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噜”
正惊慌的想要开口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口鼻都连着呼吸设备。
这玩意貌似跟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热血战斗漫里的某支战斗民族使用的医疗舱外型相似。
更糟糕的是——他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只有一条大裤衩子……
坏了,不会真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宁得有些艰难的再次睁开眼睛。
可眼前除了这个圆柱形型的管壁,还是什么都没有,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自己周身水泡滚动的爆裂声。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吧……哥们一身肥肉解剖也剔不出几斤臊子啊。
不知过了多久
也不知睡着醒来多少次
眼前碧波依旧荡漾,更神奇的地方在于,他完全不觉得饿。
吃喝拉撒睡这下人生五桩大事一下就完美解决了,想想也不赖。
这种苦中作乐的Q思想充塞着胸膛,时间继续慢慢流逝。
之所以没有精神崩溃大喊大叫,也许是他孤身一人时候习惯了很长时间都什么都不做,只是躺在床上睡睡醒醒吧。
那本他在看的小说里面怎么说来着“人之一睡如小死,一睡不起即大死。”
听起来有点意思,只是这次小睡起来,他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那东西就贴在自己的第二块脊柱骨上。
用手摸完全摸不出异样,可脑海里就是知道,有个东西因为他而变得“存在”了
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直觉生物,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大概也许不是肿瘤……也不是富贵包。
念头一动,他抬起跟以往无二的臃肿手臂
“来”
就跟以前对着洗手池练螺旋丸一样,他用力的对着水流张开手掌。
一丝丝黑色的物体从虚空浮现,带着些许明亮的紫意。
本来寂静的水面漩涡般流动。
让他一瞬间穿上了一套“衣服”
脑海中想的是自己穿着校服的样子,所以他现在穿着的是黑色宽松运动裤和黑白相间的运动衫。
他福至心灵的这么想着:“我想出去了”
念起,变故生。
只见他整个人像是变化成了无数小至不可见的微粒,从面前的舱壁渗了出去,流沙一样的四散又聚合后,他站在了地上。
“呼,呼”
还没来得及为这一通操作感到神奇和振奋,一阵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就袭上了大脑。
大脑中凭空响起了一阵清澈的电子音
: “警报,警报,精神力不足,伏羲甲有暴走危险,建议休眠,建议休眠。
宁得也明显感觉到贴在他皮肤上和化作他校服的某种东西变得不太安定了。
所以他干脆直接瘫倒在地板上,眼一闭,睡去。
宁得不知道的是,这个播报说的休眠是指那个东西,于是他很巧合的逾越了禁忌……
就在这个倒霉蛋兼幸运儿怀揣着自己“超能觉醒“般的欣喜睡去的时候,他没发现,在命运面前,其实并不是你手握力量就可以逆流而行的。
燧人,神农,伏羲。
雷泽,泰山,三爻……
一些曾经在语文课本上看到过但是没记熟的词语在他脑海中翻涌滚动,潜意识里那片平静的海洋变得波涛汹涌。
蓝天白云的沙滩变成一团血色的混沌雾气,雷鸣炸响中,隐约伴有龙吟。
苍老的声音,带着跨越万古的沧桑,让那团亘古不变的云雾开始翻涌,遂演化万物。
三万年风,三万年雨,三万年大雪,三万年长夜
梦的开始,梦的尽头,又是一声苍老的声音跨越万古,对他如是说道
:“喂,小子,我问你,一在何处啊?”
“我不知道啊啊!”
梦里他猛的大吼,睁开眼,雾气,天龙,万物,全部都褪去,只剩下眼前那几个黑衣人神色各异的看着他。
他瘫坐在拘束衣里,想要抱起双臂却不能,气喘如牛,泪如雨下。
刚刚的梦境太过逼真,古语有黄粱一梦千年烂柯,他在梦中何止度过了千年。
如果,如果那不是梦……
他是不是现在死了比较好?
竹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个小胖子了
他黝黑的双眸中不知何时藏了那么多的恐惧和绝望。
惊惶的就像一条流浪狗,不对,是刚刚看到自己的家被烧掉的柴犬。
他那张胖胖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
“天渊计划开始了吗?”
小胖子用麻木的眼神盯着对面九人居中的那位中年男性。
作为龙组统帅者的中年人愣了一下,点点头。
内心的惊骇无以言表。
通阴阳,知变化。
这是伏羲甲的三爻中
“上天”之能。
“快送我回去,不然就摧毁你”
小胖子面目狰狞的挣扎了起来。
虽然竹这段时间细细看过了小胖子在语文课上无聊写出的小说,知道他是个有些神经质的彻头彻尾悲观主义者。
可没想到只是帮他彻底治愈身体的隐疾有助于日后训练的营养舱泡了一周后,居然变成了疯子。
他是真的把手指陷进了自己颈部厚厚的肥肉中,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自己的第二节脊椎骨连带皮肉扣下来。
那套对于特殊训练者都算坚不可摧的拘束衣被他一挣而破。
金属面料的碎布飞溅。
在场全部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可名状的立场中,动弹不得,唯有竹经历了很多适能者训练后对这种生物立场有些许抗性。
她竭尽全力的扣动手腕的按钮,那张特殊座椅立刻通上高压电,磁场相抵,众人得以动起来,竹,岩,春,夏,龙组中腕力最强的四人死死拉住了小胖子的手腕。
仅仅是刚才那么一瞬,宁得就把自己的后颈扯的血肉模糊,竹怀疑再晚一瞬间这个小胖子就能把自己变成植物人。
“果然……即鹿无虞,惟入于林,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六三”
宁得徒劳地摊开手掌……满手鲜血。
“我劝你不要占第二卦了,你刚刚才获得伏羲机甲暴走了,再占一卦,就不是精神错乱而已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竹一边说着另一只手轻柔的用力,缓缓揉压宁得的檀中穴。
宁得突然笑了,微笑,全不似他在班里扮小丑逗人笑的浮夸,轻轻贴着竹的耳边说:
“姐姐你知道不,我最喜欢的一本小说里面好像是这么说过,疯子是不会认为自己疯了的,他会觉得全世界都疯了,而自己是清醒的。”
“你觉得我疯了么?”
他轻轻的呵气,气若游丝,后颈仍旧流着血,面容平静。
另一位面容柔和许多的女性,梅,平静道:“我觉得你病的更严重了”
她向宁得手腕注射了适量镇静剂,待他低下头后推着担架将他带走了。
他这次真的伤的蛮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