爷一直不主动,最后表白的人,便成了我。”奶奶怀念地说,“你爷爷还是挺浪漫的,他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并且在一年后的那一天,送了我一大束花。我其实也记得,于是我就把我给他精心挑选的雨伞送给了他。只是你爷爷他太不珍惜了,经常暴雨天拿出来挡雨,一点都不心疼。”

“然后呢?”看着如数家珍的奶奶,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用说,安安静静的听着就好了。

“后来有一天,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带我上了天台,可要下去时,他说门锁坏了,我就看他在那里装哦,那么真的样子去握住那个门把手,用力地弄来弄去。我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就直接跟他说:算了吧,到天台坐坐也挺好。我们一直坐到黄昏,那一天的晚霞美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那时晚风拂过我脸庞的感觉。”

“随着天气渐凉,我去开那扇门,一打就开,完全没有他说的什么锁坏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爷爷当时尴尬的神情。”奶奶理了理头发,微微的笑着。

“后来,你爷爷向我求婚,在小树林里面用蜡烛摆了个爱心——其实当我看到的时候,他还没有摆完。那晚的气氛真的很好,我喝了点酒,看到他摆的爱心,我甚至哭了出来,于是他便就着那未完成的爱心,向我求了婚。我便也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讲到这里,奶奶不再说话,只是缅怀的看着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火车站里,奶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便提着行李箱上车去了,还在窗户边用力地朝我挥手。

于是我也挥着手,直到奶奶坐的火车远去,良久。我又想起了爷爷写给奶奶的那本书的末页上,奶奶写的几行字。

“你为我做过太多太多浪漫的事了,多到数不清,但你只做过一件不浪漫的事,那就是娶了我。你原本那么厉害,有那么多大好的机会,却为了我,放弃了所有。我知道你不会在意,但是我却没法说服我自己,去安心地接受你所有的付出,谢谢你。”字迹很有年代感,或许是奶奶多年以前的想法,或许奶奶现在仍然有这种想法,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劝说奶奶。

爷爷原本是有机会去外国深造的,但是因为奶奶,他最终没有去,我知道奶奶一直在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但是其实奶奶也很优秀,大学里也做过校舞蹈团的领舞,带领学校的舞蹈团拿过挺多奖的。每一次的文艺汇演奶奶的舞蹈也是压轴,奶奶的多才多艺在嫁给了爷爷之后也未曾怎么再碰过了。与其说是爷爷为了她放弃了很多,不如说爷爷奶奶都为对方放弃了很多。

这不就是爱情吗?

不久后,期末来临,我从教室里出来,因为要去把资料交给导师,所以稍微绕了点路,而当我从小门出来时,我看到言笙正躲在大门口的柱子旁,朝里面看着。

我哑然失笑,这是在制造偶遇吗?这难道是所有男生都喜欢做的事吗?

我悄悄的从旁边绕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吓了一跳。

“其实你不用去刻意制造偶遇的,想见面的话发消息给我就OK了。”

“啊……嗯。”

肩并肩的,我们又走到了那条小路。我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的人在身边,我们可以随时讲话,也可以随时安静,无论用什么样的话题都不会觉得突兀,就好像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言笙,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什么时候吗?”我心血来潮的问道,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秀逗了,这种日子哪个正常人会刻意去记呀?看着言笙思考的样子,我正打算说出抱歉的话。他却开了口。

“九……九月一号?”

于是我直接愣在了当场,暗骂自己傻的可以。

“怎么了吗?”他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我真的不想告诉他,我的脑袋短路了一小会儿。

“暑假的时候去游乐园吗?”我连忙转移话题,“听说这段时间那里人会比较少。”

“好啊。”言笙歪头思考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我想起心如好像也说过暑假想跟我出去玩的。于是我试探地问:“我带上我的闺蜜一起去,怎么样?”

“好。”言笙面不改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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