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精睿的目光扫过南苗四灵,心中快速的分析着局势。
“这两个交给我,你对付那两个。”李贺对楚承安道。
言下之意,他将那两兄弟交给了承安。
“不成!”楚承安右掌化剑,右手执匕,摆出应战之姿。“你专心对付老巫婆,其他的交给我。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
她想,李贺既然一眼就道出南苗四灵的称号,对蛊虫兼有了解,让他安心对付一人应该是上策。
李贺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一记响亮破空之声,“好,注意安全,记住我说的。”
李贺大吼一声,手腕一抖,鞭子“唰”地一声朝鬼草婆击去。“老妖婆,害死了我的马,我让你在李爷的马鞭下做畜牲。”
鬼草婆心中暗道:此人好快的速度,力道刚烈猛劲,不同于赤焰长鞭的阴柔狠辣,难怪口出狂言。
慌忙间蛊婆不知从哪里抽出一跟短短的粗短弯木棍与之正面迎战,“啪”地一声电光火石。李贺本以为那根木棍会应声断裂,然而只是鬼草婆的手抖颤动就一下,木棍纹丝不动。
李贺吃惊之际,草鬼婆的木棍在手中打了个旋,一节变二节,两节变四节,顷刻间变成了一根拐杖。
鬼草婆拐杖往地上一顿,尘土飞扬。阴笑道:“今日便送你与那牲畜一同上西天。”
李贺当下打出十二分精神应对,大喝道:“李爷让你尝尝打马鞭的厉害。”
李贺用的是名副其实的马鞭,鞭长不及,他便欺身与鬼草婆恶斗。没有繁多的技巧花样,靠的就是闪电般的速度和雷霆万钧之力。
承安问他武器是否暗藏玄机,其实他的玄机是他的马。打马鞭打马鞭,他们李家的鞭马是始于赶马训马,只可惜二马暴毙而忙,帮不上忙。
这边李贺与鬼草婆激战如火如荼,这边承安以一敌三也没闲着。
赤焰的金丝软鞭虽狠辣阴柔,却也十分养眼。舞得这么好看的,是承安所闻所见过的第一人。不过世界之大,她见过的人也不过尔尔。
赤焰的鞭打招式精美,上次她就曾经细细观摩。同为女子,承安之前大闹长乐宫还用过绸带,她对此类武器有着天赋异禀,触类旁通只需看看便能略懂一二。
她的玄女掌乃是从剑法中变化而来,五虚一实,身姿轻灵飘逸,宛若翩翩起舞而出掌凌厉如剑,功法之妙远胜赤焰无数。
倒是左耳右耳两兄弟的武器颇为罕见,让承安丝毫不敢放松。左耳执铜鼓,右耳执双锤,孪生兄弟心意相通,配合的天衣无缝。
右耳的一锤飞出,她堪堪旋腿踢开,另一锤又至,她左脚落右腿踢,这时赤焰的金丝鞭趁机袭击她的左腿,而被踢出鼓锤被右耳依次接回敲击右耳的铜鼓。
铜鼓振动,“嗡嗡”声长久不绝于耳。承安耳膜刺痛眩晕阵阵。
这是音波功。她倒是有所耳闻,再看另外一边,李贺受到的波及比她大,鞭力明显大不如前。
承安暗暗叫遭,空有掌法,完全没有近身的机会,此站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们几人单打不足为惧,配合起来威力无穷。再耗下去李贺被削弱,他们四人一旦合体,威力巨增,到时候他们无招架之力。
对招之时,她催转玄阳冰心内功,内力在十二经筋内循环,耳痛眩晕感便渐渐消退了。而此时的李贺已经脚步虚浮,完全只有招架之力了。
李贺急道:“小哥快走,我断后。”
激战二十个回合后她方想出了对应之策。
任金丝软鞭缠住她的左腿,随着赤焰的拖动,她借机欺身,一匕首削了她的金丝软鞭,同时右掌击地,借着掌势她弹到空中,凌空而下一掌击穿右耳的铜鼓,并借着强大的冲击力安然落出几丈之外。
正当承安诱敌深入的时候,李贺误以为她中招,自顾不暇,还分心出来帮她,中了蛊草婆的阴招。
原来鬼草婆的龙头拐杖内另有旋即,他分神被龙头击中手腕的瞬间,龙头内放出的蛊钻进了李贺的手腕内。
李贺反应很快,立马自下而上点了尺泽、曲池、天府几处血脉,封住穴位,使得血液阻滞停留。
数丈开外的楚承安在喘息之余早已将内力从丹田蓄于右臂,见李贺异常她已经猜到一二。于是施展穿云游凤的轻功,快速的飞到李贺身边,将他带离的同时隔空一掌打向鬼草婆。这一掌用了她的全力。
鬼草婆未料眼前的后生有后招,被一掌击飞颓然倒地,吐了一口血来。
“玄女掌。”鬼草婆按住胸口,有些微讶意:“你是玄尘门中人?”
