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欣看见中枢中依然吃不香,睡不安,心里非常难受,没有办法的她,便采取中国人的最传统的办法——烧香求佛,希望佛菩萨能保住自己的家庭。到庙里烧香时。想到自己心酸之处,她不由得流泪满面。
庙里面有位师傅看见他,便问:“施主,为什么会如此难过?”
“师傅,夫妻的缘分真的是前世注定的吗?”
“是的。”师傅说:“缘分是前世带来的。缘分深的就白头到老,缘分浅的就是露水夫妻。所以一切都不要强求,应该随缘而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无时求佛菩萨也没有用,佛菩萨不会牺牲他人的利益来成全你的。命里有时不用求佛菩萨,自然也会有的。”
“我烧香拜佛岂不是无用?”
“烧香拜佛的最终目的是让你开智慧,让你明白,你就是佛菩萨。你的命运由你决定。你想幸福必须先让别人幸福。你想轻松,必须学会放下。否则始终都在受苦。你退出来只是暂时受苦。其实一切都会改变的,无论幸福,痛苦都没有长久的。既然一切都会有变化的,你又何必抱着过去的包袱不放呢。”
商欣听了茅塞顿开。自己没有白烧香,虽然她依然难过,但是她已经知道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中枢中为了款待龙汪潮,马上到六国饭店订了一个雅间,并请欧亚仕来作陪,欧亚仕得知要宴请民国炙手可热的权贵。马上欣然答应。
中商氏本没有心情参加聚会的,中枢中对她说:“龙汪潮说我们是兄弟和邻居,一定要见见你和孩子,况且龙汪潮发达啦,咱留在北京日后难免需要他照应,该去见见面。方便以后走动。”
商欣只得带着伯仁,叔旺一同来吃饭。
欧亚仕看到龙汪潮独自一人来赴宴,忙问:“龙爷,怎么不见尊夫人啊?”
龙汪潮说:“说起来呀,真是惭愧,我的内子是皇族格格出身,有点傲气,所以我就没叫她来,以免坏了老友重逢的气氛。”
中伯仁和中叔旺忙向龙汪潮鞠躬行礼:“龙老爷,吉祥。”
龙汪潮高兴地打量他们:“十一年不见了,伯仁都快变成大爷们了。看来我们快成老朽了。”
中枢中说:“龙爷言过其实,您正值年富力强的英年。离老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欧亚仕也说:“龙爷现在正处在人生的黄金年龄,可不要太自谦了。”
众人落座后,中枢中说:“孩子他娘,咱们敬龙爷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龙汪潮看见伯仁很老实,便说:“贤弟育儿有方啊,令郎都是彬彬有礼,斯文之辈。”
“哪里哪里,龙爷过奖了。”
“我记得伯仁好像跟我女儿差不多一样大。定亲了吗?”
“还没呢?孩子还小,我们一直都在忙做买卖,还没有闲心给他定亲事。”
龙汪潮说:“伯仁是长子,俗话说,长嫂如母,要好好挑个好人家的女儿才妥啊。”
商欣说:“是啊,龙爷说得对。”
中枢中也点头说:“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着急。”
龙汪潮对商欣说:“当年做邻居的时候,你一直热心帮我们,龙某没齿难忘啊。”
商欣谦逊地说:“远亲不如近邻。邻居间就该好好照应。您的家人们还好吧。”
龙汪潮叹气说:“庚子年,八国联军把我一家搞得家破人亡。我以为他们母子死了,只好娶了贝勒爷的格格做续弦,谁知他们命大福大,大难不死,因为我母亲不愿来京城,现在你在乡下照顾我母亲,难得在一起。今日难得碰面,我们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龙汪潮又问中枢中:“中贤弟,打算以后怎么办?”
“不瞒龙爷,听说上海现在生意很好作。准备去上海发展。”
“上海的经济是发展不错,可你是北方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去南方恐怕一时半会不能适应?”
欧亚仕忙问:“龙爷有什么高见?”
“贤弟在东北呆了多年,为什么不考虑回东北呢?”
中枢中说:“东北土匪很多,又有日本人在哪里横行霸道,所以·····”
“贤弟放心,东北的土匪问题清朝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政府已开始下决心整顿,准备以匪制匪,扶持张作霖这个大土匪来消灭其他的小土匪,所以,匪患问题很快得到解决的。至于说日本人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没有中国人的帮助,日本人就像没牙的老虎,不足害怕。贤弟别忘了当年的庚子之变,若不是慈禧太后下令议和,赔款,就凭区区四五万洋人,能拿走中国4·5亿两白银?”
