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樟如何不知他心思,也不和他拐弯:“下毒者是檬速纨的私生子僳迁,此人不仅会施放药物,还会法术,凭你肉体凡身,十个百个都非其对手。”
“真是那个僳迁?”阡溢仍保持着警惕。
“那晚你撵獐子,在村堂后是不是无意听到檬速纨与人商量如何栽赃龙回云?”佗樟没正面回答。
“您、您知道啊?”
“我还知道你在海底帮龙回云割开绳子、手铐,怎么没见他上岸?”
“您都知道?哦对了,您那么大的神通,如何不入海救人?”阡溢问。
“我天上忌水,也不会。”
“哦!”
“我问你,龙回云到底怎么了?”
“他是您的弟子?”
佗樟那对温和的泡泡眼忽然瞪了起来:“废话连篇,快回答我。”
“好好好,当时我正给他切割脚镣,忽遭鲨鱼围攻,心里发慌加上严重缺氧,我只好将他放开。老实讲,他的那脚镣切没切开,完全记不清了,我醒来的时候,已躺在岸边。不知是浪推上来的,还是谁救的。”阡溢努力回忆道。
“那把匕首呢?”
“我给您拿去。”
片刻,阡溢将匕首递到佗樟手中。
佗樟翻来覆去看了看:“难怪当时龙回云功力严重回落!”
“这刀子能降人功力?”阡溢搔着脑袋。
“想为妻儿报仇,必须靠它。当然还需一样。”
“什么?”
“法力。”
“我哪会呀!”
“先想想如何把院门锁死,三天内不能有人打搅,然后我教你法术和功力。”
“真的呀?!”阡溢差点高兴昏过去。
“学不学?”
“学学学……上仙稍后,我、我关门去。”阡溢急步出了屋子。
龙回云醒来的时候,依然躺在与纬爻相距五十米的石板上。
“以为你脱离苦海了,原来在外面享受了一天一夜。对了,他们怎么用布把你包着送回来了?”纬爻问。
龙回云没吭声,暗道:“身体一定被白蚁啃得不成样了!”他想坐起身,体内立时狂潮般涌动,心里大惊,“难道那些白蚁还在体内?”再不敢动,静静望着漆黑的上空。
“怎么不说话?”
“那个公主让我洗花,不小心损了几片,被重罚了。”
“洗花?什么颜色的花?”
“黑色。叫……叫黑飒。”
“你过来。”
“现在不行……”痛得快窒息的龙回云动也不敢动。
“受的什么刑?”
“什么白蚁洗浴。”
“天,你、你居然活过来了!”
“你也被罚过?”
“唉,这里面的刑什么我没尝过!”
“对了,那个芊儿说的‘毛毛’,前辈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千年成精的海胆。吃人,先从四肢下口。一个人通常要七天七夜才会被它吃完,死的过程很漫长。”
“歹毒之极。他们还是人吗?”
“海族对人族,比你剥动物残忍十倍。”
龙回云不吭声了。墨黑的空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纬爻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猜的没错,那个芊儿要不了多久还会让你出去。如果她仍让你去洗花……算了,这可能性太小了。”
“为何?”
“那些花都是千年灵药,不同花色一旦被人收集到三片,就是一剂天下少有的止痛灵丹。五片,可以青春长留。九片,可以起死回生,益寿延年。”
“难怪那刁蛮公主如此愤怒!”
望着黑漆漆顶棚说话的龙回云,突然看见一丝不易觉察的亮光,接着视线慢慢开阔起来。连硕大的黑盖子也慢慢看得清晰起来。
他以为出现错觉,赶紧揉揉眼。没错,黑暗中纬爻身材高大,花白长发齐腰,双目微闭,满嘴长胡。
夜视力渐渐恢复,身上的痛楚也在悄然消退。“难道又是因祸得福?”他不敢声张,试着支起身,不是特别痛了。
余光里似乎有个影子在晃动,他连忙运起目力。暗色下,百米外有三个盆子大的圆形白影在跳来跳去。是什么,实在看不明白。只见圆东西那对短翅膀,偶尔扑动一下。
龙回云轻轻活动了下,痛感已经消失,感觉体力也恢复了七成。担心受到不明物忽然攻击,他手里暗暗扣下几粒石子,缓缓直起身。
“你能动弹了?”安静的纬爻突然轻声问。
“好像没事了。”龙回云道。
“嘘……”纬爻压低嗓子,“你过来。”
龙回云也不言,立刻轻轻向他走去。
纬爻的视力远不及龙回云,根本看不到远处三个扑腾的圆东东,全凭精湛的听力洞察分析。
“前辈,那三个带短翅的圆东西,是什么呀?”龙回云到了纬爻跟前。
“是璇鹅,世间唯海族才有的珍品,珍贵万分的稀世之宝。”纬爻小声道。
“练功至宝?”
“对。璇鹅的血加你损坏的黑飒,外加艳藻。就是芊儿花圃里最白的花。三者合一,能够达到你苦练五十年的功效。但是这个配方,海族人不一定清楚。”
“您怎么知道?”龙回云大喜。
“天文地理,花草树木,很多人们不以为然的物种,却透着无尽的玄妙。特别是药物间的配伍、组合,神奇的不少,只是人们不敢去尝试而已。我做事历来不管不顾,七百年来,从我手中配出的丹药不下万种。所以深有体会,对璇鹅的配伍略知一二。”纬爻道。
“您早就发现它们了?”龙回云问。
“昨晚,也不知哪来的。”纬爻顿了顿,“若是芊儿再让你洗花,一定想法弄到黑飒和艳藻。我能帮你提升功力。当然,若是能各弄到三片,我也可以试试。”纬爻眼底露出期待。
“好的,前辈。”龙回云回到石板上躺下。不自觉间,想起阡溢的来,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阡溢按佗樟的要求锁好院门,刻意跟大哥大嫂交代了一番,一副远行的模样。在山里遛到天黑才悄然翻回到院里。
佗樟待阡溢放下背包,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我传你功夫的事千万别对人说起。”
“好的好的,前辈……师父!”
“还不算愚笨。”佗樟满意地点点头,“咱们长话短说。你手中的那柄匕首,非凡品,它叫戮神匕。今后在面临强敌的时候,它能助你一臂之力。”
“记住了,师父!”
“我先传你几套功夫和秘笈。”
佗樟手把手教了阡溢三个多小时。阡溢虽然已年过三十,但骨骼韧性都非常不错,领悟也快,没佗樟太失望。
随后,佗樟将一个小册子递到阡溢手中:“这册子里的东西必须强记,牢记,切勿示人。传你的功力法力比一定很快出来。但都在你的体内,加强锻炼才能全部发挥。”
“记住了,师父!”
“待会我修炼的时候,身体有很大的变化,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你都不要大惊小怪,切记、切记!”
“好的师父!”
“当我头上出现一个月牙型的亮光时,记得及时叫我三声师父。”
“好的师父!”
“这个你先服下。”
“谢谢师父!”
阡溢一口服下那枚朱红色的丹药。他万万想不到这是佗樟在做离世前的准备,一一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