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达成了盟约,承安便把这呆子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做,让钟直把前因后果都细细地道来。
原来钟直和钟翼在护镖抵达京城的宋员外的府邸后,本以为此事已了。
哪只清点物件时少了其中一小箱贵重物件,其中有两件祖上传下的玉器。
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够脱身,大家都说自己没有拿,宋家肯定首先是怀疑到外人身上。
再说路上也没有碰到贼子,就算是遇到偷窃,此等损失,也是镖局的责任。
为了表示清白,大家一致认为先搜查,结果独独在钟翼的包裹里面搜到了一个玉镯。
于是宋家一口咬定是钟直所为,真是有口也说不清。宋员外说不愿意小事化大,毕竟和钟询相识,敬重他的为人,只没料到生了这种不肖子,败坏家风,只要钟翼肯交出余下的珠宝,便不报官。
钟翼没拿,自是不肯承认,就报官被羁押到官府。
本来连钟直也要一并逮捕的,他大哥说他为长,是镖局将来的继承人,所有事情愿意一人承担。
于是,钟直才幸免牢狱之灾。钟翼在官府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只好暂时关押待审。
半个多月来钟直帮着衙役奔跑调查,最后调查发现是宋员外的小妾齐氏所为。
原来在京城的宅邸是宋员外的嫡子所购买,大房本就比二房有出息。对于变卖河阳的财产迁入圣京,齐氏早就心存不满。
到了京城就是在别人的屋檐下了,就算是自家老爷只怕都做不了主。媳妇又不争气,偏偏生了个女娃,不讨老爷欢心。想着老了,二房本就势微,以后难免更加没落,日后要仰人鼻息。
于是监守自盗,心中早就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一早就设计陷害了钟翼,为自己开罪找一只替罪羊。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钟直和衙役压着齐氏去往县衙,被告知昨晚有人放火杀人越狱。牢房里关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钟直唯一能断定的就是钟翼没死,现场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但是天地茫茫,偌大的圣京飘荡半月也没有找到大哥。
一日,在一破庙中歇息,天将黑未黑的时候闯进了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
钟直上前一看,此人竟是之前在城外茶馆有过一面之缘的汉子。
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情,让钟直对他印象深刻。
别人有难怎么能见死不救,于是多管了一回闲事。
怕追兵前来,草草点穴止血后,就背着体型是他两倍的汉子逃跑。
也算这汉子命大,一路上也没有碰到追兵。
伤愈后,两人一见如故称兄道弟。
汉子也是义气中人,定要感激救命之恩。得知钟直的遭遇后,便主动帮他寻人。
寻找数日后未果,马一刀提及在黄汉路那里有个高人,最擅长帮人寻人找物,能的他相助,百分之七八十能找回走失的人或物。
然而在那里等待数日都没有见到高人,于是两人约定好分头行事,昨日在这个客店汇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昨天苦等也未能见到马一刀。
他的遭遇,承安也有些同情。找人啊,这里不是白沙洲,无人无势,还路线不熟悉。所以能靠的只有智商了。
“你找了这么久,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吗?”承安问道。
“没有,大哥好像消失了一样。可能趁机逃走后,又顶着偷盗的罪名不敢出来,大哥哪里知道此事已经证明和他无关了。”钟直一脸的沮丧,只恨当初为抓的不是自己。
“听你所说,你大哥待你真好。既然待你如此好,你就在圣京没走,他一定会想办法打听你的下落的。若是没有你的消息,应该就会回河阳老家的。”承安安慰道。
“不会的,大哥这人从小最怕被人冤枉。小时候有一次我失手打破了一个母亲心爱的花瓶,怕母亲责罚就吓得跑掉了。哥哥进门看到花瓶碎了,拾掇碎片,被妈妈瞧见责罚了一番。得知是哥哥帮我顶罪,打也打完了,再说什么也晚了。母亲气消了,不再追问此事。可哥哥一直不肯作罢,家里的下人伙计和我都是哥哥的怀疑对象,最后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我心虚的承认向哥哥认错,求哥哥责罚。哥哥不领情,一定要我当着母亲父亲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一解释清楚。
所以,这次他是栽赃陷害的,所以他一定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否则他断然不去离去。我是知道他的。”
怪不得爹爹说他们不会毁约的,原来一家子都这么呆啊。
也罢,被人侮辱确实是气节问题。
既然逃跑了,人还活着要证明自己清白肯定就会出现在宋府周边出没,那一定就知道自己无罪。知道无罪就应该出来与呆子汇合。
呆子在宋府也守了些时日,没道理不知道呆子在找他。那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承安皱眉思索着,每次一思索的时候她就习惯咬着指甲走动。
突然灵光一现:“对了,你有没有去过牢房。”承安突然激动的大叫道。
“查看尸体的时候去过一次。里面没有他的人。”钟直不明白承安为什么有此问,疑惑的看着承安。
“那你可知之前他与谁关在一起,那人是因为什么被关在牢房的。还有与他关一起的人是否逃离出去了。这次逃离的名单都有哪些人?”承安有条不紊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怎么没有想到了。光想着找人竟然没有想到这点。”钟直恍若明白了承安的意思,敲着脑袋怪自己是驴脑袋。
“我看你不是驴脑袋,是被驴子踢成了浆糊。你这般无头苍蝇的寻来寻去,得到何日。”承安好笑的说道。
钟直此刻也不觉得这话逆耳,相反还觉得有丝亲切。
“多谢姑娘,一言惊醒梦中人啊,我们应该换个方向调查此事了。”
承安甩手道:“不用了,我不过是为了我能尽快到河阳罢了。你也不要高兴的过早,就算证明逃跑的是何人,也未必能证明你哥就是与他们一起。”
“总之也多了一个方向,这句谢谢,姑娘受得起。”他作揖躬身道谢后,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去哪了,你这呆子,我们现在是盟友。要一起行动。”承安在后面喊着。
正要走,伙计拦住他说房钱还没结算。
匆匆付了房钱后又回房间拿好了自己的包袱便跳窗而出,运用穿云游凤的绝顶轻功在后头追赶。
这个是承安最得意的,比起燕子穿花,踏雪无痕,纵云梯等轻功来说,穿云游凤适合追击逃跑,不但姿势优美,好似凤凰翱翔,飞行时有如没入云中般的时隐时现。
她纵跃翻身,一跃已经是三丈开外了。不消片刻便追上了钟直。
“你这人好生没信誉,气死我了。”承安凌空落下,一手拍在钟直肩上。
由于运功的余力还在掌上,虽然拍下时是没可以使力的,也带得毫无心里准备的钟直后仰着地。
看着他仰跌在地上的姿态,承安俏皮的吐吐舌头,眉开眼笑,哼,谁让这呆子不等我。
“原来是姑娘啊。”钟直,起身愧道:“我不是故事的,想到有新线索,所以就着急往府衙赶。一时忘记姑娘还在客栈。”
“不是我自夸啊,你少了我你今天还真的打探不到消息。”承安一副颇得意的姿态,玲珑挺立的鼻子抬得老高,都可以看见鼻孔。
此话钟直不解,虽然知道这姑娘聪慧,但也不至于她去就能有消息,我去就打探不到。
不过他也不辩驳,成全她的面子。
“看你的样子好似不信,到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了。”承安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