“是啊。当年清朝太腐朽了,不但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还听任沙俄和日本在我国东北争夺地盘,简直是引狼入室,搞得日本人现在变成了在东北作威作福的太上皇。”
龙汪潮点头说道:“日本人的确在东北横行霸道,如果个个都害怕日本人,都到南方发展,岂不中了日本霸占我国东北的目的。东北岂不是成为日本囊中之物了。贤弟。以前我们是对外投降的清王朝奴役下的草民,报国无门,现在民国成立了,对外卑颜屈膝的时代过去了。大家都应该想办法为国家分忧。”
一席话,说得中枢中心潮澎湃起来,他忘不了洋人在东北的作威作福,特别是资源匮乏的日本通过对东北资源的掠夺。来发展日本的经济。为日本霸占邻国打基础,自己为什么心心念念想开煤矿,就是不愿意日本人掠夺东北的煤炭。煤碳是所有工业的基础燃料。看到日本人抢夺东北那么多的煤碳,他不甘心,可自己没本钱,也说服不了别人投资开煤矿。所以只好作罢。现在荃贵有钱,能够开煤矿了,为什么不把握机会开煤矿,支持中国的工业发展呢?
龙汪潮看到中枢中沉默不语,笑道:“若是贤弟重回东北发展遇到困难,尽管告诉我,我和东三省总督赵尔巽交情不错。能助你一臂之力。”
“太好了,我正考虑和人合作在东北开煤矿。”
龙汪潮大喜:“可惜我两袖清风,否则我一定入股。”
“大哥,请放心。我会说服合伙人送股给你的。如果以后遇到麻烦,还请大哥出面解决哦。”
“没问题,我在东北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交情还是有的。”
欧亚仕连忙说:“我要入股,就这么定了,为我们精诚合作开煤矿干杯。”
大家一饮而尽,龙汪潮放下酒杯,突然问道:“贤弟。你上次托我帮荃贵格格的忙。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欧亚仕连忙答道:“荃贵格格因为身心不妥,为了摆脱日本人纠缠,前往美国了。”
龙汪潮摇摇头说:“你们太低估日本人的实力了,面对满郡王的巨额财产,日本人怎么会轻易放弃?如果荃贵格格留在中国,日本人还是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你们把她放在日本,很快会被日本人发现的。到时候,恐怕你们要白忙一场了。”
欧亚仕听后,大吃一惊,他想不到他的瞒天过海之计,竟然被龙汪潮发现。他脱口而出:“日本人的鼻子没有这么灵吧。”
“你们太大意了,荃贵格格在日本的消息我都知道了,何况日本人,赶快接她回中国,否则你们会望洋兴叹的。”
中枢中马上说:“是,这事交给我吧。”
欧亚仕突然有种赴鸿门宴的感觉,但是他没有办法选择,要想在中国发大财,离开不了权贵的扶持,龙汪潮是袁世凯的心腹红人,又是中枢中的结拜兄弟,中枢中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何不卖个人情给他?
打定主意后,他说:“好,大哥。你马上去日本把荃贵格格接回来。”
既然今后的发展方向定了。就要解决钱的问题,要想有钱必须休妻。中枢中看到正在张罗孩子睡觉的商欣,实在难开口。
商欣招呼儿子睡后,对中枢中说:“时候不早了,孩子他爹,你也该安歇了。”
“我不困,你先睡吧。”
“你哪来钱开煤矿?”
“欧贤弟不是让我去接荃贵格格回来了吗?只要她回来,就有钱开煤矿了。”
商欣一听,心咯噔一下。马上睡意全无,知夫莫若妻,她当然知道中枢中的理想。看来这个家庭保不住了。既然如此,何不来个好离好散。
商欣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孩子他爹,我自17岁嫁到你家后,除了给你操持家务,在买卖上对你没有帮助,现在既然白雪能帮助你,你就和她一起过吧。”
中枢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看着商欣。商欣继续说:“咱在日俄战争时生下叔旺,因为缺医少药,落下病根,再也不能给你生孩子了,中家人丁稀少,雪儿还年轻,就让她给生儿育女吧。”
中枢中拼命地扇自己耳光:“孩子他娘,我不是人。我是王八蛋。”
商欣抓住他的手说:“孩子他爹,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能事事如意,你放心走吧,我不怨你。”
中枢中马上拿出20万银票给商欣说:“你拿好这些银子,这是我的卖身银子,以后给孩子成家立业用的。”
商欣摇了摇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要这么多钱派不上用场,你不是要开煤矿吗?拿这个钱去作本金,去赚大钱去吧。”
中枢中哭了:“孩子他娘,我现在不缺钱,你就留着在身边好好享用吧。你跟了我那么久,啥事都为我考虑,我不是人,对不起你啊。”
商欣强忍着泪水帮中枢中擦泪说:“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天上的凤凰,我是地上的母鸡,我们两个是不会到头的。”
“不,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原配。”中枢中终于忍不住了,泪如泉涌。