僳迁眼底立时闪过一丝慌乱:“难不成这妇人见了我吸蟒血,还是?”他很快镇定下来,“姐姐貌倾天下、绝世容颜,竟然鸡肠小肚、无端造事,失望至极。告辞!”
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姐姐,又见其恼怒,冷映裳正要离开,忽然一眼瞧见此人眼底闪过一丝只有浑哥才会闪现的光芒,顿然大怒,“巧言令色的小贼,果然是你伤了我家浑哥。”话毕肩胛微微一抬,一缕青烟从手掌射了出去。
“他乃牧凫之劣徒,乞望师姑宽涵!”牧凫已远远跪在林边。他之所以跟来,是想悄悄看看功力大进的僳迁会有什么变化,不想出此等状况。
“牧凫?”冷映裳吃了一惊,忙将致命一击化了,“他是你的徒弟?”
僳迁大惊,没想这年纪轻轻的道姑竟然是牧凫师姑,“那不是我该叫师姑婆了?!”开小差的他忽见牧凫正狠狠瞪他,赶紧跟着恭恭敬敬跪地,大气也不敢出,心里连叫“万幸”。
“回师姑,劣徒为增功力,不知灰蟒乃师姑家浑哥,故误伤。牧凫教徒无方,愿受责罚。”牧凫规规矩矩勾下头,一副等死的模样。
“看我师兄面子。饶其死罪……”冷映裳话音未落,手中拂尘微抖。
“唉哟……”僳迁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之中。功力已达“初级异人”的他,顿时回落了先前的“中级上人”。
“谢师姑留他一条狗命!”牧凫连叩了三个响头,待冷映裳飞远,才提起昏迷不醒的僳迁离开。
午后的阳光,像温软的小手轻抚在龙回云的脸上,体力透支的他再次醒来。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离开?”
发僵的身体刚刚站直,一个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是之前指导他救残疾姑娘的那个声音。环顾四周,仍不见有人。
他突然记起四十九天的期限,这里距离长“透骨王”的羽山尚有三百里,还有回村那遥远的五千里。“咋办?咋办?”顿时着急万分。
龙回云虽然已经成为“中级上人”,可法力需要口诀,更需教授,无人指点等同于无。明明知道身体已经具备超强体能,却不会施展,他如何不急?
正在焦灼,瞎眼复明、但半边肢体仍瘫痪的羽莎托着件衣服一瘸一拐走来。
龙回云歉疚不已,好想将她治好,可是他什么也不懂。他张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换了赶紧下山。”羽莎淡然地递过一件白色长衫。
他连忙双手合十:“敢问妹子芳名贵称?”
“什么贵称贱称,别啰嗦了,赶紧。”羽莎没好气地催促道。
龙回云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模糊的记忆已清晰起来,记起了一切。连忙跪下叩头:“谢妹子再赐生命。龙回云踏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良药,让妹子康体重回,花容再现。”
“事有轻重缓急,得病的村人还等着你呢,别婆婆妈妈了,快点下山吧!”羽莎的口吻像个长辈。
“再会 !”龙回云一抱拳,接过衣服头也不回“登登登”沿弯弯曲曲的青石阶而下。
来到半山腰的山门处,他被守山门、看似慈眉善目的怒十天凶巴巴拦下,怒斥他打搅凤山安宁,害了羽莎残疾。龙回云才知道救他的姑娘叫羽莎。“谢谢婆婆!”
怒十天并不领情,恶煞煞举起鞭子,“老身抽死你个害人精……”照他头部、腰部、腿部狠狠各抽了三鞭。已达“中级上人”的龙回云居然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说也奇怪,每一鞭都痛入骨髓,可鞭一停,浑身就无比通畅,说不出的舒服。
他哪知“中级异人”怒十天那九鞭,是从不肯轻易赐人的绝学“浸骨鞭”。凡夫俗子受此鞭,会延年益寿、百病消除,术士受此鞭会经络通畅、功力提升。
两个小时后,浑身轻快的龙回云在山脚下,遇见一凶神恶煞须发皆白的褐衣老妪。他开心地想:“这位会不会像先前那位一样,送我一番赏赐呢?”
“年轻人体质虽好,无奈腹中空空。念汝怀善,送尔个荞饼充饥。”看似凶恶的褐衣老妪态度出奇的好。
腹中早已咕咕叫的龙回云见对方虽然面相暴戾,却温和友善,连忙双手接过:“多谢婆婆!”狼吞虎咽起来。
老妪见龙回云食下“震骨饼”,微微一笑,背着手转身悠悠离去。恶面老妪,正是驻守凤翅山山脚的“中级异人”虞婆。
咽下荞麦饼最后那一口,龙回云四肢百骸宛如暴裂般疼痛,豆大的汗珠顷刻湿透全身。
他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见龙回云失去知觉,离开的虞婆,不知从何处冒了回来。动作麻利地解开龙回云汗湿的脏衣服,在其身上又跳又踩。看上去像极了对仇人的施刑,却不知虞婆在努力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技“促脉大法”,为龙回云督通淤堵的血脉。
足足捶打了一刻钟,虞婆才用个恍如蜜蜡般的银色物件在龙回云鼻前晃了晃,再将法力口诀揣进其兜里,随后隐去。
头痛欲裂的龙回云睁开眼,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紧咬牙床、努力爬起。“饿的再晕,再疲乏,也不至于吃个饼子就如此状态吧!”他自嘲地笑了一回,忽感整个身体较之前更强劲有力,刚刚的痛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衣服已被人换好。
诧异又惊喜的他知道连遇高人,一跃而起。
平时跳跃不过两三米,这一跃,只吓得心惊肉跳。居然腾高三四丈。这一跃,他已然挺拔的身材愈加修长健硕,身手比之前高明了数倍。
此时的龙回云,体魄虽已达“中级上人”,但因不会咒语,仍旧无法运用神功、施展腾挪术。
“还在磨蹭,病人的时间已不足四天了!”
龙回云吃了一惊,又是那个威严又慈爱的声音,只不见人。
倚凤仪用的是“隔山决”千里传音之绝世神功,初通神功的龙回云自然无法知晓。
听见催促,他如听话的孩童一般,拔腿而奔。没曾想,在遇见三二十米溪流沟壑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平飞而过。
这一发现,他想起了在索桥上慈濂腾身飞到对岸的情景。
连忙试试,脚下猛力一点,只是窜起老高,并没平飞。他立即改为助跑猛窜,这一窜,整整平飞出去五六十米。
大喜的他赶紧依样画葫芦,一蹦一窜一平飞,速度奇快,远远看去像极了跳羚。不,快逾跳羚。
连续奔了数十里,他慢慢悟到了技巧,大大减缓了体力的消耗。去势如风,但远不及辟火兽的脚力迅捷,平常一天一晚的三百里地,此间半天时间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