玄女掌不假,但非玄尘门中人。她也只是听爹爹提起过这个神秘的门派,仅仅如此。
她笑道:“拿出解药,我可饶你一命。”
“你还没回答我。”鬼草婆口中还在渗血,挨了承安全力的一掌,伤得不轻。
“不是!”她答道。
“来不及了。”鬼草婆擦完血渍,口中念念有词。
李贺顿时牙关紧咬,左手死死的按住右手。那蛊虫蠕蠕在动,隐隐要冲破第一处阻滞点。
鬼草婆阴笑道:“没用的。”
随着她的念咒加快,蛊虫已经冲破第一处关卡,来到了手肘之处了。
承安快速的封住其上的几处血脉,用匕首在手肘下方划开一道痕迹,用内力逼着血液外流,想借此将蛊虫逼出。
“无用之功。”鬼草婆冷哼道,“这岂是一般的蛊,蛊毒早已入血,与宿主共存亡。”
与宿主共存亡?与宿主共存亡,她脑海充斥着这句话,心中快速的思考着。除非她能保证血液不回流,手臂内的血液放空。别说根本做不到,做到了手臂也废了。
手臂废了?她突然脑袋一道闪光,她闪过一个念头。若斩断此臂,趁着血液没有回流到其他的地方,那么宿主就只是这条臂膀。
她咬着手指,踌躇拿不定主意。这可是一只手,她安慰自己,一定有办法的,楚承安一定有办法的。
这个时候右耳敲起了左耳的破铜,“咚,咚,咚”,李贺的手臂一下一下震颤。
这才是南苗四灵,合而为一才是最大的危害之处。倘若不是事先承安破了铜鼓,根本无需费力,毒就可以迅速突飞猛进。
“李贺,还记那封信吗?”承安紧握着匕首,语音有点哽咽。
李贺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来吧。一条胳膊,又不是命。”
承安点了点头,掉出泪来。
“咚”的一声,那毒突破曲池,直向上蹿。承安利落的手起匕落,卸下一条胳膊来。
承安吸取之前的经验,快速为李贺伤口撒上药粉,并且将两人周身飞了粉。
等准备给断手撒上一点的之时,那条胳膊迅速枯萎,与之前的马匹不同,这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发黑,发出一股焦味,最后只剩下焦黑的黑骨。
当真是与宿主共存亡,蛊也死了。
赤焰,左耳右耳拖着鬼草婆跑了,承安也已经筋疲力竭。
她扯下布条替他包扎伤口,替上上好创伤药,愧疚道:“是我连累你了。”
“傻瓜。”他叹气道:“那日我不该开这个玩笑的,今日就应劫了。唉,日后只能被母夜叉关在家中,还得日日提防她红杏出墙。”
这是她那日的原话,说的也是玩笑。“那是我胡诌的。日后你家夫人就守着你过日子,你俩相敬如宾,这句是真的!”
“唉,称霸玉烟河没了指望。”他又是一声长叹,“我还想一赌落英姑娘之姿的。”
都什么时候还开玩笑,这人真的是,不过她承认此刻她心中轻松了一点。
“我认识她,下次带你见一见,当做最后的纪念。”
“我突然不想见她了。”李贺转头过来嬉笑道。
“为何?”不是唠叨了一路的落英姑娘,又改主意了?反正也从来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小哥,我想看看你女装的样子。”他看着她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天天看见我了。”承安转过去,“好了,已经包扎好了。”
“你穿女装一定很美,比落英姑娘更美。”他笑道:“若是能见一眼留作纪念,此生无憾!”
“想得美!”
“想想就很美!”他背上他那堆瓶瓶罐罐的包袱,大摇大摆走路。
“我休息一天,后日要返回京城了。”
“这么快。”
“再留下什么忙也帮不上,反倒是累赘。你的任务要完成好,保住我另外一条手。”
这句话楚承安,已经分辨不出真假了!有些死士,有些手下完不成任务被主人惩罚甚至丢掉性命。
“你会好好的吗?”她担忧的问。
“当然,承你吉言,后半辈子还要与家中母夜叉相敬如宾。因此,李爷我决定金盆洗手浪子回头。”
“那就好。”
“不用担心,这次我说真的。”他脸上写满了笑意,“我叫李贺,李贺就是我。记住我的名字,我们是朋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